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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临都向来有新婚燕尔,在第一个年关一起守岁的风俗,他不回是正打算娶她吧,锦月心中涌出一股甜来也有一股怕,情不自禁将拦着赫连鸣谦的手臂紧了紧,将头附在赫连鸣谦的脖颈里。
    “慕老夫人在你出生之前,便出家了,没想到你们祖孙感情还可以这般好?”
    在右相府中,除了慕夫人跟她一母同胞的那个弟弟慕珏外,她向来不与人外人亲近,这一点赫连鸣谦是知晓的,她能跟慕老夫人如此紧密的关系,到让赫连鸣谦有些费解。
    “我也就随口一问,若有难言之隐,可以不说,我不会介意的。”
    锦月在赫连鸣谦背上默然不语,赫连鸣谦蓦然心惊,不知是不是自己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
    “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五岁那年,二娘因为怕因我的缘故,让娘亲抢走他在我父亲哪里的重视,便趁人不备,将我从阁楼上推了下去,摔断了我一条腿,恰好让刚被父亲接回来小住的祖母看到,出家人自然比平常人慈悲些,便带我回静慈庵养了小半年的伤,所以祖母对我比对其他子孙亲近些。”
    赫连鸣谦诧异回眸,锦月面上平静安然,这样一个悲惨的童年,她讲的风轻云淡,但此中艰辛,怕是没人能体会完全。
    “慕老夫人难不成是躲清静,才出的家吗?”
    慕相也是少年得志,一入仕途,便是平步青云,而老夫人却不愿享儿子的清福,独自出了家,这件事曾也在临都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祖母当年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没说一句缘由,毅然决然的出了家,至今父亲也难以释然,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不落下不孝的名义,开始还遣人接祖母来过个年,再劝阻几句,盼着祖母能回心转意还了俗,过了几年后,这件事被世人慢慢淡忘了,父亲便每年只让我过去,他自己到再也不理会了。”
    同朝为官,慕相的为人,赫连鸣谦略知一二,这倒也像他的作风。
    “慕老夫人是看破红尘之人,那能轻易就回了心呢?”
    锦月缓缓叹了口气,想起祖母,心中有些沉重,红尘若真能如此容易看破,那还来的这么多的痴男怨女,为了一份情,执迷不悟下去,比如她,也比如他。
    “其实祖母并非看破了红尘,也不是喜欢清静,而是为了还愿?”
    他们一路说话,赫连鸣谦的脚下却从未停过,依然健步如飞的向上攀登,不知不觉中,路已经走出大半,而锦月却没有察觉。
    “还愿?”
    锦月稍稍颔首,眼眸有些落寞的垂了下来,祖母跟祖父的事情一直不为外人所知,祖母也瞒着她那利欲熏心的父亲至今,这是祖母一生难释怀的痛,任何人都触碰不得半分,但因为要安抚绝望的她,祖母甘愿揭开,这份恩情,她怎能不记挂着。
    佳人不在兹 第一百六十九章:词中有誓两心知
    “祖母与祖父都是出自名门,两家又是世交,未出生便指腹为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兴趣相投,这样才子佳人顺分顺水的结合,当时不知羡煞了多少人。他们婚后也是如胶似漆,浓情蜜意,在临都曾传为了一段佳话,是临都小夫妻争相效仿的对象,真可谓只羡鸳鸯不羡仙。“。
    ”只可惜后来祖父正直壮年,突然染上了医治不好的恶疾,从此祖母以泪洗面,日日侍奉在床边,但祖父病的越发的重,一度命在旦夕,于是祖母佛前许愿,只要能让祖父再陪她一年,她愿意皈依佛门,终生侍奉佛祖。”
    “佛祖答应了?”
    锦月点了点头,眼眸瑟瑟的,不像方才讲她自己时拿分从容淡然,沉了沉眼帘继续说。
    “是的,佛祖答应了,祖父的病果然一日一日的见轻了,真的好生的又活了一年,但也仅仅只是一年,连一个时辰都不曾多出,祖父辞世后,便有了后来的事情了。”
    赫连鸣谦敛了敛眉心,人间有太多悲欢离合,命运也有太多无情之处,有时候听的是故事,警的是人心。
    “慕老夫人真是不容易?”
    锦月默然无语,她这故事并没有说完全,她隐瞒了,祖母为什么会告诉她,她还隐瞒了,祖母为什么要跟佛祖许这样一个愿,还灵验了,灵验的这般诡异。
    祖母说她八岁那年,家里来了一个和尚,说她今生带祸而来,唯有与佛结缘方可化解,命里该她出家,若不出家,定会给家人招灾,当时家里人那肯,便只当那和尚胡说,给了些香油钱打发出去,而日后真的招了祸,而祖母告诉她这一切,是为了平复她,因沉重的命格跟负担,而日积月累的怨气。
    “抓紧我,快到了。”
    赫连鸣谦一出声,锦月才发觉他们已经只剩下最后一段峭壁了,他背着他步伐如此快的行走,如今却连大气都不喘,可见他的体力跟武功有多么的登峰至极,难怪连叶阑那样的顶级高手,都对他自叹不如。
    赫连鸣谦将锦月放下,拦着了锦月的腰际,脚下一用力,便携着锦月腾空飞起,连踏了几次那峭壁借力,一口气越上了穿云峰的顶端。
    第一次如鸟儿一般飞跃,锦月脸上浮出毫不掩饰的兴奋感,她第一次觉得,从前不学学着武功,是一大憾事。
    “快看。”
    还没等方才的震撼中回味过来,锦月顺着赫连鸣谦的指尖看去,光芒万丈的东方,那初生的一轮明日恰好有一点露出再天际云霞中,从金黄的一个边缘,到整个红彤彤的火球,锦月看的目不暇接。
    “好美~”
    初生的朝阳铺洒在那张恬静的面孔上,无暇精致的面容,美的让人炫目,即使不施粉黛,也丝毫不亚于那东方的朝阳,赫连鸣谦也随着锦月轻声附和了一句。
    “对,真的好美~”
    锦月察觉到赫连鸣谦的目光,恍觉他在说自己,脸颊浮出小片绯红,轻咬了一下唇角,嗔怪一句。
    “我说的是日出。”
    赫连鸣谦佯装出一脸无辜的笑容,轻捏了一下锦月的鼻尖。
    “我说的也是日出呀,不然碧华以为是什么?是你吗?”
    锦月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别过脸去,赫连鸣谦伸开手臂,把锦月圈进臂膀里。
    “日出自然是美,但我的碧华比它更美。”
    锦月将头靠在赫连鸣谦的胸膛上,依稀能听到他起伏的心跳,眸光迎着万丈霞光,静谧而温软,似一汪春水,潺潺流淌出去,此刻她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对了,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锦月怔了怔,抬头看向赫连鸣谦,他方才说是因为她前些天那一句怀念海家村的日出,看来不止这么简单,这地方怕是对他有特殊的意义。
    “除了看日出,还有什么其他意义?说来听听。”
    赫连鸣谦将圈着锦月的手臂紧了紧,脸上扬起了舒心的笑意,他一直不解当年父亲为什么做出了那番决定,此刻跟锦月站到这里,方悟出一二,情到深处,怕就隐忍不了了。
    “这里是我父母当年许下终身的地方。”
    对于赫连鸣谦的父母,听风楼里自然有详细的记载,但锦月却不曾翻阅过,有些事情,她希望能听赫连鸣谦亲口告诉她,否则知道与不知道都没意义。
    “能选这样一个美好的地方,想必他们是一对佳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