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眉头微皱说道:“我猜这是您所谓的第一条路吧,那活佛所说的第二条道路在哪里?”
“二十五年前,我武功大成,便去这索木峰取只有在这座山峰上长着的独特雪莲。喜马拉雅山脉的雪莲很少,不如天山上的多,但却格外珍贵,药用起来妙法无穷,众峰之中独索木峰的雪莲为极品。当时我便与班禅活佛两人一起去采药,秘密炼制一种药材,身旁并未带信众,结果意外发现了传说中的蓝族人。蓝族人说着独特的语言,但这种语言又似汉话又似藏语还有些像极西之地的人的语言,虽然混杂但多为重复语句拼凑而成的,故此倒也算简单,我与班禅活佛不难便学会了。再后来,蓝族人帮我采到了这种极品雪莲花,并给我和班禅活佛指明了一条下山的捷径。”说到这里,雪域活佛突然停顿了声音,默默看向远方,好似追忆起了当年发生的往事一般。
陆炳不忍心打断活佛的思绪,却又急于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问清那条捷径的所在,于是暗自在心中默数,因为他知道在场的三人里有个人比他还沉不住气。果不其然,还没数到三纪联洪说话了:“臭老头....咳咳咳,活佛,捷径在哪里,又是一条怎样的捷径呢?”
“是一条下山的捷径。”活佛笑了笑说道:“但是不是上山的途径我就不好说了。”
“活佛所言究竟何意,还望活佛指明。”陆炳虔诚的说道。
活佛指着山上远处的一个黑点说道:“就在那里,那是个山洞,山洞直达蓝族人的居所。”
“啊?”纪联洪吃惊道:“这不是胡扯吗,这怎么可能,山洞都是平行的,就算有斜坡也不可能和山体一般吧?怎么可能会直达呢,再说山路还有日月照明,山洞里什么情况我们并不知晓,而且黑暗无比,岂能是捷径,只怕是死亡之路吧。”纪联洪对这个转变很快的活佛小心提防十分敌意,所以不论活佛说什么,他都认为雪域活佛是在害他们。
陆炳看向活佛,活佛却不在意说道:“尊敬纪道爷你说的对,的确是条死亡之路,但爬山登索木峰岂不也是一条死亡之路。我的教众们身体受了伤,再往上走气温降低条件苦寒,只怕他们的伤口要生冻,所以他们会止步于此。但即便是他们的体魄完好,也难以全数攀爬上索木峰。山路之难度超乎你的想象,可以说需死一半人才能成功登顶。平心而论,你们的士兵纵然训练精良腿脚灵活,又能活多少人呢?”
“那活佛所谓的捷径究竟是什么,从洞里怎样才能爬上索木峰来到低洼处的蓝族人聚集地呢?”陆炳问道。
活佛缓缓地说道:“洞内有一天洞,天洞内有绳索垂下,宛如天井一般。绳索是什么材质的无人可知,但却可以保证绳索韧劲极强,据说是不会断掉的,我也实际考察了一下,的确如此坚韧的很。天洞从刚才我所指的地方为起点,直通蓝族人的村落,笔直上下周边略有攀岩之处,但大多处却是光洁得很。蓝族人说,凡是从山洞捷径处上来的人,自身的本领都会大增的,更会被奉做神明。而当时我和班禅两人只是从这里攀着绳索滑下来,就已经功力大增了,可想而知爬上去会有多大功效。”
陆炳盘算起来,这半山腰众人行了一整天的时间,所谓的战斗无非只耗费了一炷香的时间罢了。况且现在的补给多由牲畜托运,若是再往上爬,只怕是行程还要减慢,全得靠人力攀岩马儿牦牛根本上不去,全得靠人来负重。到时候再有伤亡,自己也不能弃之不管,还得耽误时间,只怕要爬上五天五夜才能到山顶。反观这条捷径,凭借自己的身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这样手下的兄弟既不用死,自己还能迅速到达蓝族人的村落,若是真如传说中所言还能提升功力,被奉做神明就更方便行事了,一举四得何乐而不为呢?
