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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杨承之在后缓了缓情绪,用眼神扫视一圈,被盯上的下人个个低下头去,心里再明白不过,表少爷这意思是他已经记住目睹此事的都有谁,若是外面有半分闲言碎语,就要来找他们算账了。
    别看表少爷对着三小姐时和煦的像春风一样,可却绝不是好糊弄的。什么事情都处理的妥妥帖帖的,不仅自己身边什么杂乱事都没有,还恩威并施的把柳香雪身边的人也都收服了,除了小姐、夫人的话,就这位表少爷的话最好使。
    柳香雪就在这么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保护着,很幸运。
    不得不说,柳相思的事给他提了个醒。女子的闺誉最重要不过了,表妹在他心中是莲花一样高洁的人物,他万万不能允许外面那些人像议论五表妹那样议论三妹妹。
    杨承之阔步进入房间,院子里的人自然散去,该做什么活儿便做什么活儿去。唯有秋意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杨承之高大挺拔的背影,半天回不过神来。表少爷简直……像神仙一样。
    秋意因和花开打架被柳香雪罚在柴房关了三日,三日里不给吃饱只给点水喝,现下人已经是瘦多了,便是她以前在兄嫂身边‘受罪’的时候也没瘦成这样过。
    放出来之后柳香雪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把她带在身边,虽说是三等丫鬟,可干的都是春暖以前的活计没吃什么苦。现下得罪了花开,又没了小姐给撑腰,整个院子里谁肯给她好脸色看,每天还得一遍遍的干她以前根本碰都不会碰的粗重活儿。
    秋意后悔死跟着柳香雪了,可已然离家千里,她回不去了……
    从家往京城的路上,她跟在柳香雪身边,自是晓得杨承之的存在的,也曾隔着车帘听到过几次他的声音,可却从未有正脸见过他。不过是一眼,就让她失魂落魄,觉得这是世间她见过最最优秀出众的男子了。
    表少爷样貌出众,和她家里的哥哥、隔壁的王二狗子、街角的狗蛋,甚至是里长家的孙子树根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
    这样神仙一样的男子,心地一定是善良的!说不定……说不定……说不定能救自己脱离苦海?
    这一刻,秋意的心思活络了起来。想要离开柳府,离开柳香雪,过上好日子,仿佛也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梦了。因为杨承之的出现,似乎一切都有了希望。
    杨承之进入房间时柳香雪早已缓了过来,没有再往他怀里扑。杨承之隐隐有些失落,要是表妹还像方才一样热情的扑在他怀里就好了……
    花开给柳香雪、杨承之上了热茶后,就悄悄退了下去,给这对表兄妹一个独处的环境。
    见柳香雪一直不说话,闷闷不乐的样子,杨承之便先找了个话题,把之前和杨氏说的借口拿了出来,“表妹,你看,这是我最新画的莲花图,请你帮我品评一番如何?”
    亲自将画轴展开,一只洁白无瑕、遗世而独立的莲花便展现在柳香雪的眼前。
    以前她最喜欢莲花,也常常以莲花自喻,后来表哥便也爱上了画莲,二人经常一起作画,互相品评。她的画工比不上表哥,表哥画的越来越好,越来越传神,便是看着画,也能让人感受到他的绵绵情意。
    那时,她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骄女,可现在呢?谁也看不上她!谁也看不上她!
    看着看着,柳香雪突然红了眼眶,挥袖一扫,将画卷扫落在地,扑在杨承之的身上呜呜痛哭了起来。
    在杨承之心中,表妹一直是个很坚强的人,从未见过她如此不顾形象的哭泣,不由心疼万分,“这是怎么了?可是在京中受人欺负了?告诉表哥,不管是谁,表哥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杨承之坚定的话语像是给柳香雪支了一根主心骨,她更加用力的抱住杨承之的腰,大声的将心中憋闷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任由脸上涕泗横流。
    秋意站在门口想进去,却被花开拦在了门外,她急得不得了,“花开姐姐,小姐在里面哭呢,你快让我进去看看。”
    花开瞥了她一眼,根本不屑搭理她。就她那个狐媚样子,何曾对小姐这么上过心?谁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这种情况下,她更不可能放人进去了。
    见秋意执意不肯离去,花开直接叫来两个粗使丫鬟堵了她的嘴拉下去。
    屋内,柳相思已经开始对着杨承之控诉,“院子是蒋家给找的,聘礼也是蒋家送来的,可是……”
    杨承之大惊,不由得站起身来,满面震惊的问道:“聘礼?”
