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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可以说,唐文宾绝对是千挑万选过的,当然锦荣也知道,他用的绝不是什么正常手段坑来了这门亲事。否则,世家可瞧不上他们这样被视为暴发户的人家。
    唐父不说,不代表锦荣查不到,用了点小手段和唐父身边的管家侍从交流了会就推测出来大致真相了。
    得知她爹做得一手好生意,又是威逼利诱,锦荣深觉得她爹不会是拿走话本了吧。
    这分明是恶霸趁人之危强娶良家妇女,虽然主角换了一边,但她和老爹扮演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角色。
    而锦荣对这个蔺六郎也没什么兴趣,若真听唐父的话,嫁过去日子肯定很苦逼。
    这绝对不符合她唐锦荣的性格。
    因为某些缘故,锦荣缺失了部分前世记忆,但她内心依旧很甜,上辈子自己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这一世,还没来得及争霸逐鹿,怎能栽在小小的婚事上。而且,对于普遍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认知,锦荣深恶痛绝,绝不接受。
    只不过她爹除了脑子有时固执一根筋了点,对她还是很好,锦荣也做不出弑父的事来。
    “唉,要是有个年轻有钱有势,父母双亡,又活不了多久的人选该多好。”要是还有资本争霸天下就更好了。
    “小姐,老爷那么疼你,不会把你嫁给这样的人的。”弹琴的飞音没忍住道。
    在她们看来,小姐的思想、行为、处事都与别不同,也时常会有千奇百怪的念头和想法,但最神奇的是,在惊讶过后,她们总能被小姐说服,同意她的观点,甚至成为她的拥趸。久而久之,锦荣也成了她们心中高山仰止的人物,而唐府,真正当家做主的从来不是唐文宾,而是唐锦荣。
    “我也就开个玩笑而已。”锦荣眨了眨眼,又出惊人之语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她相信她爹唐文宾行动力很强,既然跑来和她说了,就证明这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为了避免出嫁之后做出弑夫惨事,锦荣决定出门遛遛,说不定又有法子了呢。
    第186章 锦绣良缘
    唐文宾也知道女儿不是那种百般顺从的性子,便想着先把这事给定下了,女儿总不至于出来打他脸吧。
    也是存了份怕晚了蔺家就不从的心思,又亲上蔺府一趟。
    等从蔺府出来,天色已晚,而唐文宾面若春风,笑容满面,蔺家果然舍不得子孙脸面,同意了这门婚事。唐文宾从不在乎自己使的是不是小人手段,达到目的就够了。
    何况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非蔺家自己出了事,也不会被他抓住把柄。
    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唐文宾想起宝贝女儿不禁念头一卡住,虽然这人和上差了点。
    何况,蔺六郎果真佳婿也,温良如玉,聪敏过人,即便在他咄咄之下,也毫不失色,沉着自若。要不是蔺家其他人当了猪队友,唐文宾也不敢保证,真能赢来这个绝好的女婿。
    唐文宾暗自点头赞道,锦荣能得如此佳婿,即便在这乱世中,也能无忧安泰。
    但莫名其妙地,唐文宾还是觉得有点心神不宁,事不宜迟,他还是明天早些约了媒人交换庚帖,把这事给定下了。
    相比起唐文宾的春风满面,志得意满,蔺家却是一片静默。
    “真是小人得势,小人得势。”蔺远道怒道,他蔺家百年世族,如今竟被一出身寒微一朝得势的田舍郎威逼,还无反抗之力。
    蔺素劝道,“父亲止怒,事已至此。”已无法转圜。
    “这番却是累了你要娶那唐氏女。”这般强逼又非门当户对的婚事,蔺远道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对未来的儿媳妇也没什么好感,有那样的父亲,也不知品性如何。
    蔺素垂下眼眸,倒是冷静之极。
    一路在马车上心神不宁的唐文宾,连催了马夫几回,也就唐文宾在京都如今还炙手可热,即便纵马横行也无人管。
    到了家门,唐文宾赶紧下了马车,问道守卫,“小姐在哪?可是出去了?”
    “小姐,小姐出去了一趟,现在已经回来了。”守卫拱手回道。
    唐文宾闻言心安,整了整衣冠,总不能每次见女儿都堕了为父的气势,还要告诉她蔺家已经应下了婚事。
    然而走到庭院中,看到在石桌边饮茶的锦荣,唐文宾还未开口。
    锦荣便道:“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满意的夫婿人选。”
    唐文宾顿时睁大了眼睛,见锦荣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没有想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立刻转头看向了她身旁的侍女飞音。
    “你跟在小姐身边,发生了什么事?”
    飞音一脸神思恍惚,才出去了一趟,才一个下午,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刚出府时,小姐还是正常的,还有心情欣赏春江柳堤,偷看世家女伤春悲秋,听市井议论先帝早死皇室秘辛,还有茶楼儒生大谈国家朝政混乱,奸佞当道,说的那些奸佞还有唐文宾的名字,等等。
    好像有什么不对,
    在得知几位世家女是为了蔺家六郎,小姐还感叹了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
    之后,之后小姐撩了一下嫩绿新枝的柳条,在一片垂柳中站了会儿,难得显得娴静而美好。
    她微微笑了笑,连与她朝夕相处的飞音也不禁一恍神。
    “刚才有人在看我们。”
    锦荣漫不经心道。
    还沉醉在小姐难得展现的风华之中的飞音瞬间惊醒,四处张望,“在哪?”糟了,她不是倚剑,不会武功保护不了小姐。
    “已经走了。”
    飞音努力保持着镇定道,“可是歹人?”