纪联洪虽然有些鲁莽脑子也转的慢,心思也相对简单,但他并不傻,他看出了陆炳眼中冒出的精光,于是便想要去劝阻。陆炳这人颇为执拗,下定决心的事儿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随即下了一个决定,和活佛一起重走捷径。
于是乎,百炼精兵和喇嘛僧们都驻扎在了半山腰处,而陆炳纪联洪雪域活佛三人则背了少量的粮食淡水等物开始了所谓的捷径之路。
从半山腰往捷径的入口处还有一段距离,往那个平开的山洞走的时候,陆炳就感悟到雪域活佛所言非虚,这里离着驻扎的营地并不愿,但纵然是纪联洪陆炳这样的高手走起来却也困难异常。如履薄冰形容这趟行路并不过分,稍有不慎就会坠入雪窟之中被积雪覆盖埋在底下,而且好像是因为地质的原因,即便裸露出积雪的岩石也十分脆,力量稍大一点就会断开。但肉眼根本无法看出其中的差异何在,断裂之前宛如平地丝毫没有异样。
陆炳几人爬到洞口的时候,即便气温如此之低却也出了一身的汗,陆炳不禁感叹,当年的雪域活佛和班禅活佛究竟是有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才靠着腿一步步“量”到山顶的。
陆炳三人在洞口休息了片刻,朝着山洞内走去,雪域活佛拿了一顶灯笼走在前面领路。虽然光线昏暗,但好歹也算能看清事物了。火把纵然明亮,但需高举,而且太过灼热,生怕山洞顶端有积雪等怕热的东西,几人可不值当的为了能看清楚些而把自己活埋在洞中。武林高手五感极强,稍有光亮就能看的清楚,所以此时光线虽弱但是已然足以。
三人都是脚下功夫都不弱,而洞内地面也算平坦所以走起来也不算难,洞中隔绝了从上吹下的狂风,显得格外安静,耳畔没有呼呼风声也没有那种风击打在皮肤上的感觉,宛如在另一个世界一般。路越走越窄,慢慢地灯笼光线可见的地方出现了尽头。雪域活佛伸手摸到了石壁然后慢慢摸索,随即说道:“到了。”
雪域活佛抬高了灯笼,目所能及的地方有一根的绳索,走在第二位的陆炳挤过去用手拉住了绳索,绳索算不上粗,也算不上细,一个手握起来有些费劲,但两个手却可以合握起来,并交拢十指。
陆炳看了看,这条绳子并没不是像寻常绳子一样是扭起来的或者搓起来的形成那种螺旋状,而是笔直下来的,表面是一体的无拼接和螺旋的痕迹,就好比天然生长的藤绳一般。可触觉上这条绳子却又绝非像是植物那样有弹性,而是坚硬的宛如石头。按照这样的硬度,就不是爬绳子了,而是爬杆了,陆炳用手晃动了绳子一下,却大吃一惊。这真的是根绳子,活佛没说错,它的手感虽然依然很硬,但整体却十分柔软,竟然晃动了起来,真是常人难以理解,刚过必折怎么还可能有这样的弯曲性和弹性呢。
雪域活佛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陆先生不必惊恐,还是我在前面带路,先生与纪道爷在后面跟着吧。要注意,开始的路段还好一些,有不少可以攀附和借力的地方,到了中间开始,往上每隔好远才有一个着力点,天洞四壁十分光滑,需用双腿附着真气用力蹬住,并用脊背倚靠住另一面石壁,把自己挤住然后仅仅用双手把自己提上去。陆先生没问题吧?”
“既来之则安之,垂直距离来看的话,也不算太长,走走看吧。”陆炳脑中幻想着雪域活佛所说的情景,心说应该问题不大,自己的武功修炼到什么样的境界陆炳也说不准。只是这普天之下能胜过自己的或许有几个,比如纪联洪和段清风这样的奇才,但真正能要了自己命的或许只有白羽了。故此,陆炳可谓是大明嘉靖年间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整个身体也达到了逆天之境,因此陆炳对这种考验体能的挑战并不是特别恐惧,而是充满了信心。
纪联洪在此时说道:“走是没问题,只是我要走在最前面,陆炳你走第二位。”
“纪道爷,我在前面攀登也就是无非想提醒两位在什么时候该注意什么罢了,毕竟我许多年没来了,而且我上次还是从上往下滑,或许有些我记不清或者根本不知道的情况,我只是想多提醒两位给二位探探路罢了。”活佛甘愿淌雷,做这个先锋。
但纪联洪显然不领情的说道:“你也说了,你自己都记不清了或者不知道,所以是不是你带路都无所谓了。况且你年老力衰的,万一从上面掉下来砸到我二人身上,你死了倒无所谓,可别砸到我们连累了我们。哼,还提醒我们,难不成你是说你武功盖世,要比我两人高超吗?我看,这不见得。”
陆炳无奈的摇了摇头,纪联洪向来对武功高低名声高下孰强孰弱向来十分在意,虚名是他人生的一大组成部分,而雪域活佛显然没发现这点,他不经意间触碰了纪联洪的底线让纪联洪多想。只怕纪联洪要来打头阵了,不过也好,纪联洪所谓的不无道理。若是说战斗经验,陆炳还是要略胜纪联洪一筹的,但若是论真气强弱和这种真气的附着力,陆炳倒是自愧不如,所以陆炳对纪联洪打头阵更具信心。
灯笼是没有空在提了,于是被扔到了一旁。纪联洪一马当先攀了上去。只见他健步如飞,在绳索上耍起了轻功,连在石壁上借力都没有,需要的时候就在绳索上略一打转,稍作踩踏就能再度高飞。纪联洪整个人宛如一只机灵的猿猴一般,飞速的朝着上面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