    这两个字又尖锐的刺到了柳香雪脆弱的小心脏上,“没错!半月前蒋家大夫人亲自来下聘!可惜要求得不是我!”
    杨承之大松了一口气……可又实在想象不到除了三表妹蒋家又会来向谁下聘,毕竟蒋家的名望在那里摆着,表妹是嫡女尚且算是低就了,其他几位……
    不用他问,柳香雪便自然吐露出实情。荣辉其实不是蒋宜臻捡回来的荣辉,他真实的身份是为大羽朝立过汗马功劳的神勇大将军蒋峥嵘。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误会,人家蒋家瞧上的根本不是她而是柳相思,现下府中所有人都知道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都在看她的笑话。
    不光如此,夫人有意借着五小姐未来的夫家攀高枝的事也在小范围传开了。当面说的人自是没有,却也少不了背后说三道四的人。少女心思敏感,已是哭了不知道多少回。
    此刻杨承之心中也是乱作一团,一来,他很高兴,蒋家的目标是五妹妹,与表妹无关。二来,他又难过,表妹如此,明显是心中对蒋宜臻有情。三来,他心中莲花一样纯洁的表妹应该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贤妻,可蒋宜臻居然完全不为所动!
    几种情绪纠缠在一起,杨承之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了。柳香雪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只顾着一味的抱住他的腰痛哭流涕。
    杨承之正要开口安慰她,外面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三小姐,夫人身边的人来传话,说表少爷明日便要科考了,叫您别缠着表少爷玩便不放,请表少爷早些回家好好歇息,明日好好发挥,咱们好在家等着他金榜题名的好消息呢!”
    杨氏既然看不上这门亲事了,便不想让柳香雪与杨承之有太多接触,免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便只容了两刻钟的功夫给这对小儿女谈心,便匆匆的派了人来打断他们。
    柳香雪听到门外的提醒,才连忙放开养成之的腰。上面被她的泪水、鼻涕已经蹭的不成样子了。这可真是……柳香雪红着脸,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杨承之很想留下来抚慰抚慰表妹,可姑母说的没错,眼下科举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母亲早已答应了自己,等他科举结束,便去柳家提亲……
    “表妹,我先走了,等我考试之后……”
    “等等!”柳香雪急忙打断他,跑进房间里,拿了个精致的荷包出来,“表哥,这里面是一个开过光的护身符,你带在身上,佛祖一定保佑你金榜题名。”
    其实要不是被提醒了一下,柳香雪都将表哥进京参加科考的日子忘在脑后了,她什么都没准备,临时捉了一个今年过年时杨氏为她请的护身符送给了杨承之。
    杨承之捏着那精致的荷包,深深的望着柳香雪,“表妹,等我金榜题名,便求姑母将你许给我。我定给你准备比蒋家的更多、更隆重的聘礼,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回家!”
    说完,杨承之便出了房门。留下怔在原地的柳香雪,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表哥,你怎么不问问,我想要嫁的是什么样的人?”
    而杨氏院子来传话的人看见表少爷的衣服不仅凌乱,上面还沾有不明液体的样子,脑袋‘嗡’地一声!