    “应该是出来看望王司马的天子吧。”
    锦荣不知道她的一句话直接炸晕了飞音,以及,听完飞音叙述后,恍恍惚惚的唐大人。
    先不说女儿是怎么知道那是天子,天子又为何出现在那里的,感觉一想,简直是细思恐极啊。
    当今天子年轻体弱,原为先帝次子,因先皇后善妒,刚生下来就被藏了起来。躲过毒手,但却养于深宫之中无人教养。直到皇后之子安帝即位后才出现在人前。安帝即位不过三月就病亡,这位天子被糊里糊涂地推上了皇位,在外戚和宦官争权中,先皇后被赐死。
    而这位新帝也没有给人多大振兴的希望,于政事上不通,还体弱多病。听宫里的太医说,怕是余寿不足一年,新帝无嗣,更因体弱而不宜房事。
    要不是先帝子嗣凋零,保皇派也不会让这位皇子上位。
    但也因为如此,皇室才更加衰微,难以号令各方州牧,新帝一旦亡故又后继无人,势必后宫和朝堂会引来新的翻天覆地的变动,天下,也会更乱了。
    然而所有的不利之处,在锦荣眼中却成了有利之处。
    父母双亡,无亲无故,顶着天子名头有争霸天下的资格,还活不了多久。不正好完全符合她心目中好人选的条件。
    还省得爹老想把她嫁出去了。
    唐文宾抹泪道,“万万不可啊。”
    中宫无主,为妃为嫔,听上去荣耀,但仅是天子是个病秧子,他就不会送女儿入宫送死,宫中有令,天子驾崩,无子嗣的妃嫔多半是需要殉葬的。
    “谁说我是要进去做妃子的?”
    锦荣淡定道,“我明明想的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啊。”
    唐文宾和飞音:“……”
    “放心,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连只鸟都没有。”锦荣面露微笑,令人感到阴测测的。
    唐文宾颤抖着手直哆嗦,“锦荣,这、这话你是从哪听来的?”
    锦荣眨了眨眼,这句话是哪来的,莫名其妙地就蹦出来了,“不知道,可能是有感而发吧。”
    有感而发,可这是大逆不道的话啊,唐文宾内心异常悲愤道。
    “锦荣,这事没那么简单的,听爹的话,蔺六郎挺好的。”至少嫁给他不用担心性命安全。
    锦荣慢条斯理道,“我知道啊。”
    “爹,我知道很多,比如蔺家是怎么被你拿住把柄的,比如蔺家没有一个人高兴这门婚事,他们原本都打算在世家里给蔺素选择妻子了,比如最支持天子的王司马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比如……”
    唐文宾一惊悚,为什么有些连他都不知道?
    锦荣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又继续忽悠道,“爹,这有一笔天下绝无仅有的生意,你就不想做?”
    “说不定还能让唐家一跃成为大姓……”
    最后,唐文宾在‘威逼利诱’外加忽悠之下,放弃了和蔺家的这门婚事。
    于是当蔺家已经准备咬牙认下这门对他们来说堪称耻辱的婚事时,唐文宾又再次气势嚣张的上门退婚了。
    也不是他故意要气势嚣张的,只是因为心虚,以及被女儿打击的失落,来蔺家这里寻找一下平衡感而已。
    “婚事作罢,至于其他,日后再细细谈之。”唐文宾露出习惯性的阴险微笑。
    然而轻飘飘的就走了。
    被一下子逼婚,一下子退婚弄得大起大落的蔺家直接就懵了,反应过来后,对唐文宾也更加讨厌了,不愧是田舍乡间出身的暴发户,小人得势。
    蔺素的直觉告诉他,变故或许出现在唐家小姐身上。
    未过三日,天子近侍郎中令给唐文宾递话,天子对唐家小姐一见倾心,不知唐小姐是否愿意入宫伴君。
    天子虽然年轻,但为人还算纯善,也不愿意为难了有好感的佳人。
    看到那张封为美人的诏令,锦荣一挑眉,“看来我的魅力还挺大的。”
    唐文宾在接下这张诏令时心情异常复杂,想起女儿说的那句话,
    挟天子以令诸侯,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而等宫中内侍来接唐家小姐入宫时,唐文宾还来不及伤感,就见锦荣在为她的一干美人侍女拭泪,轻声细语安慰道,“放心,过不了多久,我就接你们入宫。”
    飞音、独幽和倚剑等人嘤嘤道“小姐可别有了新欢,就忘了我们。”
    锦荣温柔怜爱道,“怎么会呢。”
    无人问津,风中萧瑟的唐文宾一片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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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家女入宫为妃,很快就有不少人知道了,有人攀附这位新贵,也有人在背后不耻于唐文宾‘卖女求荣’所为。
    便是听了这一消息的蔺素,心中也是奇怪,此时入宫,无异于死路也,唐文宾为何蠢钝到做出这般行为,之前的反复又是为何。
    至于那曾经引起过他猜测的唐家小姐,也只是微微一叹,红颜薄命。
    天子后宫冷清,不过几位少使,良人,而因为体弱,天子也甚少亲近她们,唐家姑娘被封美人,在宫中也是高位妃嫔了。
    入宫当晚,天子便难得去安置唐美人的兰仪殿看望她了。
    “陛下。”声线温柔,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少年天子韩唯微微一恍神,他也没想做什么,只是想和难得动心的美人拉拉小手,谈谈小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