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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并无半分怀疑。”扶苏摇了摇头,
    “为何?”
    “因为姑姑实力过人,威名远扬,可说是最好的人选。”扶苏毫不犹豫答道。
    甘罗附和道:“没错,只因为公主的实力放在那里,不管是朝臣,还是大王,心里都清楚,就算蛮夷们心怀鬼胎,意图不轨,公主不仅有足够的自保之力,甚至还有绝对的实力可以解决他们,这就是人们对于强者的信任。而你,扶苏,你到底还太年幼了,不算你再如何天资聪颖,因为年纪而带来的缺口并不是可以轻易弥补的,在公主眼中,你始终还是个应该被她护持在羽翼之下的孩子,易地而处,若今日你是公主,公主做出了你做的事情,你会如何呢?”
    扶苏想了想道:“我会很生气,会觉得我托大,甚至有些不自量力。”
    不得不说,扶苏的心里剖白是很到位的,话赶话说到这里,甘罗也觉得差不多了。所谓响锣不用重鼓槌,像扶苏这样的,话说得太透了,那就是显得人蠢了。
    扶苏蠢吗?怎么可能呢!尽管谨欢觉得这小子有点翘尾巴直接把他尾巴给压了下来,但是在谨欢眼里,我们家扶苏宝宝天下第一可爱,这话不接受任何反驳!
    没错,嬴政的反驳也不行!
    “这小子哪里可爱了,就会怼寡人!”嬴政气呼呼说道。
    谨欢出去这一浪就是几个月,从表面上看呢,嬴政的日子过得跟以往并没有差别。
    上朝,理政,不想睡小老婆就自己睡,没事跟甘罗吵吵架,跟龙阳君比划比划,顺便再看看韩非的新作乐呵乐呵,唔嗯,果然姐姐说得对,就看韩非没事儿写文章手撕法家也是好的嘛。
    然而事实上呢?
    大王他心里苦啊!
    姐姐不在王宫,他一肚子的槽要到哪里去吐呢,难不成挖个坑对着坑说吗?
    是以谨欢一回来,嬴政就憋不住了,那架势,恨不得赖在谨欢这儿说上个三天三夜才好。
    谨欢:“……”
    #我的弟弟不可能这么话唠#
    唠了好几天的废话,听了一肚子的满朝文武全是蠢货之后,嬴政的吐槽总算带上点有用的东西了。
    “姐姐,赵迁那个蠢货之前让人修筑柏人城,好像终于修好了。”与魏韩一战之后,秦国就一直在休养生息,不过说到底吧,这损耗也不是很大,眼瞅着赵国又开始作妖了,嬴政也有点忍不住了。柏人城三面环岗,依山傍水,形势险要,可说是赵国的一个军事重镇。赵王让人修这个,要说没点小心思,鬼都不信。
    要说赵国跟秦国,那绝对是虐恋情深那一挂的。
    从赵武灵王那时候开始,两家就各种觊觎对方。当年武灵王试图九原出击绕开函谷关攻击秦国,只是赵国作为秦国东扩的障碍,秦国又何尝不想灭赵呢。
    渑池会,完璧归赵,这些谨欢记得都可清楚了。而且这些年的赵国也的确是人才辈出,肥义、蔺相如、虞卿、赵奢、廉颇、李牧,正可谓是君臣睦且将相和,各国都不能轻撄其锋。
    直到长平之战,一气坑杀四十万赵兵之后,武安君才算是把赵国打了个半残。只是之后两国又在割地问题上起了争端,昭襄王一怒之下再度尽全国之兵,使王陵攻赵。
    然而长平之战秦国的损耗也十分之大,战线拉得太长导致后勤补给不足,士兵连年征战亦是士气低迷。王陵围攻邯郸三月不下,士卒伤亡惨重。赵国又因为长平之战中被坑杀的四十万兵卒而全民一心抗秦,最终等到了信陵君组织魏楚联军,三面夹击秦国,秦国无力应战,溃逃,被迫一路撤回河西,双方以河对峙。
    在谨欢看来,这场战役,秦军纵然损失巨大,甚至还失去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武安君,可是赵国的损耗才是最大的那一个。而且更加关键的是,在邯郸之战后,东方六国国力衰退,再无一国可单独抗秦,这才是最为主要的。
    如今的赵国,蔺相如,赵奢早已过世,廉颇也已经老死寿春,可还有李牧,司马尚忠心耿耿,有他们在,可以说赵国还是不那么好打的。
    想到这里,谨欢又开始嚎了,“武安君啊,曾祖爷爷当年怎么就把武安君给害了呢!”
