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郗雨又吃了一碗豆腐脑,显得心满意足,接着偷偷的拿了一笼真草包放入食盒里,这种真草包皮薄馅多还鲜美多汁,杨郗雨喜欢得很,光吃不够还得拿回去些才能行。
杨郗雨吮了吮手指头上残留的汤汁,从那粗布男装宽大的袖子中露出了一截白皙的小臂。她身着男装头戴破毡帽,脸上也贴了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大胡子,看起来分明就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原来杨郗雨是女扮男装出来偷吃的。
杨郗雨比以前胖了不少,纤细的手臂变得珠圆玉润,而肚子也挺得大大的,本来这样美貌的孕妇上街定会引人注意,而现在她装扮成这幅模样,又粗声粗气的讲话,所以忙碌的店小二和行至匆匆的客观也不疑有他,自然无人发现坐在角落里乔装改扮的杨郗雨了。
这家酒楼十分有特色,名叫还原居。店内的装修十分精致,但是卖的东西却是街上小铺地摊才有的特色小吃,叫做还原居也算是名副其实,返璞归真还原真我。店里的生意极好,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这里的小吃种类很多,天南海北各色当地美食皆有,而且做的是原汁原味。所以不少离家赴京做官或者背井离乡忙于生意的人,都爱来这里吃上几份家乡特有的小吃,以解思乡之情也满足一下肚子中的馋虫。
其实离家越久就越思念家乡,所以切勿说这家饭馆中的小吃做的是地道无比,就算是稍有差池来这里的食客也不会挑剔,美食加上家的味道,怎么能不令人心动。
杨郗雨喜欢这家店铺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这家店铺的伙计并不以貌取人。多数生意人总爱狗眼看人低,但是这里不同。不仅是京城的达官贵人可以来,就连苦力走卒也多爱来这里打打牙祭。究其根源还是说这家店的价格平易近人,所有人都能吃得起。
杨郗雨警惕的看了看门外,果然几名她见过的隐部成员在大街上来回奔走,脸上尽显焦急的神色,杨郗雨叫来了店小二,又点了几个肉食,也一并打包带走,想一会带回去给负责保护自己的隐部好汉赔罪。
自从上次阿荣买回去了几笼草包后,杨郗雨就扫听了这家店的情况,在卢韵之的陪同下来了几次后,杨郗雨便爱上了这家。英子当时在陪伴唐家老两口,回去后知道卢韵之带她出去吃饭,训斥了他俩好一会儿,说什么杨郗雨身怀六甲不能见风更不能吃些不干净的东西,总之是诸如此类的话。
这一顿凶的把一向威风凛凛的卢韵之都弄得直吐舌头,连连给英子赔罪说再也不敢了,后来架不住杨郗雨的哀求,阿荣董德等人也偷偷出去给她买过几次,可是在店里吃过的杨郗雨发现,打包回来的东西总不如当场做出来的好吃。于是她便趁着这次卢韵之进宫教导朱见深,英子出去看望唐家双老的机会“行动”了。杨郗雨骗来了隐部几人,并且点了四五个人的穴道,这才偷偷溜了出来一饱口福。
杨郗雨心中有些内疚,想来天还凉的很,那几位暗下盯梢的隐部大哥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被人发现,更不知道还要再寒风中站多久,既然现在吃完了那可得赶紧回去,解开他们的穴道送上点好酒好肉赔罪才是。
正想着,突然听到几声暴喝响起,紧接着就是杯盘摔碎的声音。杨郗雨挑动美目侧头看去,几个身穿锦衣卫飞鱼服,腰跨唐刀的男人正在拉扯一个歌女,那歌女看起来年纪很小,充其量也不过是二八佳龄,长得虽说不上美貌但也是极为精致,配上那极好的身材也算是人之上品,旁边有一个弹琵琶的老汉正在不知如何是好,口中不断的哀求着:“大人啊,大人,我孙女还小,求大人放过她吧。”
老汉边说着便从怀中摸出来几两散碎银子还有一小袋铜钱,递给那几个锦衣卫,然后说道:“这有些钱,算是小的给几位官老爷的茶钱了。”
其中一人接了过来,把银子塞入怀中,然后打开了钱袋,一把执到老汉脸上拔出了唐刀骂道:“你他妈的打发要饭的呢!”
老汉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作揖,那女子不停地呼喊着,却被一个男人牢牢地按在桌子上,那男人还用调笑的语气说道:“妹妹别害怕,我们不过带你去玩玩,又不会害你。”
说来若是现在群情激奋,共同制止几名锦衣卫想来他们也不敢造次,毕竟这是皇城根天子脚下,就算锦衣卫再厉害也绝不敢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公然调戏良家妇女,这才要把女子带走再凌辱一番。
可是旁边的食客要么起身会账然后匆匆离开,要么躲在一旁不敢言语,还抬眼偷偷看着笑话,人性冷漠到如此地步真让人觉得可耻。杨郗雨暗暗啐了一口,想起身凑到他们跟前凌空打穴,可看看自己的肚子又怕一招治不住他们,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
杨郗雨正在思索,只见其中一个锦衣卫冷哼一声:“都他妈的吃饭,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说完还恶狠狠的登了一个身穿六品官府的官员一眼,那官员倒是有些良心本想前去制止,可是锦衣卫不是好惹的,为了一个没有关系的姑娘惹到了锦衣卫那就太不划算了,于是便保持了半站半坐的姿势。锦衣卫瞪了他一眼,他收起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仗义心,心惊胆战的低头吃饭了,心中暗暗祷告这几位爷可别记住他的脸,回头盘查起来可是一桩麻烦事。
那几人拉扯起女子,指鹿为马的扬声说道:“这个女贼是朝廷要犯,我们带她回去盘查,阻拦者格杀勿论。”说着统统把刀抽了出来,老汉一看这个知道在劫难逃,紧紧地抱住了其中一人的大腿,不停的哀求着企图能放过他们爷孙俩,却被人重重的踢倒在地。这一脚不轻,老汉爬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