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浩浩荡荡的搬家队伍开始了。
日月岛上所有关于科学院的一切,包括仪器、资料、书籍,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人,全部都被大船运送到了襄阳,然后再从襄阳周转朝长安运送过去。
让朱常渊非常高兴的是,由于高薪厚俸的吸引和诱惑,现在整个科技团队已经不再是外国人主导,其中百分之六十以上都是汉人。
原来许多脑袋机灵逻辑能力比较强又爱好学习的同学,屡试不第,便放弃学业改而专攻这些仪器设备。
这群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比较强,而且在社会上还略有影响力。
现在,整个日月岛上的读书人都把科学院看作是春秋战国时期墨家的传承。
这都是在朱常渊的引导下可以想象的事情,毕竟他不希望百年之后引导这个世界上最先机科学技术的还是那些外国人。
长安科技大学成立,里面还专门设置了一个国家科学院,以供这些人研究发明之用,而且,朱常渊还在长安城建设了一个小型的太阳能和风能混合动力发电站,供他们科学研究使用。
这些人刚刚从岛上来到长安,免不了诸多抱怨。毕竟日月岛是什么地方?那里的生活是何等优越?
“这该死的乡下小村庄,我看一眼都够了,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不让咱们在日月岛继续居住,非要把我们弄到这乡下的长安来?”这是一个外国鬼子发泄的不满。
“唉,别说了,你们是被陛下调过来专门搞研究搞教育的,可是俺们几个真是躺着也中枪啊!”后面一名汉族人苦恼着摇头。
他确实是躺枪,刚开始的时候朱常渊诏令只把科学院的人搬过来,后来想想需要成立一个大学,于是就把各个科目的人抽调过来一两个,作为大学的教授传授学生知识,为学生授业解惑。
“这长安城盖的很宏伟,也很繁华啊,本来就是个大城市,不知道比咱们的日月城要大多少倍!可是,为什么我还是喜欢咱们日月城的大马路,喜欢咱们日月城的超市呢?”
“别说了,老子就想过一辈子做着公交的生活,呜呜~~~~”
抱怨归抱怨,事情还得做,毕竟是皇帝亲口下的命令,毕竟日月岛上的一切都是皇帝给予的,他将这项特权收回,谁也不能说个不字!
长安科技大学成立、挂牌、营业,开始了招生。
朱常渊诏令全国:往后凡科举而仕者,必须先入科技大学培训两年,两年后视学业优秀与否任用提拔。
此诏令一出,天下读书人如丧考妣!
他们辛辛苦苦读书,本来就是希望通过科举考试后做官,现在好了,科举考试没变,然而,所有通过科举的人想要做官还要去科技大学中读书两年,还要根据学业优秀与否选拔任用。
这真的让天下读书人身上的担子加重了不少。
朱常渊是一个现代社会过来的人,自然不可能做这么毫无意义的事情,所以,在加了当官之前必须在学校深造的这一条之外,还同时颁布了一项政策。
那就是,日后的科举也要改革,圣贤书并非是不考,而是有选择的删减,难易程度上来说更偏重于容易,要求一般的学生具备必要的文化素养即可,并非将所有人都培养成为大儒。而且,在学习过程中增加了考试制度,每年一考试,以此来督促学生们学习进步。
还有,课程设置上,也不仅仅是四书五经这些圣贤之道,而是增加了科技知识、数学知识、地理知识。以后考试,也会分门别类的考。
整个教育体系和关键大变。
朝堂上反对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甚至内阁中那些老六部的阁臣全部反对,百官除了朱常渊的心腹之外也全部反对。
就连已经在台湾的洪承畴也给朱常渊写了一封加急的奏疏,要求朱常渊收回成命。
钱谦益这个教育部尚书整天苦着脸旁敲侧击的对朱常渊苦口婆心劝说。
因为这些人,都是科举制度的得益者,科举制度如此一改,也就是说他们这些老家伙已经作废了,等新人走向官位的时候,官场的风气到时候会大变。
想想,一个满嘴孔孟之道的老学究,和十几个整天谈论物理化学,风力电力水利的新型官员能尿到一个壶里去吗?
不可能!