    嬴政叹了口气,就知道只要提起赵国,他姐就必然要提起武安君。“姐姐,就算曾祖当年没有令武安君自尽,武安君也活不到今天啊。”
    可不就是,武安君要是真能活到现在,那还真能称得上是“人瑞”了。
    谨欢白了嬴政一眼,“哎,就算武安君活不到现在,可是当年若是武安君不死,如今的局势定然又不相同,别的不说,能让武安君培养出几个人才也行啊。”谨欢怨念深重道。
    “姐,你这是嫌弃王翦他们了?”嬴政努力想了想,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谨欢摇了摇头,“也不是,其实王翦挺好的,他家那个傻儿子也挺好的,好用,可是就是心里头觉得惋惜嘛!要是武安君还在,李牧他算个球哦!”
    嬴政:“……”
    哦,你高兴就好,随你吧。
    “无妨,赵迁那个蠢货,只要诱哄几番,李牧就算再能干,也是无用。”嬴政想了想十分直白道。
    真不是嬴政在乱说,而是现在各国王位上头坐着的,有一个是聪明人吗?
    齐燕先不说,就说楚赵好了。熊悍是个父不详,说是考烈王的儿子,但是实际上是不是春申君的,还是两说呢。不过就算他是考烈王的亲儿子好了,事事都听舅舅李园的一个傀儡,有用吗?
    还有蠢货赵迁。说句良心话,嬴政觉得自己亲娘的原始身份已经不算好了,可是赵迁的亲娘比他娘还要糟心啊,他亲娘是个妓/女出身啊。上梁不正下梁歪,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早在赵迁还没有继承王位之前,赵国上下就知道这位公子的品性有多么糟糕了。从这一点上来看,赵悼襄王也是个瞎子没有错啊。
    “诱哄?”谨欢仔细想了想,“你是准备让人到赵迁面前去游说,让他放弃用李牧?”
    “不,好好的一员大将,放弃了干嘛呢。”说到这里,嬴政笑得分外灿烂,“寡人可不会让他不用李牧,正相反,寡人还得让赵迁看到李牧是多么的得用,我们秦军遇上李牧,那只有败退的份儿啊,哦,对了,姐,要是攻赵的话,你就先别去了,你打败仗没什么可信度。”嬴政想了想又补充道。
    谨欢:“……”虽然知道你是在夸我没有错,可是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别扭呢?
    第130章 大秦长寿
    时也运也命也,谨欢发自内心地觉得,秦国的运数是各国之中最好的那一个。一群蠢货,对上始皇巨巨,那真是叠巴在一起都没有一战之力的垃圾好嘛,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个她,这如虎添翼,攻下六国,那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这仗嘛,不能老是这么硬打。毕竟这土地打下来,最后还是要他们自己来收拾这个烂摊子,所以说谨欢才会在攻打魏韩的时候对百姓用怀柔之计。事实也证明了,这计谋只要用得好,对于后续工作的开展是十分有效的。东郡和颍川郡那边现在还没事就写封奏章夸夸她呢,夸得谨欢都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人生来了。
    毕竟奏章里那个温和良善,远见卓识的人,听起来根本和她的人设不符嘛!
    可惜,魏韩两国能这么办,赵国却是不能。
    长平邯郸两战,秦赵之间说是死敌那都是轻巧的了。说起来往上数上个祖宗十八代,哦,也许还要再多数几代,大家还是同一个祖宗呢。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为了这天下,父子骨肉尚有相残,血脉兄弟也会捅刀,对于秦赵两国而言,什么老祖宗,想给对方捅上两刀子才是真的。
    然并卵。
    赵国现在并没有给秦国捅两刀的能力,而秦国呢?秦国有。
    这老话说得好啊,刀子该捅直需捅,莫待无人捅空气嘛!
    于是乎,秦军又开始厉兵秣马,准备出发了。
    “这回谁领兵?”谨欢顺嘴问了一句。既然她弟觉得她这个杀器打败仗没啥可信度,那她就只能先龟缩在咸阳了。不过谨欢也不闲着,没了赵国可以对付,这不还有楚国等着要动手嘛。来啊,谁怕谁呢!