    第108章 使坏
    随着秋闱的进行,京城中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莘莘学子们是金榜题名功成名就还是名落孙山收拾包袱回家就全看这几天了。
    柳家没有考生,但府中的气氛却同样不安。因为此次所有进京述职的官员都已经被皇上召见完毕,拿着调令上任去了。唯有柳明,每次去衙门都推说皇上很忙,没有旨意召见,就是让他等。
    将述职之事一拖再拖,拖到如今秋闱都快结束了。
    一开始还有人专门负责接待他们这些进京述职的官员,可随着皇上一批一批的召见,在衙门等待传召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直至只剩他一人。连负责接待的人都不再管他了,愿意来就来,愿意走就走,任他自生自灭。
    他有心托人去打听打听,可他在京中并无熟人,像是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又是请客吃饭,又是买些文玩送礼,银钱花了不少,可有用的消息一点都没打探出来,直将他愁得都有白头发了。
    前几日杨承之来府中拜访仿佛让他看到了一点光明,有心托宋家帮忙周旋周旋,可眼下秋闱之时也是宋大人最忙的时候,倒是不方便上门打扰。柳明打算等秋闱结束,借着探望杨承之的名头再去拜会一下宋大人。
    下人们可能不明白朝政,却知道老爷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更阴沉。一家人以为进京述职而高涨的情绪一天天的低沉了下来,原本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么不安。
    柳明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谁,满腔抱负在胸中却施展不出来。他原本不是嗜酒之人,如今却只能借酒浇愁。杨氏想安慰丈夫,可什么话说出口都是多余的,改变不了任何事,背过身去也只能偷偷抹泪。
    跟着丈夫十几年,生儿又育女,风光了半辈子,如此无助,却还是头一遭。
    在京做官的个个都是人精,柳明仕途不顺自是因为有人不想让他顺当。和这样没有根基却满身麻烦的人家结交,唯恐自己也惹得一身骚。
    当家之人撑不起门户,家中子女又不是省心的,杨氏出去做客,那些夫人们看她的目光都透着古怪。渐渐地也没人给杨氏送帖子了,杨氏也不主动出门交际,夫妻两个一同在家,对着愁眉苦脸。
    月上中天,房间中非常安静,只能三无不时的听见书页翻动声和蜡烛燃烧所产生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床上娇人儿正趴看书看得起劲,白嫩嫩的小脚丫一翘一翘的,整个场景又柔和又温暖。
    柳相思忽然口渴,想起来倒杯水,却看见床边站着个男人,而且看他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显然是在这儿待了好一会儿了。
    “你你你、你怎么又来了?”
    这些时日已经将人吊的差不多,要收网了,他就是想来看看柳相思。
    相思相思,人如其名。
    这姑娘的名字早已刻在蒋峥嵘的心上,一日不见,便思之念之。他想早早的将人娶回家,叫她日日夜夜在他眼皮子底下待着,不用他再受那相思之苦。
    可偏偏有人要从中作梗……没关系,他想要做的事还未曾有过失败,端的看那些敢阻拦他的人的下场吧。
    蒋峥嵘垂眸,目光追随着她白嫩嫩的小脚丫,反问道:“不欢迎我?”
    “男未婚、女未嫁的,于礼不合!”柳相思哪里是循规蹈矩的人,只是顺着蒋峥嵘的目光看去,感受到他不纯洁的心思,整个人就像是被煮了的螃蟹一样。
    连忙把脚丫收起来塞进被子里,气呼呼的说道。
    于古代来说,女子的脚部是异性中只有自己丈夫才能看的,是非常私密的部位。蒋峥嵘早已将柳相思当成自己人,因此目光赤果果的毫无收敛。
    若不是柳相思收的快,他都想捏在手中把玩一番了。现下看不到也摸不到,蒋峥嵘有些失望,手心痒痒的。闷声说道:“别着急,就快了。”
    谁、谁着急啦!
    说的好像柳相思多恨嫁似的,虽然她心理上已经熟透了,可这具身体才十三岁好吗?还是个小萝莉呢!
    “哼,深夜闯入女子闺阁,哪里是大将军作为,分明就是采花贼!”
    采花贼?