那些官员说是在反对,其实也暴露了他们内心深处的害怕。
朱常渊不得不把所有反对的大臣召集在一起,语重心长的对他们谆谆善诱的教导,道:“以前打仗用刀用剑,现在我距离你五百步远就可以用火枪将你打倒,甚至是打死。以前灌溉,水利,全靠人工或者水车,现在我只要蓄水池,然后用电力就可以将灌溉用水送到田间地头;之前你们坐的是马车驴车,现在我日月岛上面跑到全部是电力机车,朕在阜新城和锦州城之间修了一条铁路,一次便可以运送煤炭百万石!”
“诸位,整个世界都在改变,你不改变,你就是落后!俗话说得好,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现在我把这句大家都懂的话再送给你们,在这个世界改变的潮流中,你们不前进,不学习,不接受新的知识,不懂科学道理,你们的结局我可以预见,那就是被社会淘汰!”
“孔孟之道乃是大道,是治国之道,朕懂,所以朕并没有将孔孟之道从读书考试中删除,相反,而是给了他们很大一部分的卷面分数比例!但现在的情况是,朕不但要治国,还要治器,还要治人,还要天下大同!”
“孔孟之道能给我弄出来水车吗?孔孟之道能给我生产出化肥吗?孔孟之道能发电吗?孔孟之道能造火车吗?”
朝堂上一片沉静,朱常渊的答案也呼之欲出。
但是沉静并不代表着臣服。
比如,有个身材略显肥胖的老者就从队列中出来,朝朱常渊拱手深深一揖,说道:“且不说陛下所说的是不是有道理,可陛下如此大事只和教育部尚书钱牧斋商议,完全没有通过内阁定义,是否视内阁如无物,视百官如无物?”
朱常渊猛然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这个人他认识,不但认识,可以说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黄道周。
这货在崇祯年间极力反对汤若望改良制造火枪的建议,直接导致了火枪在中国没有出现,从而导致了中国可以提前八百年称霸世界的的机会。
当然了,事情没干成崇祯皇帝不快活,就把黄道周赶回家了。
朱常渊碍于此人的名气,在登基之后将他重新召回朝廷,对他可以说是寄予厚望,没想到这货是个愣角色,完全不懂世情圆滑。
所以,皇帝的脾气起来了,说话自然也不好听:“朕要做的事情很多,朕还要在有生之年吞并天下之土地,没时间在这些小事上和你们磨磨唧唧。”
朱常渊知道,依照大明朝官员的尿性,把这事捣鼓半年肯定还是原来的老样子,自己的观念一辈子也别想推行下去。
然后,黄道周听了朱常渊这句话,好像受了什么了不得的羞辱一样,说道:“陛下如此说,我等臣子皆是无用之臣子了?哼,臣以为,孔孟之道才是治国之大道,其他诸如墨家、法家、纵横家,皆是****,天下所治,首治人心,人心若是不稳,无论你如何折腾,最终还是会走前明老路!”
朱常渊听了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当皇帝这么久了,还真的没碰到过这么大胆的人,脾气竟然这么臭。
当然了,他还是有点气度的,没有当场发火。毕竟黄道周是他自己提拔上来的,俗话说的好,自己约的炮,含着泪也要打完。
而且,下面薛国观一系的官员脸上甚至喜形于色,在等着看笑话。
朱常渊强忍住怒火,平静了一下心情,说道:“黄大人,存在即有价值,万物得来皆是造化,莫要以自己之清高,贬低造化之功!”
黄道周竟然没有看出皇帝的愤怒,顺着朱常渊的话,马上接道:“那么敢问陛下,gou屎也有价值?”
我去年买了个表!
朱常渊一脑门的黑线,目光也变得阴冷起来,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要是敢拿着瓢去老农家中抢屎,你看人家会不会灌你一肚子屎尿!”
朝臣哈哈大笑,黄道周脸色通红,看样子也是怒急。
朱常渊可知道这货是个不要命的家伙,也不敢和他硬刚,怕坏了自己明君的名头,摆摆手打断了黄道周即将脱口而出的难听话,一拍桌子道:“放肆,目无君父,也是孔孟之道吗?亏你还是当世之大儒!”
黄道周气哼哼的说了一句:“孟子曰: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
“放肆。。。。”
“大胆。。。。”
“住口。。。。”
黄道周说的很难听,朱常渊还没说话,朝臣就已经怒不可遏了,一个个突然回头对着黄道周训斥,大声叫嚷,企图压住黄道周的话。
然而,黄道周却继续优哉游哉的说道:“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朱常渊脸色铁青,朝堂下面死一般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