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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2章 一夜突变
    当晨曦破晓之时,浓雾早已被清风吹散,昨夜数场惨烈之战,都被隐藏在厚重的雾气和夜色之中,只有牧羊谷和四冢之地还是一片狼藉,场地之中,烟雾袅袅,到处是灰烬和烧焦的木头,当然更多的则是尸体,横七竖八!
    尤其是在牧羊谷,从谷口到沔水方向,烧死的荆州兵不计其数,还有另一半是被熏死的,挣扎了一晚上之后,他们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死亡的命运!
    傅彤此时心情百味杂陈,昨夜拼死跑到沔水的河岸中逃过一劫,但现在他还是无路可走,冯习昨夜受伤,加上烟熏,没等到天亮就已经身亡了,如今他带着几百人躲在山崖下,还有吴忠的一千多部曲听着涛涛水声,不知该往何处!
    就在这些士兵疲惫不堪,胆战心惊的时候,忽然山崖上传来一声响亮的口哨,大家不约而同的看过去,原来对方早已发现了他们,无数弓箭正指着他们的头顶,其实不用弓箭,他们也毫无反抗之力!
    “降者不杀!”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他看到一个面容威严的将领走过来,俯视着他们:“某乃振威将军陈到,愿降者爬上来!”
    陈到说完话,就有几十条绳索从山崖上扔下去,到了傅彤他们的脚下,大家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高顺的部下不会轻易杀害降兵,而且还十分优待,但要是反抗的话,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犹豫了一阵,终于有人带头,顺着绳索爬上来,渐渐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知道,要是自己负隅顽抗,在这样的地形之下,不仅伤不到敌人,那些弓箭肯定会无情的把他们射成刺猬!
    傅彤和吴忠是最后爬上来的,二人看到山谷中惨状,惊得嘴巴张开,却始终说不出话来,这些士兵可都是自己的部下,几千人,就这么死在了山谷之中,昨夜还有一部分士兵煎熬不住投降的,加起来俘虏共有三千左右!
    陈到带走了傅彤和吴忠二人,其他的则留下来打扫战场,此时山谷中还是一阵阵血肉被烤糊的恶臭味,许多被烟熏而死的士兵更是惨状连连,左边的山脚下已经挖好了一个大坑,大家正准备将这些尸体烧毁之后埋葬!
    诸葛亮狼狈的退回中鹿港,不由得心事重重,这一次安排自认为天衣无缝,最主要的他在借用天时,却没想到还是被郭嘉识破,水军重创,基本要到了重建的边缘,刘磐屡战屡败,无法慑服士兵,他准备让冯习此次立功之后掌管水军,现在看来,冯习都生死未知呢!
    正所谓船漏偏逢连夜雨,荆州的坏消息可不止这一个,诸葛亮刚到中鹿港,便有士兵报告房陵港失守,王威带着残兵已经退回来,得知这个消息,诸葛亮再也把持不住,竟然就此晕了过去!
    李严等人赶紧扶住诸葛亮,大家七手八脚的一番折腾,诸葛亮才算悠悠转醒,扫视众人,大家的脸色都很不好看,这一番荆州精锐基本损失一半,水军彻底废了,现在仅有关羽率领的江夏兵马还在罗川口,但在这样的局势下,恐怕也是孤掌难鸣了!
    而他与鲁肃的约定,双方同时出兵,会师中原,共分天下的宏伟目标已经成为泡影,至少一年之内,荆州再也无力和高顺一争长短!
    “尔等先退下吧!”诸葛亮呆了一下,勉强坐起来,让李严等人先去歇息,他现在脑子也是一团乱,自出茅庐以来,这是第一次让他觉得如此无力,所有的局势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军师,三将军去攻打樊城,如今后路被断,该前去营救才是!”李严见诸葛亮心神不稳,急忙提醒。
    冯习和傅彤等人不去救还能说得过去,要是这一次让张飞遭遇不测或者再次被抓成了俘虏,那可就不好交代了,换做是谁,两次被俘,恐怕再也无颜活在这个世上,更别说张飞这样性情耿直暴躁之人,一怒之下自杀也是有可能的!
    诸葛亮心中一惊,暗道自己怎么如今方寸全乱,连善后之事都忘了要做了,强打精神想了一阵,对李严吩咐道:“前几如突袭房陵港,有一处隐藏之地,三将军和文长在一处,若知房陵港被攻陷,必定逃往此处,李将军速带水军去接应,不得有误!”
    李严昨夜倒是吃惊了一场,但他跟在诸葛亮身边,倒未受到什么损伤,他和张飞一起做过俘虏,深知那种日子的煎熬,领命之后赶紧带着一千自己的部曲驾船赶去!
