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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龙飞凤舞
    春秋刀法乃是关羽在江夏时所悟,眼下还并不成熟,所以虽然一招勉强逼退了庞德,但对他自己的损耗也不小,否则他就乘势杀过去了,庞德也被关羽所慑,不敢再战,在简短的对话之后,各自带兵而回!
    傍晚时分,黄忠带领大军赶到,见庞德受伤,吃了一惊,言道:“当年虎牢关下,某见关羽刀法非凡,如今看来,更有长进了,若非他这刀法纯熟,恐怕令明要重伤了!”
    庞德点头道:“将军所言甚是,我看关羽刀法与将军不相上下,明日将军亲自出战,俺替你掠阵!”庞德可是很清楚黄忠刀法的厉害,他想让黄忠与关羽对战一场,一来自然是想让黄忠击败关羽,打击敌军士气,另一方面自然是想看看二人比武,他可从中学习不少经验呢!
    黄忠摸着胸前的胡须,似有所思,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虽然黄忠比庞德、马超等人要稳重一些,但遇到关羽这样的对手,自然也想比试一番,随即点头道:“我也想领教一下这春秋刀法!”
    陈宫笑道:“我就知道挡不住二位将军,也罢,明日先看看阵势,再做决断!”
    冬日的天色黑的极快,士兵们还在进城,城中已经开始掌灯了,双方都有准备,且都有城墙掩护,所以谁也没有劫营的打算,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一大早,庞德便早早起来催促士兵开始造反,等到黄忠等人起来的时候,兵将皆已点好,用过早饭,练了半个时辰的兵,在朝阳中五千人马出城,陈宫则在罗县镇守,准备着接下来的攻城之物。
    黄忠才来到罗川口,对面很快就出来一支人马,显然关羽也知道黄忠到来,对于黄忠的刀法,他虽然没有见过,但在高顺麾下却认为是武艺最高之人,这就让关羽有些好奇了,因为高顺即使已经夺了半壁江山,但从未听说过黄忠斩杀过哪个有名大将,所以他就一试身手,尤其是黄忠也是用刀之人!
    此时黄忠手中所用的,正是郝昭和赵黑子斩杀蔡阳时带回来的凤嘴刀,刀式古朴,但刀刃在阳光下却泛着紫红色,那是斩杀太多人时渗入的血渍,与关羽的青龙刀遥相呼应,清晨的气氛在两人临近的刹那变得凝重起来!
    “青龙偃月刀,长九尺五寸,重八十二斤!”关羽打马上前,留下关平压阵,不报名姓,却先说兵器,手中青龙刀平举,翻转一下,如同懒龙翻身!
    黄忠似乎也没料到关羽会这么说,扫视了一眼他的兵器,动了动自己的凤嘴刀,朗声道:“凤舞九天,长九尺七寸,中七十六斤!”
    庞德在一旁的看得撇了撇嘴,似乎那些绿林中的蟊贼见面才会这样炫耀兵器吧?他可是见过王越经常这样和别人一起品评兵器的,但在战场之上,两军阵前,生死拼杀,怎么还有功夫说着些闲话?
    “你的比他长!”庞德忽然想起高顺曾经开过的一个玩笑,见关羽有些故作姿态,有些不爽,索性调侃了他一句,因为昨天他可是没有这等待遇呢,而且还被对方称作无名之辈,这会正好找回场子来!
    黄忠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只是笑而不语,但关羽没和高顺打过交道,自然不会明白这种几千年之后的家常笑谈,但看到黄忠隐晦的笑容和庞德有些不太正经的眼神,卧蚕眉一阵紧皱之后,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原来对方说的并非兵器,不由丹凤眼怒睁,一股如有实质的杀气向庞德扫视而来!
    庞德却怡然不惧,前面还有黄忠呢,就不信关羽能直接杀过来,见到关羽动了肝火,庞德心中才稍微舒服一点,昨日的口舌之争总算又扳回一场。
    “他日定取尔项上人头!”关羽瞪着庞德一声冷哼!
    庞德淡笑着,站在黄忠身后好整以暇,他就是等着看好戏来的,看这一场龙飞凤舞,究竟谁会更厉害一点!
    关羽虽然记恨庞德,但此时最多的注意力还是在黄忠身上,昨日与庞德一战,他已经知道对方并非自己敌手,虽然分出胜负要在百合之外,但终究不如黄忠这样神秘的能力更令人感兴趣!
    二人再次眼神碰撞,不用再说,便开始催动战马杀了上去,两个种兵器狠狠的撞在一起,沉重的响声盖过了鼓声,地面上尘土飞扬,仅仅是这一下,就让战马承受了不下千斤之力!
    比起关羽刀法的霸道,黄忠的刀法便显得沉稳平和许多,加上他与高顺时常谈论武艺,对高顺太极中以柔克刚的见解甚为赞同,虽然高顺科班出身是少林,他的棍法和拳法也有刚猛之路,但黄忠却始终觉得太极之道才是武学终极之路,这倒是和当年创出太极的张三丰心境相似!
