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纪联洪和段清风,梦雪晴却面露难色,一问之下却得知纪联洪抑制不住自己武功大进的喜悦,非要拉着段清风比试一下。两人本就不对付,段清风不喜与之比武,纪联洪便抢攻强行动了手,一来二去动了真章。遂不让旁人入内,两人在后院练兵场内比了起来,从昨天傍晚一直弄到现在,派去远远观瞧的下人都换了五六拨了。
功夫练到这层境界,已经收放自如了,陆炳到不担心两人安全,即便是一人惨败另一人也不至于要他性命,这点对朋友的了解陆炳还是有的,对他们的心性和本事也是放心的。
在场的大多都是好动的人,要么觉得新奇要么就是本身就爱习武,朱厚熜兴致勃勃,孩子们也想看看家里两位义叔的真本事。都说他们武艺高强天下少有,可真正见过他们动手的人并不多,或者说见过还活着的人不多,纵然上次在大军之中几人也没下杀招,故此今日强强对敌正是个观瞧的好机会。
练兵场现在已经不是百炼精兵的试炼场所了,因为百炼精兵的规模已然扩大,而训练项目只增不减更为严苛。于是后院的藏兵处便做了休整,增加了不少器械和一些更高科技的项目,用以训练百炼精兵中的精兵,比如这次陆炳带出去寻药的队伍就是百炼精兵中精兵,俗称兵王。
自己藏些看家护院的的兵马并不算什么大事儿,也不必瞒着朱厚熜,毕竟朱厚熜也知道密十三有多么卑鄙和厉害,不做防御是不可能的,所以陆炳毫不在意朱厚熜看到这群士兵。
一众人等簇拥着朱厚熜来到了后院之中,朱厚熜问道:“他俩在啥地方比武,你这宅子修的气派,可别打坏了东西。”
“在练兵场的校场之中,四周无物不怕损坏。”陆炳道。
“什么练兵场?”朱厚熜问道:“你还藏了私兵了?”
“那是,不练点看家护院的人防不住歹人作祟啊,总之去看看便知道了。”陆炳道,朱厚熜点了点头,陆炳果然没做错,若是陆炳藏着掖着可能还让朱厚熜起疑,但现在如此把一切承到光天化日之下,还主动带朱厚熜来看,足以显示陆炳心中无鬼。
远处趴在树上观瞧的下人看到了陆炳等人,连忙下来给皇帝扣头,陆炳问道:“他俩怎么样了?”
“段爷和纪爷从前天动了一次手后就一直不大动作,要么对立站着,要么缓慢上前单手一触就分开。”下人答道。
陆炳点点头就让下人下去了,练兵场的大门十分硕大,可供士兵们排队跑出去,其宽度丝毫不比陆府的主门小,一般需要四五个人合力才能打开。陆炳运气掌上推向大门,一推之下竟然没有推开,陆炳以为两人从里面用木栓插上了大门,低喝一声加了一成的气。大门门分左右打了开来,猛然间大门内传来狂风阵阵,直刮的人睁不开眼睛。
段清风和纪联洪站在宽大的练兵场中,相对而立,两人死死的盯住对方的眼睛不做动作也不受周围的干扰。陆炳知道刚才那真狂风是真气对撞所致,两人看似没有动静,实则已经由心交手了上百回合,估计是没看出对方的破绽。而之前下人所说的简单触手也是为了寻找对方身形的破绽,但两人的武艺都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内功的修为足以弥补身形的不足,况且又都出身名家,练体的功夫也不错,都找不出对方的缺陷故此陷入僵局。
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总要分个高下出来,于是乎,便在场中进行了真气对撞,准确的说是隔空对撞。现在这个硕大的练兵场中的每寸土地,周围的每块砖头都充满了真气,而真气在对抗中寻求中恒,在场中不断地绕着圈旋转。陆炳刚才的用气推门一下子就破坏了这种均衡,所以真气外泄引起狂风。
这狂风虽然不至于把人打死打残,但吹到一般人身上还是会引起身体阴阳紊乱的,若是赶上体弱者估计还会当场就产生不适。陆炳只道是自己鲁莽了,竟然就这么推开大门,回头看向一家人,却见陆绎双臂张开矗立当场,身周的真气未退硬是挡下了这吹来的狂风。
“好小子。”陆炳夸赞道,陆绎这半年纪能够有如此的武功修养,更能初窥练气门径已然不错,情急之中收发自如不求自保还护住众人,更是值得称赞。虽然可能旁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陆炳却知道,心说回头可要好好地夸一下儿子。
在场的不光是陆炳,功夫不弱的杨飞燕和成天爱纸上谈兵谈武论功的朱厚熜也看出了些许端倪,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陆绎刚才的举动显然是救了他们。于是乎,朱厚熜拍了拍陆绎的肩膀说道:“好样的。”
