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哪里人最多?
自然是乞丐窝里。
这地方聚集的虽是些丐帮的外门弟子,可消息却是流通。
正午太阳正浓。
十几个乞丐懒洋洋的靠在墙上晒太阳。
丐帮等级分明,这些手里只拿着碗的大多是些要饭弟子。
全书斋咳了声,给面前的破碗里放了锭银子。
银子入碗的声音叮咚清脆。
那乞丐却似没听见一般,依旧懒洋洋的。
全书斋摸了摸鼻子:“小兄弟可知南宫长老在何处?”
他话音刚落嘈杂的角落立刻安静了下来。
几个乞丐对视一眼,慢慢站起身来。
“你找南宫长老?”
中间那个年龄大点的乞丐问。
全书斋苦笑:“各位莫要误会,在下与南宫帮主是旧相识。”
见那几人犹有些犹疑。
全书斋从袖口里拿出了一枚穗子。
那穗子共有十枚,能得者俱是丐帮亲近之人。
这是当年南宫灵亲手给他的。
全书斋脸上已带了丝唏嘘之色。
领头的花子接过铜穗来细细看了会儿。
“你当真与南宫帮主是朋友?”
全书斋点了点头:“不敢作假。”
前面几个花子对视了一眼。
全书斋在一旁看着。
便听中间那人道:“少侠随我来。”
穿过城西乞丐窝便是金玉堂。
老花子走到这儿便停下来了,伸手指了指门内:“少侠请吧。”
全书斋摸了摸鼻子,慢慢进了堂内。
牌匾上挂了四个字:忠义孝全。
旁边笼祠里还点着敬香。
可里面却空无一人。
全书斋又往前走了两步。
穿过门后的院子里种满了杏树。
落花簌簌。
有个穿着灰色布衫的男人正打着拳。
全书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待那人收了手才赞道:“任帮主好拳法。”
任慈慢慢转过身来。
他长的很严正,眉宇间自有一番威严。
他看见全书斋只是道:“你来了。”
他似乎并不意外他会来。
全书斋苦笑:“任帮主在等我?”
出乎意料,任慈却点了点头:“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他眼中的神色有些感慨。
全书斋叹了口气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南宫灵……”
他张了张口。
却见那对面的男人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是来找他的。”
他叹了口气:“因为我也在找他。”
“你也在找他?”
全书斋的神色有些不可思议。
任慈点了点头:“确是如此。”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这是他失踪那日从床下找出的。”
“已有三十余日。”
全书斋接过信来慢慢打开。
空无一字。
“这信原本就是这样的。”
任慈道。
全书斋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脸上的神情也有些严肃。
“他是接到一个空信封走的?”
任慈叹道:“他走时似乎很匆忙。”
这世上谁又能凭借一封空白信来调走南宫灵呢?
全书斋脑海中已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在下斗胆问一句:南宫灵可是天枫十四郎之子?”
他直直的看着任慈。
任慈表情怔了怔,却是长叹了口气。
他似乎也不会想到这掩藏已久的秘密有朝之时竟会重见天日。
全书斋已经明白了。
他想起天竺的话来,又问:“南宫灵身上可有痣?”
任慈微微沉吟半晌道:“好像虎口处确有个痣。”
全书斋心已经沉了下去。
死的到底是无花还是南宫灵?
他已将猜测说了出来。
任慈久久不语。
他的脸上已泛起了死灰色,一瞬间便苍老了许多。
谁能让这个泰山崩于眼前的老人如此?
“任帮主?”
全书斋张了张口。
任慈不语。
全书斋也静了下来。
过了很久才听任慈干涩问:“你说那几人是死于何招式?”
全书斋摇了摇头:“雄娘子和李玉道死因不明。”
“天峰大师与……”
他顿了顿又看了眼任慈:“与无花是死于天一神水。”
任慈淡淡道:“而无相是死于东瀛忍术迎风一刀斩之下。”
全书斋点了点头道:“那人得知无相通过旧志已知道了真相,便想用同样的方法杀了他。却不想我竟在一旁藏着。”
“那迎风一刀斩自然也就暴露了。”
任慈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全书斋已不说话了。
那老人转过身来:“如若那人会东瀛刀法,便是无花了。”
“帮主如何得知?”
全书斋问。
任慈叹了口气:“因为丐帮招式霸道无比,需佐以相应心法修炼。一旦练成便不得与其他功法相容,否则必会走火入魔。”
“小灵已经练了十八年了。”
全书斋心下一叹,却觉果然如此。
他竟分不出来到底是希望无花是凶手,还是希望南宫灵是凶手。
这两人总归都曾是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