    虽说已经跟匈奴氐羌做起了生意,这帮子蛮夷们近来也挺老实,但是镇守边关的人还是不能轻易更换的。不过咸阳城的工坊里有了源源不断的羊毛,各类羊毛制品,尤其是毛衣毛裤什么的卖的也就更欢了。工坊的师傅们精益求精,又琢磨出的新的方法,制作出来的毛线越发轻软,那质感,真是老舒服了。
    “还是由王翦领兵。”嬴政回道。
    倒不是秦国无人,而是王翦是赵国人民的老朋友了哇,要说秦国现在的诸多兵将之中谁对赵国最了解,那真是除了王翦之外再无他人了。没办法,武安君已经埋地下去了呀。再加上王翦对赵国,胜仗也打过,败仗也打过,要是输给李牧的话,还真是不那么显眼。
    “话说白仲还真不像是武安君的儿子,可惜了了,不然我大秦还可再得一员猛将啊!”白起死了没错,但是还不准人家有儿有孙嘛,没奈何,这个儿子不从武,反倒从文,也不知道武安君当年是怎么想的,是心中无奈呢,还是另有其他想法呢。
    “寡人封他于太原,这也算是表明一下态度,若是他有心,家中自然还有儿孙会报效,若是没有,也无法。”按说这类家族,一般都是世代为将,各国均是如此,可偏偏武安君的长子毫无灵气,也不知道该说一句惋惜,还是该叹一句庆幸了。
    哪知道这姐弟俩讨论完这件事没多久,前脚刚送走征赵大军,后脚王贲就传来了消息。
    武安君的后人直接去投王翦了。
    “这可真是意外了,难不成是武安君的孙子?”谨欢听说这事后很是好奇,直接就到前面来问嬴政了。
    嬴政抽了抽嘴角,直接将王贲的密信递给了谨欢,谨欢摆手不肯接,一脸嫌弃道:“王贲那小子的鬼画符我才不看呢,看了眼瞎,也不知道他那爪子到底是鸡爪子还是狗爪子,写得每个字都张牙舞爪的,看着就心烦。”
    自打学宫那边编纂整理出“隶书”之后,谨欢不但摆脱了自己从前的文盲帽子,而且还一跃成为了书法大家,这让她可得意了。
    作为“书法大家”的公主殿下,自然看不上王贲那一手鬼画符的。
    “王贲说,武安君之孙前去投军,他父亲在犹豫要不要收。”说这话时,嬴政也有些纠结。
    谨欢难以置信地看着嬴政,“王翦他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半夜撞鬼了?先不提此人水准到底如何,但是既然人家去投了,自然应该先收下来才是啊,千金还买马骨呢,这说不准就是匹千里马呢。”
    嬴政一看姐姐那副着急上火的样子,连忙替王翦解释道:“这还真不是王翦的错,去的是武安君的孙辈没错,但是是武安君的孙女啊。”
    嬴政这话不说还罢了,说了就如同火上浇油,谨欢心里那把火蹭蹭蹭得就烧起来了。嬴政丝毫不怀疑,这要是王翦现在站在这儿,非得被他姐给打成个猪头不可。
    “怎么地啊,王翦这是瞧不起我们女人啊,可别忘了,沙场之上见真章的话,他王翦可还不一定打得过我呢!”谨欢气得就差撸起袖子叉腰骂人了。
    “也不是,”嬴政心里替王翦默哀了两句,接着解释道:“王翦他犹豫的并不是她的女子身份,而是武安君这个孙女,她是逃婚逃出来的。”
    “哈啊?逃婚?”谨欢错愕道。
    嬴政点了点头,“至于具体情况如何,我已经着人去信给白仲了,但是据这位白姑娘自己说,家中给她安排的婚事她不满意,不想嫁给一个成天只知道念叨之乎者也的文人,就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投奔军中了。不过这个白姑娘好像一开始以为姐姐你这回也在军中,原意倒是想投奔你来着。”
    啧啧啧,还真是个聪明人!嬴政发自内心的这么觉得,主动投奔他姐啊,多聪明呢!就冲着这个,嬴政觉得这婚事,他就能做主给她免了。有见识,值得夸奖。
    “嗨,我就说这回我也得去吧,瞧瞧,这不是白白让我损失一个人才嘛!”谨欢气愤地一拍桌子道。
    站在一旁的内侍心惊胆战地死死盯着谨欢的手,生怕公主殿下的劲儿给使大了,这桌子又四分五裂了。
    幸好,这回做的桌子质量还挺好,谨欢也没使多大劲儿,桌子就是这么震了两下,坏还是没有坏的。
    “放心,这要真是人才,那肯定是姐姐你的,跑不了的。”在这一点上,嬴政和谨欢的想法是一致的。
    这个白姑娘既然敢只身前往军中投奔,那就代表她一定是有实力的,至于说具体实力如何嘛,就要看此番征战的情况了。
    “快快快,给王贲去信,让王翦收下这位白姑娘,若真是一名猛将,倒也不负了武安君威名。”谨欢连声道。
    嬴政当下就命人写好了信回给王贲,可是等到鹁鸽都飞上天了,嬴政才回过味儿来。哎,等等,他姐刚刚那话好像有陷阱啊?
