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带上了那半开着的门。
狗头八缓缓摘下了面具。
出乎意料,那面具下竟是一张十分俊美的脸。
仔细看却又比一般男人多了丝阴柔。
他看了依旧站着的男人一眼,缓缓道:“香帅既已来了,又何苦还戴着面具呢。”
全书斋摸了摸鼻子,慢慢也摘下面具来:“不曾想狗八爷竟认识在下。”
他面上有些疑惑。
因为这确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
狗头八倒了杯酒:“楚香帅身边美人众多,我自然是要认识的。”
全书斋想起江湖上那个戏言来,倒是笑了。
“狗八爷闻香识美的爱好竟是没变。”
狗头八笑了笑:“不及楚香帅见异思迁。”
“红颜知己遇难时却不知在哪儿快活。”
他这话说的讽刺。
全书斋眯了眯眼,却道:“八爷认识蓉蓉几人?”
狗头八叹了口气:“她们的命都是我救的,又怎会不认识呢?”
他实在是一个很怜惜美人的人。
全书斋已然明白了,苦笑道:“原来当日少林施救之人竟是八爷。”
他说着微微行了一礼,算是感谢。
全书斋亦知道自己于苏蓉蓉三女有愧,这一礼也行的自然。
狗头八坦然受着。
“香帅这次来,找我所谓何事?”
“总不会真要请狗某吃狗肉吧。”
他突然问。
全书斋坐在椅子上,伸手也倒了杯酒。
他喝完酒才道:“我听说狗八爷是个消息很灵通的人,却有些好奇是否知道这江湖中的旧事。”
“说来听听。”
狗头八眯了眯眼。
全书斋慢慢放下了杯子,一字一句道:“丁酉年·辛亥月·癸亥日。”
“江湖中可有大事发生?”
他直直的看着对面人。
狗头八神色微变:“香帅问这些旧事做什么?”
他显然是知道的,却仍有些顾及。
全书斋也不废话,道:“八爷应已知在下如今处境,若不想一直做个死人,便得找出真正的凶手来。”
“而若是想找出那凶手,关键就在于二十年前这一日。”
狗头八犹有些犹疑:“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那毒婆娘还活着。”
“我若说了,这条狗命却也该丢了。”
全书斋眯了眯眼:“那人真有这么厉害?”
“那人比你想象中的厉害多了,连丐帮与少林也不敢触其霉头。”
狗头八叹了口气道。
全书斋突然笑了:“我听说当年有个东瀛人在华山约战了当世两位高手。”
“那人可是死了?”
狗头八点了点头:“在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便已经死了。”
“那东瀛人是不是有个孩子?”
全书斋又问。
狗头八却突然不说了。
过了很久道:“我倒宁愿你一直做个死人。”
全书斋脸上已带了丝笑意。
“我确是一个死人。”
他已离开了。
那窗子好像从未开过一般。
狗头八眼中也浮现出一丝笑意来。
丁酉年·辛亥月·癸亥日的孩子并不难找。
全书斋去了少林寺。
寺中藏经阁的外间有每个弟子剃尘之日。
这并不是什么机密,所以也无人看管。
打扫的弟子去做午课了。
阁内很安静。
全书斋一一在架子上翻过。
在翻到无字辈的时候顿了顿。
无字辈仅有两名弟子,俱在天峰大师门下,因此在尘缘簿中单独列出。
可那第一页中却只有一人。
无相的名字列在上面。
其下却少了一个人。
“无花!”
全书斋叹了口气。
却有种果不其然的感觉。
因为那日无花死的确实太蹊跷了些。
他原本以为是宫南燕和无相合谋,如今看来却是一开始便走入了误区。
为父报仇,岂不天经地义?
全书斋已想到了诈死。
“不是无花。”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略有些苍老的声音。
全书斋陡然一惊,心下却已戒备了起来。
门外逆着光慢慢走进来了一位灰衣僧人。
正是看管藏经阁的天竺!
天竺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的怀疑,但却不是无花。”
他已是不再怀疑全书斋了。
全书斋眯了眯眼:“大师怎知不是无花?”
那灰衣僧人突然开始咳嗽,他咳嗽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咳出血来。
全书斋慢慢皱起了眉,便听他道:“因为无花确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又怎会杀人呢?”
他话说的很慢,却十分笃定。
“大师怎知无花不是诈死?”
全书斋问。
天竺摇了摇头:“他入寺那日是我剃的尘缘,自然知道他左手虎口处有个小痣。”
“寺后的僧墓里确是他本人。”
这的确是很好的证明。
全书斋苦笑着叹了口气,只觉好不容易找出的线索又断了。
天竺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缓缓道:“你不必觉得奇怪。”
“因为天枫十四郎不止一个孩子。”
“你是说?”
全书斋惊道。
灰衣僧人点了点头:“那孩子比无花小六岁,现被丐帮帮主收养。”
他说到这儿全书斋已经明白了。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
无花死了,而杀死无花嫁祸于他的却也是他的朋友。
无花与南宫灵竟是兄弟!
这几日无花似乎很忙,总不在竹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