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气氛相当怪异,跳动的油灯灯花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将两人的影子拖得极长,屋外,双方的卫兵分列左右,瞪着眼睛虎视眈眈,连上位者如姚长坤和勃律都觉得怪怪的,更惶论这些心思更为简单的大头兵了。
蒋旭抱着膀子靠在大门一侧,斜睨着对面同样一个腰粗膀圆的壮汉,眨巴着眼睛,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对方,嘴角还不时露出微笑,终于,对面的那员蒙将被他看得毛了,压低了声音怒喝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蒋旭抽抽鼻子,“你有什么好看的,比我媳妇差多了,老子只是觉得你满身肥肉,如果擂上两拳,定然舒服之极。”
蒙将大怒,“看你模样,也好不到那里去,老子这是肌肉,是力量,懂么?你个傻子!”
蒋旭被人骂傻子骂惯了,云昭就经常这般骂他,他倒不以为这是什么侮辱人的话,笑眯眯地看着对方,突然作了一个让对方目瞪口呆地动作,哗啦啦三两下便剥了上身的衣甲,裸露出结实之极的胸膛,胸腹间八块肌肉在他的控制这下有节奏的跳动着,“看到了吧,小样儿,老子打你都不用拳头,用这几块肉都顶死你!”
看着蒋旭胸前那跳动的肉块,外面不论是征北军还是蒙军,都是哈的一声笑了起来。
笑声之中,那蒙将脸上再也挂不住,恼羞成怒,一下子跳到院子里,撕扯下自己的衣袍,露出一身结实的肉块,虽然比不上蒋旭,却也差不到那里去,“来来来,让我见识一下征北军的好汉!”
见有架好打,蒋旭已是两眼放光,一个虎跳,便到了对方跟前,“姚将军不许老子动刀子,老子就用拳头教训教训你!”挥起小坛子般大小的拳头,没头没脑地便砸了过去。
那蒙将能被勃律带在身边,自然也不是易于之辈,只是比起蒋旭来,终是差了一筹,特别是蒋旭的那种与生俱来的蛮力更是无可抵挡,每挡一拳,都是倒退一步。蒋旭怪笑着,两拳抡直了,也没什么招式,就是横抽直劈,蛮不讲理地以力压人,打得那蒙将连连倒退,虽然干不过蒋旭,但那蒙将却是将门户封得极严,步步倒退虽然有些狼狈,但蒋旭想将他击倒,却也不是三两刻的事情。
两边的卫士都是双方的精锐中的精锐,那一个不是好斗之徒,在一边大声吆喝着助战。
当屋内的勃律与姚长坤听到声音走出来之时,蒋旭与那蒙将已是扭在一起,都摔倒在了地上,那蒙将心中清楚,要是这样任凭蒋旭打下去,自己一个不小心,挨上一拳,便极有可能爬不起来了,瞧准了一个空子,扑上去便扭住了蒋旭的腰,想利用蒙人摔角的绝技,叫对方摔倒,但一扳之下,对方却是纹丝不动,大惊之下,心知蒋旭一拳擂下来,自己腰非断了不可,情急之下,半个人都从蒋旭的两条大长腿之下钻了过去,绞住蒋旭的腿,发力一声大喝,蒋旭再也站不住,卟嗵一声倒了下来,却是压在对方身上,两人八爪鱼般缠在一起,蒋旭空有一身神力,却也是打不着对手了,那蒙将也是不敢松手,虽然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总好过对方擂自己一拳头。
“住手!”勃律与姚长坤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地上纠缠的两人却是谁也不肯先放手,那蒙将是被压在下面,不敢松手,蒋旭却是觉得虽然占了上风,但被一个蒙将摔翻在地,在同伴面前大失面子,拼命扭动腰胯,想要摆脱对手后给他重重一击。
“傻大个,再不松手,我就把你一绳子捆了给都督送回去!”姚长坤一声断喝。
似乎是触电一般,蒋旭立刻将两只手举了起来,仰起头看着姚长坤,大声道:“我松手了,他没有松腿!”
姚长坤顿时哭笑不得。转头看向勃律,勃律亦是一脸苦笑,“纽荷儿,松开!”
两人爬起来,互不服气,铜铃大的眼睛互相瞪视。
“纽荷儿,你眼前的这位是云昭都督的贴身侍卫蒋旭,输给他不丢脸!”勃律沉着脸道:“整个北地,能打得过他的也没有几个。”
蒋旭歪着脑袋看着勃律,对方这是在表扬他,他还是明白的,傻笑道:“能打得过我的还是有好几个的,嗯,都督打得过我,还有都督的媳妇也蛮厉害,估计我打不过,还有,都督说那个什么札木合也可以收拾我,这我可有点不服气,以后见着了,得领教领教!”
