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亨坐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神情有些慌乱,照着杨郗雨所说的,中正一脉大院才是矛盾的迸发点,如同一个塞满火药的木桶一般,一点就炸。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石亨立刻准备起身找个理由要走,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杨郗雨却莞尔一笑说道:“坐下吧,石将军,不出半个时辰,叛兵就会大乱,到时候还需要石将军镇住大局,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这一院子妇孺的,还要多仰仗石将军了。”
石亨咧着嘴笑了笑,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心中暗想:这女人比我还平静,定是胸有成竹,她们哪里需要我照顾,照顾我还差不多。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院落中突然冒出几个红色的身影,来者很快,吓了是石亨一大跳,手下的侍卫纷纷拔刀相向。杨郗雨瞥了一眼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这时候人们才看清,来者浑身浴血,衣摆不停地往下滴答血水,而非是穿着红衣,这也不知道是杀了多少人。为首的一人冲着杨郗雨英子等人抱了抱拳说道:“全城校尉以上的统领已经屠杀干净了。”
杨郗雨点点头说道:“有劳了各位弟兄,还请各位保着石将军巡城收拢乱兵之后,再做休息。另外,秦如风和广亮抓住了吗?”
那人摇摇头说道:“还没有,有十名兄弟正在追杀他们。”这些人皆是卢韵之布置在京城的隐部高手,为了的就是保护家人的安全,大约有三十余人,个顶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没想到京城大乱,这些这帮人在杨郗雨的带领下可算发挥了大用,否则京城必定被秦如风等人占据。
英子站起身来,亲自给这些隐部好汉端了茶水供他们饮用,然后迅速进了屋子,一会儿工夫英子出来了,手提一杆长枪,身披紫金雕花甲胄,杀的紧紧地格外飒爽英姿。石亨看的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问道:“两位卢夫人,这是咋回事儿,本公怎么看不懂呢?”
杨郗雨笑了笑答道:“城中大乱,无非是秦如风和广亮挑动起来的,京城不比别的地方,各方势力掌控者不同的戍卫军队,他们最多杀了头领抢夺军队的控制权。咱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杀头领,咱们杀的更多,只要是能带兵超过十人以上的,别管是不是虚职全杀了。当兵的没了头统帅,自然大乱,京城内有多少军队啊,秦如风广亮他们在这种大乱之下,肯定难以操控,咱们既然片刻之内无法镇压,就彻底把水搅浑。”
“另外,擒贼先擒王,我派人去追杀秦如风和广亮了,他们大军在身旁,可是拢不起来别部兵马,城内拥挤不堪,普通士兵失去了首领,定是会去干那些烧杀辱掠的事情了。时间拖得越久,秦如风和广亮就越无法收拾,他们毕竟是叛军,没有什么威慑力,更想不到什么好的口号,不然喊句清君侧也比现在这样管用很多。再说想来他们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被我们的高手追杀,不死也得脱层皮,在拥挤的城内,军队施展不开,杀手的威力则是发挥的淋漓尽致。”杨郗雨依然保持着平静的微笑说道。
石亨目瞪口呆,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啊,这女人不简单,继而错愕到:“你说只要带兵之人就要杀,莫非不分敌我,那可不止千人啊。”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杀了他们保了京城安危,值了。”谭清说道,石亨冒了冷汗,幸亏以前没有得罪卢韵之,连他的家眷各个都这么狠,若是自己……那恐怕才叫死无葬身之地了呢。
石亨是忠国公,朝廷的兵马大员,在兵权的问题上,除了卢韵之就是石亨了,只是卢韵之是隐藏的力量,皆靠密十三打入军中的内应,此次杨郗雨的行动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因为她并不知道谁才是卧底,故而统统铲除掉了,以免因一念之差坏了大事。
刨除这个不说,石亨在军中明面上的地位可谓无人可及,故而带着亲兵卫队和犹如杀神一般的隐部好汉,一路上收拢混乱的兵马,又是杀了不少趁乱打劫的兵痞。
英子更是嫉恶如仇,杀的人最多,弄得石亨都有些怕她,不过这样一来,很快京城内就稳定了下来,石亨也掌了兵权。秦如风和广亮被连连追杀,只得带兵退出城去,排兵列阵地势宽阔才能展开大阵仗,防止暗杀的发生。不然在城市之中,胡同深处房顶之上,说不定就冒出一两个人尽显杀招。
秦如风也是中正一脉之人,而广亮行伍多年并没放下一身功夫,若非如此,只怕是两人现如今要横尸街头了。城内的局势越打越乱,身旁的兵越来越少,中原地区有俗话云: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所以军中除了没活路的老百姓,就是前来避难的凶恶之徒以及好吃懒做的痞子,此刻大乱之下,纷纷跑去抢钱钱粮抢娘们,哪里还听从秦如风和广亮的号令。
故而撤出京城的时候,广亮和秦如风身边也就只剩下一千多人了,本来手中的兵就被卢韵之带走多数,只剩下一万人马,现在京城没攻下了,人却打散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此场暴动共计进行了两个时辰,可谓是开始的轰轰烈烈,结束的热热闹闹,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似一场闹剧一般,根本没掀起什么大的风浪,要不是有乱兵趁火打劫,百姓就要出来看热闹了。
石亨在杨郗雨的计策和英子的帮助之下迅速统领了全城,石亨得意洋洋,点指着城外进退两难的秦如风等人笑道:“尔等不过是一介莽夫尔,只知道领兵打仗冲锋陷阵,政变兵谏是你们能玩的起的吗?”
不多时,秦如风等人就率军撤离了,往南方遁逃而去,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看来是与曲向天前去会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