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陆绎说道,他对崔凌的分析能力佩服万分,又道:“真不愧是剑王门人,不光能寻到招式,还能寻到气,更难得的是可以寻的到天下之道。那你说说我的打法吧,我们兄弟二人又是如何互相克制了?求崔大侠赐教一二。”
“不敢不敢,禁止讥讽哈。说到你的兵法,你善于连点成线,”崔凌道:“比如南方战场之上,你当年就是这么做的,看似没有成大片全胜攻势,却实际上是大势已定,各方互成犄角,已经把敌军主要力量消灭了。随便你怎么搞,实际上都是可以胜利的,还让敌人以为领土仍在放弃警惕。看似交叉作战,但实际上却也给自己留了许多可以施展计谋的地方和许多退路。谋定而动,缓而不怠,这是你的特色。待到关键一战之后,便可以轻易收复河山,不费吹呼之力,因为那大片土地已经被你镂空成筛子一般了。”
崔凌继续道:“但你这般需要借助情报和预先谋略,若是陆寻来打你,你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他比情报还快,善于奔袭,你怎么防?防不胜防,他既按照兵法排兵布阵,又不按照兵法来行军打仗,这可能是他的一大诟病,却也是他的制胜法宝,令人难以揣摩他的想法。所以你除非全都布置完善后让他来攻,可能他才会捉襟见肘难以施展,否则不敢说打败你,但也会让你方寸大乱。故此准备好的陆绎泼水不进,可破陆寻的乱打乱撞看似随意,实则已探明根本的进军,无准备下的陆寻却能左突右冲杀出一片天地,让你陆绎手足无措,若非立国岂能有这么好的防御布置?所以打天下还是陆寻厉害,守天下和蚕食敌军那就是陆绎的看家本事了,这正是你们两人互相牵制的地方,所以说你们又克制之效了。”
陆绎没有说话,想了许久然后笑了起来,说道:“讲的真不错,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虽然不似理论那么绝对,但你已经说出了其中的奥妙所在。最主要的是陆寻没有父皇那般宅心仁厚,狠毒不亚于我,必定能成一代枭雄。只是我不明白,他走的时候交代你在云南边境留下的那一支部队是怎么一回事儿。现如今乌斯藏对韦银豹的广西兵马都已经分身乏术,根本无力进攻云南,为什么不把这大量兵力排在与巴蜀接壤处,增强这一方实力呢?待到乌斯藏战争结束再迅速布置,那也是来得及的。”
“当初也没看透,直到他接到命令走的时候才给我交代了一切。怎么?陆绎,你是真没看透,还是跟我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崔凌问道。
陆绎道:“我是真没看懂我兄弟走的这一步棋。”
“陆寻下令说,不准任何人越过边境一步,即便广西兵马也不行,若有闯关者格杀勿论,军队上下严格保密,不得有误。”崔凌颇有深意的说道:“这下你明白了吧?”
陆绎愕然,过了半晌才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陆寻的意思是说,即便有广西兵马大败后逃窜回来,也要.....也要杀人灭口,防止这些人回到广西造谣生事,影响接下来的计策实施?”
“就是这样,赶尽杀绝,不留后患。”崔凌做了个下切的动作说道。
陆绎叹了口气道:“他真像我大娘,够狠。”
“所以切勿兄弟反目与之为敌啊,到时候我也难办,更何况照此看来,再过几年,你不定是他的对手啊。无毒不丈夫,说的是你和陆寻,无度不丈夫,说的是圣上,呵呵。”崔凌道。
陆绎点了点头,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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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书海到了应天府,孟霖早就为准备好了兵马钱粮军火等应用之物,总统兵六万人,火炮四十余门,各式武器无数。孟霖在南京得到军报较早,他告诉了齐书海许洋部长岭大败,十万兵马毁于一旦的消息。
齐书海闻听此讯之后大惊失色,孟霖称此事定要保密,待陆炳传召告于天下才可再作打算,否则此消息一经流出,必定天下民心惶惶,会出大乱子的。同时,两人也有共同的看法,戚景通此人心狠手辣,切不可放他入新国领土,不然百姓难免遭受大劫,虽不至于屠戮百姓,但戚景通可能会利用百姓,利用陆炳的仁政从而让新国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长岭大火烧了两天两夜了,按照火势来报此时大火应该已灭了,必须尽快赶路,赶在戚景通之前扼住出川要道荆门,这才可保新国安危。而且背靠国家作战,军资物品,人员兵马可源源不断供应,只要能打赢,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齐书海算过了,长岭大火如果能够烧个两天,从长岭出发,戚景通部即便紧赶慢赶进入荆门也要三天的时间。若是行军过快,必定拉的战线过长,兵力散部,那么自己到了就可以与之交战,打戚景通个措手不及,故此戚景通不会犯傻这样干的。并且如此一来,装备辎重跟不上行军速度,势必实力受损,故此三天是戚景通可能到达荆门的时间。