    黄忠与关羽之战,只见兵器翻腾,却接触的并不多,不似昨日和庞德交战时时,二人都是刚强之路,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谁的更刚更猛,谁就会取得最后的胜利,最终比拼的便是招式和气力!
    而在黄忠这里,却将关羽道中的杀伐、霸烈之气大多化解于无形,让他有种无处发泄的感觉,而黄忠却总是凭借娴熟的刀法和招式后发制人,逼得关羽不得不防守,战马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地面上乱纷纷的都是马蹄印!
    场中二人的厮杀看似并不激烈,却始终暗藏杀机,一个疏漏,便可能从此饮恨,虽然别的士兵看不出什么,只是在卖力的喊叫着,但庞德却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叫好,手中紧紧握着刀柄,恨不得亲自杀进去,这样的比拼才是高手之战!
    从朝阳升起到日上三竿,已经过了六七十合,还是没有分出胜负,不过关羽的刀法却渐渐变得柔和下来,虽然少了那种一往无前、唯我独尊的霸气,但刀法却更见凌厉,杀招频频,依旧是攻多收少,不过这种细微的改变也就只有身临其境的黄忠才能感觉到,庞德在一旁还看不出来!
    对招中的黄忠忽然心中一动,双目紧盯着沉浸在刀法中的关羽,这完全是一种领悟境界,而他的拼杀则是出于这种入神状态的自然反应,眼见对方心有所悟,黄忠虽然敬服关羽的本事,对于这样的对手惺惺相惜,但毕竟两军阵前就是生死之敌,岂能陪着对手练武?
    所以正当关羽入神的时候,黄忠忽然一刀引开关羽的招式,策马跳出了战圈,退回本阵,关羽不由自主的又舞动了两招,才停下来,满脸都是遗憾!
    “正精彩呢,怎么停了?”庞德其实看的也很入神,没想到黄忠却首先退下来,不禁有些意犹未尽!
    黄忠却看着关羽,拂动长须平静道:“我可没有闲心陪着对方练武!”
    庞德一愣,关羽此时双眼已经恢复清明,方才那种似是而非的感觉,正是他最近苦练的春秋刀法,一直不见成效,今日见了黄忠的刀法,这种以柔克刚,以远求近的招式忽然让他心有所悟,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沉浸到了那种意境之中,倒并非他有意为之。
    黄忠这一句话却让一向自傲的关羽有些不知改如何回答,一时也愣住了,要不是他脸色本就是枣红色,此时恐怕会更显尴尬!
    “告辞!”黄忠朝着关羽一抱拳,转身就走!
    庞德小心地戒备着,知道兵马转身,关羽还是毫无出击的动作,这才放心,赶紧打马追上了黄忠,有些吃惊的问道:“将军适才所言,莫非那关羽竟在厮杀中领悟刀法?”
    黄忠有些凝重的点点头,顿了一下才道:“若关羽真能领悟春秋刀法,恐怕天下能与其为敌者,少有人在!”
    庞德沉默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原地的关羽,身躯一振:“到时候俺倒要再会会他。”
    黄忠笑道:“刀法之中,能和令明、文远相比之人,寥寥无几矣!”
    庞德马上不好意思的笑笑:“有将军在,俺们可不敢逞强!”
    黄忠笑了笑,却未说话,看着地上的影子,暗想自己已经是过了正午的阳光,虽然正烈,但也即将走向衰落,但庞德、张辽、关羽等人,却正值壮年,如同此时的阳光,即将走向最辉煌的时刻,这是一个群雄并起的时代,幸好自己赶上的还不算晚!
    关羽直到黄忠等人走远了,才带兵往回走,他早年的刀法虽有所成,但并无具体套路,直到与吕布一战,发觉至刚至强才是王道,吕布的霸气无双让他当时在场中心神都被其所慑,所以虎牢关一战之后,关羽的刀法便走上了刚猛之路,正与他孤傲的性格相辅,基本上罕逢敌手!
    直到这一年在江夏,少无战事,他静心揽阅春秋,心中似有所悟,刚则易折,于是他便将这种心得融进刀法之中,渐渐发现自己的武艺境界又上一层楼,所以他将改变之后的刀法取名“春秋”!
    今日与黄忠一战,他才从黄忠的刀法中得到了大量启发,原来这种刀法早已有人在用,心有所感的关羽便不自禁的使出了自己的春秋刀法,并凭借着对黄忠的刀法观察不断改变,果然变得纯熟起来!
    只可惜黄忠也是个中高手,一下子就看出了关羽的意图,所以趁机停手退走了,虽然有无尽的遗憾,但关羽现在心中已经有了一套娴熟的招式在无声演练着,这一战,对他的启发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