姚长坤两手一摊,连连摇头,“这个蒋旭脑子不大清楚,勃律将军不必在意。”
“很坦承,很可爱!”勃律眯起眼睛。
那边蒋旭已是回过头来,看着喘着粗气的纽荷儿,居然翘起了大拇指,“小子,你不错哦,能把我扳倒,不过要是我手里有刀,你可就惨了,一刀下来,哗啦,你变成两个了!”
纽荷儿此时也终于明白,这个家伙当真是个混不吝,这是夸呢还是损呢?扯上袍袖,扭过头,懒得现会蒋旭。
“都各守本位,再有斗殴,每人五十军棍!”姚长坤沉着脸喝道。一边,勃律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回到屋中,姚长坤看着勃律,“看到了吧,两边的融合恐怕不是短时间内做到的事情!”
“我也担心!”勃律叹了一口气,“我们能看到很远的地方,但普通士兵们包括很多将领们不见得看得到,而这一次偏偏是双方协同作战,万一有个闪失,可是要误大事的。”
“所以说,都督制定的方略还是对的,看来我们双方的高层都充分认识到了双方之间存在着很深的隔阂,一时半会儿很难做到协同无间。这一次的作战方略,征北军驻守要塞,蒙军负责穿插切断,双方虽是协作,但各司其职,尽量减少需要一齐作战的时刻,即便是一齐作战,也是从两个方向上各打各的。”姚长坤点头道。
“以后呢?”勃律一摊手,“击败程群之后便会渡江,那时候可就不一样了!”
“友谊是在战斗之中培养起来的,这事儿,急不得,只能慢慢来。我们现在能做的,便只能是约束将领,再通过将领们来约束手下,如果出现了什么不愉快,我希望双方能协商解决,不管怎样,不能因为些许下面的冲突而影响了双方的合作。”
“这我懂!”勃律道:“说说吧,准备怎么收拾豹滔卫?”
“豹滔卫主力现在正在进攻我们梁州的上康,下康,很快,我们会放弃这两个县,太康将是我预定的作战地点,我已经在秘密地向这两地调集兵力,在太康,我会集中第五营与制置使府的部队,约计三万余人,在那里,我会粘住他,而你,需要利用骑兵的机动优势,迂回到豹滔卫的后方。”
“迂回到后方不是问题,但我想知道,刘华健的领军卫正在从泰州边境撤离,赶向梁州,这个时间度把握的不好,我可就成了夹心饼干!”
“他来不了!”姚长坤冷笑,“勃律将军,征北军第三营与马里汉的骑兵将出现在泰州方向,札木合将军将在交州发起对刘绪通的反攻,都督亲率征北军主力,将直切延州,奔袭翼州,直击程群的金吾卫,战事一发动,程群的主力部队将被我们切成四块。”
“具体的计划我知道,我担心的是,如此大的军事行动,如何能瞒过程群,他可不是傻瓜!”勃律担心地道。
“我方职方司与你方猎鹰正全力覆盖此次战事的端倪,他们制造了一系列的欺骗计划,虽然瞒不了多久,但只消让程群拿不定主意,争取到一定的时间就可以了。”
“我们发动对蒋光宇的攻击便是这次大战动手的时间,三月三,龙抬头!”姚长坤握紧了拳头,狠狠在空中一挥。
“你们的水师有把握切断程群的退路么?”
“没有把握!”姚长坤坦然道。“荆州水师虽然历遭打击,但整体实力犹在我们之上,我们尽力而为,即便不能锁死苍江,但程群丢掉了三卫,光剩一个金吾卫,还能成什么大事?再得他的金吾卫能有多少能逃过江去还得两说。”
勃律伸出了手,看着姚长坤,“希望这一次合作愉快,但我更希望我们两家从此以后一直愉快下去。”
“当然!”姚长坤大笑,“别忘了,雅尔丹公主将成为都督的夫人,夫妇一体,这有什么好说的,当我们南渡苍江,马踏中原之后,都督将成为皇帝,那雅尔丹公主就是皇后,我们为什么不会合作愉快呢!”
卢州,薄阳望江湾水师基地。马友,曹新宇,计无量三人围坐在一起,马友气啉啉地看着两人,“妈拉个巴子的,那些陆军可是将我们水师看扁了,这一次,老子去霍城,可是受够了他们的鸟气,知道吗,他们已经作了预案,断定我们不能锁死苍江,老曹,老计,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咱们说不得得争这一口气,今儿个要是想不出万全的法子,咱们谁也不能离开这儿!”砰的一声,他重重一拳击在桌上。(未完待续。如果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