陆绎连忙回身抱拳道:“谢圣上夸奖。”朱厚熜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对江彬的种朱厚熜总是觉得有些膈应,不过陆炳把此子视如己出,这是朱厚熜未想到的,故此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人家刚刚救了驾,敏锐的第六感和对武艺浅薄的了解让朱厚熜感觉到了刚才的危险。
陆炳走入场中,喝道:“住手。”
两人并不言语,陆炳心头一动,若是两人僵持许久只怕真气已形成循环,只怕想停也停不下来了。陆炳哈哈大笑起来,命陆绎替自己取来虎头宝刀,然后猛然运气与刀上,刀锋之上燃起层层刀芒,宛如刀身烧着了层层烈火一般,陆炳大喝一声用力劈在地上。一股火热的真气传出,纵然围观的人们此时已经躲出去很远了还是感觉到了这股炙热。
真气介入,搅乱了纪联洪和段清风的真气相抵,打破两个人之间不断循环的平衡,正如陆炳所料两人此时已经陷入了僵局之中,谁也不敢先收招。不光怕另一人突然发难取了自己的性命,更是怕真气反噬身体受损,只怕要折上五六年的功力。陆炳信任他们两个,可两人却没什么交情,心中想着一定要不伤另一人性命免得陆炳难做,但却又不放心对方,不知对方是否如同自己一般所想。
有了陆炳这一刀,段清风纪联洪两人这才收了真气,暗自调理气息。若是外行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陆炳力压二人之力呢,实则不过是借了巧劲。
“他娘的,大白天的不去办公也不去喝酒,你俩闲的从这里动手玩啊。”陆炳说着把刀扔到远处的刀架上,刀架离着陆炳所站的地方足有三丈远,但虎头宝刀却稳稳的落在了刀架上。
段清风冲着陆炳点点头并不开口,免得体内汹涌真气外泄,运气周身以免受伤。纪联洪则是强忍着不运功,直接开口说道:“谁知道你来的这么快。”说完脸色一白也不再讲了,双臂下压随即双掌抱圆,真气在体内行了一个小周天才作罢。
段清风看向纪联洪,陆炳说道:“甭担心,这货体质和咱俩不一样,人家体内真气顶咱俩好几个内丹,就是受了内伤也不打紧。你忘了,以前在红螺寺比武的时候,我都把他丹田踢散了他不还是挺过来了,武艺还更进了一步。”
“我没担心,只是怕脏了这里的地。”段清风话不多,但说起来一点也不饶人。
陆炳笑了笑,武人好斗更何况是纪联洪这样无脑之人,再说段清风本就看不上他,两人不打起来才怪呢。
见练兵场已经没了危险,朱厚熜等人这才走了过来,段清风是出家人,在六道之外不必向皇帝行跪拜礼,只抱拳作揖。纪联洪也依照此礼行过,不过他并没认出来一身常服却满是浅色金龙的朱厚熜,过了很久直到段清风称呼才看出来这位和陆绎差不多高的男子是当今圣上,实在是愚钝的很。
朱厚熜道:“陆炳,你练兵场的士兵呢?”
陆炳耸耸肩表示不知道,段清风说道:“启禀圣上,我二人比武,担心伤及无辜,故此把人都赶了出去,放到外面野练去了。”
朱厚熜点点头,说道:“既然比完武了,咱们是不是该继续去吃酒了,顺便让你两位出家人给朕讲讲道法。”
“陛下,贫道纪联洪要还俗娶亲了。”纪联洪没头没脑的说道,朱厚熜一愣道:“北方道教大名鼎鼎的南无派听说这么多年才出了一位人才,就是你纪联洪,本以为后继有人能够光宗耀祖发扬光大,你怎么却还俗了,你师父愿意吗?哈哈,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说说是哪家的姑娘。”
陆炳只能扶额不语,这个纪联洪嘴也太碎了,没来由的提这个干什么,再想拦已然拦不住了,只听纪联洪洋洋得意的说道:“我未过门的媳妇是个公主。”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害臊,十分自然,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才有这等效果。
“哦?”朱厚熜的脸色一变,疑惑的看向陆炳,估计脑子中思绪万千,想了许多应该是在猜忌陆家人里通外国。陆炳答道:“此女乃半月国的公主,半月国是西域小国,已经在十余年前亡国了,后来组建小朝廷也在六年前亡了。”
陆炳替纪联洪遮着,纪联洪反倒不高兴了说道:“甭管怎么说,她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公主。”
朱厚熜也看出纪联洪是个无脑之人,笑道:“是,是,是,不过这状婚事是怎么早就的,又为何还不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