同样齐书海必须在三天之内赶到荆门并进驻荆门挡住敌军,也不能太快,否则士兵赶到军械粮草未到,去了也是白去只能徒增伤亡,到时候士兵都死光了,光有军械还有个鸟用。齐书海当即开拔带着大军朝着荆门方向进发,纵然从山东带出的精兵悍将已经连日赶路有些疲乏,但救兵如救火也顾不得那么许多。若是让戚景通进入新国地界,挟持百姓,到时候战火在新国土地上肆虐,那先前所建设的所努力的就要白费了,更会让敌军从富庶之地得以补充,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除了派出快马令荆州等地守军助阵荆门,起码要抵挡住一时半刻以外,现如今只能尽快赶路,别无他法。但是天不遂人愿,齐书海这一路连番遭遇大雨,道路泥泞难行,更别说运送军械火器的车马了,日夜兼程极少休息,便也足足走了五天。到达荆门的时候,齐书海虽未听到败报,但实际上已经做好了荆州城头换上残明旗号的心理准备了。
可是到了荆门城外却发现依然一片祥和之气,除了戒备森严以外,到没有发现战斗的痕迹。不过齐书海有了许洋的前车之鉴,自然不敢大意,立刻派人进入荆门查看。结果查探的人出来的时候,队伍里却裹着一长发飘飘长相清秀俊俏一身黑衣的男子。这男子看起来阴柔的很,乍背蜂腰,感觉阳刚气不足,但阴柔中却透着一丝超乎阴柔的冰寒之意,宛如一条盘着的毒蛇一般,随时能要了敌人的性命。可齐书海非但不怕,反而笑了。
齐书海这么一看之下,心就放到肚子里了,连忙鞭鞭打马迎了上去,有人不认识此人还略有担忧,但身旁立刻有人低声说道,这就是圣上驾前一阴一阳的阴,段清风。
齐书海迎了上去,与段清风相会,两人拱手抱拳互相行礼,齐书海说道:“段爷怎么来这里了?戚景通大军可否攻城了,可是段爷打退了他们吗?”
“没有,他们还在忙着灭火呢,你们到了火就能灭了,好生修养一番,我估计他们到这里还得有七八天的时日。”段清风道。
“这是为何?戚景通不知道兵贵神速吗?为什么他会如此进军缓慢,另外既然咱们有大把时间,为何不据守第四关,第三关?圣上虽未说为什么,但提到宜昌乃是重镇,需守护,现如今退守了,来到荆门驻守。破了荆门,背后就是我新国领土,这般只怕不妥吧。”齐书海说道。
段清风笑了笑说道:“此番我前来,乃是奉文孚之命前来辅助你的,你还是你的三军统领。这里人多耳杂,声音也吵得很,咱们还是入城一叙,我看战士们面露疲惫之色,还是入城早早休整,咱们也好坐下来说话。书海,你说我这建议怎么样?”
“甚好甚好,是我鲁莽了。”齐书海抱拳说道。随即让大军开入城中安营扎寨休整起来,其实若是急急赶来应战,敌军以逸待劳,齐书海还真没什么信心,现在好了不知道段清风用了什么计谋竟然挡住了敌军,让陆家军有了相对稳固的机会。
进入荆州城后,来到了已经建好的中军大帐之中,段清风执意把齐书海让到主位上,齐书海拗不过段清风,只得坐了下来。段清风坐在齐书海对面,两人说了起来。齐书海有些着急的问道:“段爷,这下可以说了吧,可急死我了。”
“当然可以,稍安勿躁,我先说为什么选择驻守荆门吧。”段清风道,齐书海点点头,段清风继续说:“首先圣上在宜昌的计策已经施展完毕,故此在那里执着已经无效了,不如让敌军缓慢步伐,层层推进,这般就可让计策更好的实施。”
“等等,到底是什么计策,现在就你我二人,难道也不能说吗?”齐书海问道。
段清风摇摇头说道:“主要是前期你没投入战场,所以计策不知倒不是文孚他信不过你,而是没必要知道,我先前为参战,故此也是离京之前刚知道的。计策便是着韩素发部,率内河水军延长江而上,直逼巴蜀腹地。关键要路过宜昌,故此才必须拿下宜昌。现如今已经过了宜昌,在坚守那里反而不妙了,不如让把敌军放过来,反倒是更加掩人耳目了,此时的韩素发已经逆流而上,来到了敌军身后。而且宜昌的存在还能拖延敌军一天到两天时间,另外陆寻已经开始攻打巴蜀,但主力还是韩素发部,陆寻也是调开敌军兵马的诱饵,他会截断戚景通的后路。虽然可能会受到两面夹击,形势危机,但戚景通同样是两面夹击,只会更加危机,陷入自己挖的陷阱之中,断了粮草。把他们引向大明,就离着巴蜀越远,陆寻的队伍就越容易成功,同时戚景通来回奔波的时间就越久,被困在其中难以补给,因为战斗多日,所以消耗过多情况甚于陆寻。只待戚景通粮草耗尽,我等就可不战而胜了。”
齐书海赞道:“原来如此,圣上真是高明,下了这么打一盘棋,不过还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书海稍安勿躁,待段某给你一一道来。”段清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