    柳相思娇嗔的骂他采花贼,倒让蒋峥嵘忽然想起约三年前,他奉命抵御外敌,千里奔波只为偷袭敌军上将摘下他的人头之时。
    戎马十年,在母猪赛貂蝉的兵营里,男人们之间说话也没个顾忌,什么荤话都张口就来。
    当时他根据线报就埋伏在那上将的必经之路上,天气很寒冷,风雪交加,几个人就凭借着一壶烈酒一人一口的维持体温。不知道谁先起得头,几个大男人就开始说起了自己的女人。其中就有一个千户,满脸坏笑的说起他媳妇。
    据说他媳妇是村里的一枝花,她父母眼界高着呢,一心要把姑娘嫁到富贵人家去,对他这个穷小子连个正眼都不给。
    虽然乡下地方规矩不那么严,可姑娘家的到底害羞,白日里从不曾跟他单独相处也不曾说过几句话。但他就是喜欢那姑娘,喜欢的半夜睡不着觉,仗着身手好天天就偷偷摸摸的摸到姑娘闺房去。
    当时也没胆子做什么出格的事,只偷偷的看一眼就美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有一天他去的时候那姑娘正在擦身,身上只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肚兜儿,从窗户的缝隙里,雪背清晰可见。
    理智告诉他赶紧、立刻、马上转身离开,可身子就是不听他的话,脚就和长在地上了似的动弹不得。直到姑娘出来倒水,他还傻乎乎的在窗户下面猫着呢。
    当时姑娘整个人都傻眼了,往回跑时差点被绊倒,他自然伸手去接,手就抓住了她的腰。那软绵绵的手感,他当时实在忍不住,捏了一下。
    蒋峥嵘于男女情事上是非常不开窍的,从小接触的都是些对《女训》、《女诫》倒背如流的女子,将贞洁看得极重,便是被人碰了一下手,也要哭着闹着上吊去的,何况如此行为孟浪?
    因此他当时眉头拧的很紧,“好好的姑娘家,被你这么轻薄无礼,你就不怕她羞得吊了脖子去?”
    那千户笑得喘不过气来,“将军,当时我们二人早已心生情意,她如何会吊了脖子去?”
    “就是!就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若不是我壮着胆子天天摸去她闺房,怕是等她嫁人了都不知道有个穷小子喜欢着她呢!便是她吊了脖子我也要随她去,做一对快活的鬼夫妻!嘿嘿……我们成亲以后,我还总是扮作采花贼去采她呢!嘴上喊着不要,却差点没把我给榨干咯!”
    回忆当时那千户色魂与授的表情,看着只穿着亵衣的柳相思,姣好的身形在他敏锐的目光下无所遁形,蒋峥嵘有些口干。
    转身背对柳相思在桌前倒了一杯水仰头喝光,可口干舌燥的感觉却丝毫没有缓解,手心痒痒的感觉好像更强烈了。
    蒋峥嵘能坐到将军的位置上,可谓是有勇有谋,关键时刻沉得住气。
    便是这么多年没有亲近过女人也都过来了,不曾有过什么冲动的时候。可一碰到关于柳相思的事,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盯着柳相思那张绝色的脸,蒋峥嵘觉得,她就是个修炼成精的小狐狸,专门克他来的。
    自己又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随即又拿起一个新的茶杯满上,望向柳相思:“口渴吗?”
    柳相思在发现蒋峥嵘之前本就是要下床去喝水的,本来就口渴,又被蒋峥嵘弄得脸红心跳的,嘴里更干了,便顺着蒋峥嵘的话掀了被子快速穿上绣鞋下床去喝水。
    才两步路的功夫,也不知道脚下踩了什么东西叫她一下子失了平衡向前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蒋峥嵘飞快的将自己挪到柳相思前面挡住她向前摔倒的势头,他动作够快,自是没有让柳相思摔在地上,却结结实实的摔在了他的怀里。
    一直痒痒的手终于有事可做,铁臂牢牢的箍在柳相思腰间,大掌偷偷的在她腰上捏了一下……软绵绵的,像是捏在了一团棉花上。
    隔着亵衣,也能感受到温润的手感,让人忍不住想用力、用力、再用力。
    柳相思娇呼一声,马上推开他。房间里气温似乎瞬间升高了好几度,热得柳相思头脑发汗,站都站不稳了。
    尤其是腰间,不仅感受到了他手掌上炙热的温度,仿佛还能感受到他手掌上粗粝的茧子似的,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她太敏感了。
    柳相思一双眼睛滴溜乱转。地上分明就是平的没有任何东西,怎么就忽然绊了一跤?倒像是她主动投怀送抱似的!
    羞得她完全不敢抬头,只恨不得把绣鞋上的花儿给看穿了。可蒋峥嵘却毫无顾忌,看向她的目光越发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