    诸葛亮顿了一下,又对向宠言道:“二将军就在罗川口,一人之力恐难取南阳,速派人告知关将军,先撤回江夏,再做打算!”
    向宠领命而去,诸葛亮命人取来纸笔,写了一封书信派人立即送往襄阳交给刘备,荆州现在说实话有些空虚,他现在担心赵云会乘胜追击,要是不早做部署,可就真的危险,不过幸好关羽还有兵马在一旁,赵云还不敢全军来攻,有一点准备时间!
    安排完毕之后,诸葛亮长出一口气,但心中的抑郁却始终无法派遣,敲了敲疼痛欲裂的脑袋,只好先躺在了行军床上,他必须要保持头脑清醒,这种状态下更容易犯错,尤其是面对郭嘉这样的对手,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朝阳照在了罗川口两边山岭上的时候,关羽突然率军从关塞中杀了出来,将罗县围住,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与这半月来被动防守完全不同,不过守军也早有准备,虽然罗县的城墙并不高,而且没有护城河,但守城的却是黄忠,有他的神射营,关羽就算亲自在前鼓舞士气,也很难冲到城墙下!
    之所以忽然发动进攻,是因为关羽知道昨夜诸葛亮已经全盘部署,攻陷樊城,此时罗县的守军应该大部分已经退回去了,只要他给的压力足够大,两面夹击,守军坚持不住,就能顺利拿下新野!
    但连续数十个冲锋过去,损失了三千多人,罗县的守军还是有条不紊,丝毫没有慌乱的景象,关羽心中疑惑不已,难道高顺的兵马消息如此蔽塞,昨夜那样的变故至今没有传到罗县?
    就算昨夜有大雾,但今日一早就已经散去,哨马早该报告消息,此时的守军应该惶惶不安,士气不振才是,但经受了这么多攻击之后,还是气势如虹,让关羽百思不得其解,不死心的又发起了两波攻击,还是无法奏效,关羽无奈,只好暂时退兵,准备派人打听樊城的消息!
    就在他刚刚退兵的时候,忽然罗县北门打开,一彪骑兵从侧面杀过来,而他刚刚攻打的东门也打开,步兵和弓箭手蜂拥而出,左右列成阵型,不断压进!
    此时兵马正在撤退,关羽料不到这些守军还敢主动杀出来,对方又是骑兵,行动极快,等他要想结阵防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以关羽的性情,什么时候被人如此轻视追击过?
    大怒之下带着仅剩的几百骑兵便冲上去,为自己的部曲争取撤退的时间,他的人马也是以步兵为主,要是等骑兵追杀过来,谁也逃不掉!
    先追杀出来的正是赵云,这个机会也是陈宫早就算计好的,关羽强攻不下自会撤兵,定然料不到守军还敢追杀出来,不会防备,果然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赵云一杆亮银枪,如同灵蛇一般缠上了关羽的青龙刀,二人的第一次交手似乎是无声无息,但周围的士兵却都被逼退,一丈之内根本没有士兵能够进来,赵云的枪法极快,关羽的刀势却攻守兼备,尤其是他领悟了春秋刀法之后,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虎牢关下的关羽了,作为武圣,他现在绝对有实力与赵云一较高下!
    但是现在的关羽却不能心无旁骛的与赵云对战,因为就在他与赵云交手的时候,另一股早就准备多时的骑兵从东门杀了出来,这才是真正的杀手锏,此时关羽根本无暇脱身,眼睁睁看着杨逍和孟达率领的骑兵从步兵后面忽然杀出!
    面对极速冲击的骑兵,他那些仓皇撤退的部曲根本无法招架,一个冲锋就已经变得七零八落,而黄忠带着步兵也随后赶到,不断放着冷箭!
    这样一面倒的阵势,就算关羽不甘如此败退,但仅凭他一己之力又能改变什么?更何况光一个赵云就能对付他了,此时的关羽可谓心有余力不足,焦灼之下大吼一声,用力逼退赵云之后带着残兵退回了罗川口,而他带来的八千士兵基本没有再逃回来的!
    这一场惨败让关羽愤懑不已,赵云居然还在罗县,难道樊城无事?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中之后,关羽忽然浑身一震,他可知道诸葛亮的那个计划有多完美,而且昨夜真有大雾,一夜巨变定能让南阳易主,但今早的一切却又让他对此产生了怀疑!
    一夜突变,究竟变在何处?关羽感觉胸膛中憋着一股气,让他快要爆炸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