    真不是嬴政巨巨他不聪明。废话,他要是不聪明,那这天下到底还有没有聪明人了。只是对上自己亲姐姐,巨巨有时候就有点懒,不怎么爱动心眼,不过要不巨巨就是巨巨呢,哪怕他没动心眼儿,隔了这么一会儿,也算是回过味儿来了。
    女子为将这件事,在谨欢领兵连下两国之后就算是有了成功且辉煌的先例,所以只要这位白姑娘是个有真本事的,而且王翦也不会克扣她的军功,那么等到大军回朝论功行赏的时候,这位肯定少不了封赏。就算到时候有人唧唧歪歪,但是嬴政相信,只要把他姐给祭出来,这群鸟人肯定就闭嘴了。
    但是谨欢方才那话,绝对是话中有话啊。
    “姐姐若是有话,不妨直说。”说话间,嬴政就挥手示意殿内其他人全都退下,内侍宫娥们如潮水般退出正殿,一时间殿内就显得空空荡荡,只余下嬴政和谨欢二人。
    谨欢赞许地笑了笑,“真是我的亲弟弟。”她这才透了个话音的小尾巴呢,嬴政就敏锐地察觉出来了,啧啧啧,值得夸奖,很是值得夸奖啊。
    系统不合时宜地乱入道:“这只是说明了嬴政的聪慧而已,和你有什么关系,智商才八十的你跟智商一百二的巨巨中间还有这么————远好嘛!”
    “(ノ`Д)ノ滚,再屁话你就给我禁言吧你!”默默在脑海里骂了系统一句之后,谨欢调整了一下脸部的表情,故意叹了口气道:“之前已经提过此事,但是当时兴建学宫之事迫在眉睫,我只能将此事暂且延后,现如今,倒是又可以提出此事了。”
    嬴政心念一动,迟疑道:“可是兴建女学之事?”
    谨欢点头,“正是此事。其实就算没有白姑娘一事,我也打断在近期提起此事,学宫之中我已经征询过不少人的意见,若是放开让女子入学,持反对意见者固然有,但是同意的人却是占多数的。”
    她要再建女学,肯定就要有老师啊。而学宫里现成的那么多老师,她不请来上课,那不是暴殄天物嘛。所以谨欢这段时间就挨个的问了一遍。
    结果还是挺喜人的,除了个别平时在学宫里就避开和她接触的老顽固们,剩下的,但凡是平日里和她来往还算不错的,都利落地答应了下来。有了师资力量,谨欢自然就来寻求上位者的支持了。
    “是单设一班还是?”嬴政直接问了最核心的问题。
    “自然是单设一班了,学宫右处尚还空置,我准备将那里改造一下,另开一门,用作女学征收学生之用。”现在可比当年好多了,要知道她当初女学才开始收学生的时候,老师们还都是女的呢,现在主动就有男老师肯来,已经让谨欢很庆幸了。
    嬴政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当初学宫建造的时候,他还好奇来着,为什么会有一块地方空着。原本他还以为这是用来做演武场或者习练马术用的,哪知道这块地方也建造了学舍,他就以为是等到学生更多之后用的,可是学生越来越多之后,那里还是没用挪作他用,直到现在,这块地的真正用途才展现在嬴政的面前。
    “姐姐,你心中早有盘算了。”嬴政肯定说道。
    “是啊,只是就是不知道招收学生是易还是不易了。”万事开头难啊,这一点,已经办过一回女学的谨欢校长很有体会。
    不过再难,她也不会放弃。
    因为,这既是最乱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