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可以比拟二线部队的豪族私兵,以及期间至少有两千以上的豪族叛军精锐。这就是扶苏要面对的敌人,是扶苏手中不过三百宫骑宿卫要挑战的叛军。
远远隔着的王芙只能为扶苏分担一部分压力却怎么也冲不破豪族叛军主力的人肉墙壁。
随着整座城池的秩序逐渐恢复,豪族叛军知道他们已经走入了末路。混乱的秩序让他们及时失败也可以趁乱逃脱,或者说直接流亡到代郡寻求赵家的庇护。
此刻,原本备受冷落的陈馀恢复了原先的礼遇。
但秩序的恢复说明扶苏手中的力量超过了他们的想象。少数的骑军显然不能完成这些繁琐的治安任务,显然,扶苏的主力援军已经进入。只待朝夕的情况下,扶苏极可能坚守到援军主力的到来。
这时候的豪族联军已经来不及深想为什么扶苏会有这么一支四千人规模的援军。被急急托付的李念带着豪族联军的两千人去阻截,也就是要在城市之中和扶苏的联军打巷战。
后路被断的情况下,豪族联军的四个首脑都是知道,只有将扶苏擒获,才能反败为胜。
军营内豪族叛军汇集着乱兵的反击已经开始,而军营外,大战才刚刚开始拉开序幕。
一直藏拙的豪族叛军拿出了手中最精锐的力量,被护着如命根子一般的精锐被拉了出来。对付精锐,要么依靠人海战术用数量来压过质量。要么,就以精锐对阵精锐。
先期被扶苏搅乱一团的数量压倒质量彻底完败。吸取教训的豪族叛军自然不能再浪费时间给扶苏去缓冲等待援兵。精选的一千精锐由朗曲带队,全力围攻扶苏,以期彻底解决这场乱麻一般的战斗。
看着朗曲这生龙活虎的模样,又听着军营内嘶喊声天的战斗。李行无不嫉妒地看着其余三家继承人大风光彩,而原本作为四家中最耀眼天纵奇才般的年青一代,李左车却固执地妇人之仁。这让李行无不感到浓浓地失望,目光瞥向远去的李念。李行的目光沉沉,不知想着什么。
朗曲一动,整个豪族叛军几乎就此全部都动了起来。至此,短暂的中场休息就此结束。不得不放弃手头照顾小姑娘的工作,扶苏再次提神,做好准备。
宿卫军一动,王芙自然不会落下。此刻,叛军却不在留手。原本被突袭打得几乎崩溃的豪族联军在得到连连补充后已经恢复了往日声势,去掉一千精锐。并着趁乱取利的小家族私军,三千人横在那里,盾牌高深,竟是要死死将王芙拦在这里。
看向王芙那边的娇喝,扶苏晓得王芙短时间是再所难免不能指望了。手中马槊一紧,战良久的扶苏前面一杆银枪实在是吸引了不少火力。骚包的代价虽说让扶苏斩杀了不少叛军将卒,但更多的却是箭矢如雨,亡命之夫不计数地朝着扶苏扑来。不得以,稍待休整后的扶苏就偷偷地换了一副普通盔甲溜走。反正宫骑宿卫基本就是贴身侍卫,都是认得扶苏,不虞军心大乱。
透支身体潜力的小个子本来要被转移到了营门之上,不过扶苏发现,这部叛军主官似乎十分在意这个小个子。联系前后这个叛军主官的动作,扶苏计上心头。看着悠悠转醒的小个子桑梓寻,扶苏嘴角的笑容有些刁钻。
小个子重新披甲上阵,不过却是换了一匹深黑色的战马。此次冲阵的小个子似乎又重新焕发了刚刚冲阵时的凶猛,手中连珠箭再度发威。数个军官喉间穿箭,应声倒地。
如同上次一般,依靠军中神箭手的数轮连射,一个不大的缺口被徒然打开。尽管是精锐,却在泼雨一般的疾射之中如割麦子一样倒下一茬。
十数个神射手并着小个子一轮急射后却不继续进取,反倒是拨转马头想要反身继续玩个放风筝。
此刻,其余宫骑宿卫却已经发起了又一轮的冲锋。扶苏的宫骑宿卫装备精良,人马俱甲。人着轻甲,马匹组甲。弓长箭利,又是马槊犀利。凿穿之后的来回冲杀在敌军军阵之中好不惬意。
不过宫骑宿卫的得意并未维持多久。初始吃亏的豪族叛军被凿穿之后并不泄气,立马整理阵列,盾墙林起。死死将宿卫军的后路截断!同时,叛军一方有两百余骑猛然从阵中冲出,目标,赫然就是那落单的十余个神射手。
在边角敲敲打打的神射手没想到开头的一阵撩拨竟然完全激怒了对方主官,趁着用主力缠住宫骑宿卫大部。竟然用手中短缺的骑军围捕这十余名神射手。
落单的神射手并不胆怯,仗着马速,拉长距离,又是数轮激射,顿时让不多的两百敌骑倒下十余具尸体。
战果让神射手中领头的屯长有些吃惊,十八名神射手可是宿卫军中的精锐。这虽说急射之中难免有了误差,可百余箭却只留下十人,那依着对方这躲避的手段显然不是一般人。
似乎印证这名屯长的猜想一般,提速的敌骑速度越来越快,精锐完全超过了宿卫军这边的速度。
敌骑,竟然有藏拙!
屯长看了看那名小个子骑手,咽了咽口水。大喝一声;“起马槊!”
十八名神射手可是宿卫军中的精锐,神射手当得。这近战也不含糊。
马槊一起,敌骑之中主将顿时大乐。若是有个熟知内情的,定然能认出这骑军主将是谁。
秦时的骑军还不是主战力量,就如同战车时代的步卒一般。只能算作战场的辅助力量!若是战场上突然出现极其精锐的骑军,除非是如宿卫军这般,本身级别极高。不然,一般就是主将身边的亲卫。亲卫要求保护主将多余杀敌,自然,机动力极高的骑军也就得到青睐。
而这两百骑的主将,自然非朗曲莫属。
郎家钱财来源除了家中数百顷的良田,还有和北方夷狄的回易。古往今来,边境地区的边贸都是获利极丰的产业。而和夷狄接触极多的郎家自然也受到夷族影响颇多,这朗曲身边两百精骑便有许多是林胡人出身。这林胡人往来林原之中,弓马极其娴熟。可谓是朗曲手中的一大底牌!
而今,为了在日后争夺雁门利益取得更大优势。朗曲也顾不得战场凶险,头一次上阵冲锋。
朗曲领着两百骑眼见那小个子桑梓寻落单,哪里还能按捺得住。顿时提速,狠狠追去。
而此刻,朗曲的副手却见鬼似地在阵中大喊:“少主,莫要再追了,恐有陷阱啊。”
朗曲离得颇远,听得不甚仔细,没去管。待听清楚了那副手再次道:“扶苏宫骑宿卫不过两百人,定有埋伏。少主莫要再追啊!”
此刻的朗曲这才听清楚了,扶苏手中只不过三百人。再分兵,那就是自缚双手了。除非……朗曲此刻只觉得全身毫毛倒竖,一股子悚然的感觉惊起。
而此时再看左右,只见斜刺里,一股百人规模的精骑徒然冲出。刚才,竟然谁也没注意烟尘滔天之中,出战的竟然没有扶苏,也没有随扈扶苏身边的百名精骑。
人如龙马如虎,一骑当先的扶苏手中马槊握得轻轻发颤,大喝道:“贼将授首!”
马槊右前探出,低低放着,快要接近时,猛然自下而上划起。带着战马的冲击力,一股子巨力将满眼不甘的一颗大好人头带起。
扶苏不知那贼将是谁,他也不认识这个豪族中年青一代的后起之秀。但他十分清楚,这骑将一死,两百精骑却集体发疯一般。朝着扶苏发起自杀式冲锋,亚历山大的扶苏一阵头大。好在,能跟在扶苏身边的骑军自然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不多时,自杀式的冲锋也完成了他们的意愿:死亡。
原本以为疯狂精骑后应当是数百疯狂的步卒也跟着汹涌而来。警惕的扶苏却发现,此刻,如同陷入泥潭一般的两百余骑已经被解放了出来。毫无斗志的材官被骑军来回切割,抱头鼠窜。
而此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军营门上双眼汪汪地看着那地上朗曲瞪得极大的双眼。小小的身影换了装束,显然刚才就是休息。轻叹一声,桑梓寻晓得,那个原先可敬可亲的郎家大哥已经死去了。
突如其来的溃败震惊了豪族叛军,没人能猜到,为何一向稳重的朗曲竟然突然孤军独入,一下被削了脑袋。
震惊之后便是善后,浓浓的颓丧和悲观染上了所有人的心头。包括四大豪族的族长,一时整个豪族叛军的士气都有些衰落起来。
但转折又起。似乎在天佑豪族叛军一般,在军营内的混战渐渐有了头绪,一阵欢呼响起。不足五百人的亲卫队逐渐后撤,其后,是烟尘滚滚的数千乱兵、豪族叛军。
扶苏派出去的七百材官,折损将近两百后,带着四百轻伤无数的哀兵徐徐后退。
四百余哀兵不断呼和,大呼酣战地坚守防御。却在数倍的敌人围攻下,不得不一步一步后撤。恐怕,用不来多久,扶苏手中不满千人的兵力就要直面万余叛军、乱兵。
而此刻,扶苏最近的援军,王芙还在苦苦鏖战,难以寸进。
眼见就要扶苏就要被重重合围,就是一向对此漠不关心的桑梓寻也是有些紧张了。
扶苏却对此熟视无睹,站在汗血宝马上,摇摇对着远处四大豪族族长冷笑。一声尖啸,一个黄色闪光在远处亮起。
扶苏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对期泽道:“一会,你让众将卒齐声喊:‘贼酋家小已然伏诛,司马、朗、旁三家上下数千口已然伏诛。李左车已然归附!速速投降免死,投降不杀!’”
又是一声尖啸,绿色光点亮起。扶苏轻轻举起右手猛然划下,期泽发狂地大喊:“贼酋家小已然伏诛,司马、朗、旁三家上下数千口已然伏诛。李左车已然归附!速速投降免死,投降不杀!”
数百将卒齐呼::“贼酋家小已然伏诛,司马、朗、旁三家上下数千口已然伏诛。李左车已然归附!速速投降免死,投降不杀!”
王芙摇对扶苏温柔一笑,旗下五百骑卒大喝:“贼酋家小已然伏诛,司马、朗、旁三家上下数千口已然伏诛。李左车已然归附!速速投降免死,投降不杀!”
不远处,数百步外三千材官齐喝:“贼酋家小已然伏诛,司马、朗、旁三家上下数千口已然伏诛。李左车已然归附!速速投降免死,投降不杀!”
北城浓烟起,火光滔天。赫然是四大豪族的深宅大院,大火起了。而围攻郡守府的那一千叛军不知音讯,四大豪族留守的兵马全都告破。
李行头一晕,赫然见到其余三家投来的狠毒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