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胡人的选择十分明智,一击必杀目标直指冒顿。作为完全处于劣势的一方,东胡人将目标悬在冒顿身上十分正确,只要能将冒顿杀了。便能将匈奴人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国力弄得烟消云散。
无可否认,经历了头曼、冒顿两人单于的整合。匈奴从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一步步成为一个地区性的大国,同时也是北方成百上千部落中的霸主。可匈奴的底蕴依旧十分浅薄,只是在两任单于强大的个人威望下糅合起来的。便如冒顿杀了头曼,匈奴各处便四散大乱起来,根本没有自我恢复的能力。最后被冒顿轻而易举地清洗了异己,顺利成了新一任的匈奴单于。
但冒顿的继承并没能改变匈奴底蕴浅薄的事实,冒顿一旦身死。其身后的力量就骤然时间逝去约束力,只要这个约束力一消失。对于东胡人而言,即便是最后的兵力被万骑屠杀干净,东胡人也不会失败了。
但,凡事总有意外,不是么?
正当律谷叔侄双连杀接连下了狠手的时候,却见猛然地,冒顿身边竟然冒出两人。谁也不知道这两人是在哪里出来的,只是律谷在律谷叔侄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突刺而来。
金铁鸣戈,哐当一声律谷手中高价买来的越中宝剑击碎了对方的弯刀。顺势一带,在对方脖颈之间轻轻一抹。血泉喷起,倒下一名单于亲卫的同时,律谷也付出了一条手臂的带价。
撕拉……来不及反应,如一条阴狠毒蛇隐藏其中的冒顿没有顾忌风度,长戟划来即使律谷战斗经验丰富即使躲避开了要害。但手臂上依旧一道血箭飙出,汩汩鲜血霎时间便染尽了律谷右臂。
而此刻,律蒙却被数个冒顿的亲卫围攻了起来。
律谷眼前一黑,顿时猜到了这根本便是一个陷阱。等的就是律谷踩入其中,同样施行斩首战术。就如冒顿死掉匈奴会骤然崩溃一般,律谷若是死掉,东胡本部更是不堪。几乎再无一个成熟的首领能够让东胡本部在继续存活在大草原之上,更何况,东胡本部十万骑主力消融殆尽对任何一个草原民族而言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便是律谷这眼前一黑之下动作便慢了一拍,右手飙血的情况下尚未离开。几个冒顿的亲卫配合着冒顿便已经将律谷的所有退路封死了起来,这分明便是要将律谷围杀在此次交锋之中。
来不及细想,律谷下意识般便要脱离。可此刻哪里还有空隙给其离开,瞬息时间冒出来的冒顿亲卫如潮水一般疯狂地将律谷的亲卫和律谷隔开。
便是律谷的亲卫再如何疯狂凶猛匈奴人好似吃了催情药一般死死地拦住,如同一堵铁皮包裹实石充填的城墙一般。
律谷心中几乎快要绝望了,只知道拼命地挥舞着手中的宝剑格挡着四面八方的进攻。胯下心爱的坐骑也屡屡受创发出悲鸣,连续十数次匈奴人悍不畏死的冲锋刺杀之下。律谷心中已然大半被黑色填满,绝望地盯着冒顿,只希望这个阴冷的射手能过勇敢地冲过来和他决一死战。
但冒顿根本不和律谷纠缠,竟是依仗着手中箭法屡屡射向律谷的坐骑。
终于,律谷胯下的爱马支撑不住。发出凄厉的悲鸣之后双眼汪汪地看着律谷,最后倒在地上。
坐骑倒底的律谷成了纯步兵,也失去了和匈奴甲骑躲避对抗的最大资本。
“苍天啊,这是天要亡我东胡吗?”律谷十足怨恨地看着远远掉在一边的冒顿,拿起手中宝剑,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冲向冒顿。
“叔父,莫要寻死。东胡不可无叔父主持啊!”此刻突兀地冲进一骑快马,正是浑身浴血的律蒙。此刻的律蒙面带泪意,高声道:“叔父,东胡而今已然近似以盘散沙。小侄在此为叔父擒杀匈奴杂种,叔父快跑!”
来不及律谷反应,律蒙便将律蒙放在战马之上。随后剑尖一刺马臀,战马悲鸣一声不要命地冲向律蒙进来时的缺口。
而此时,律蒙拿起落在地上律谷遗落的宝剑。用血渍慢慢的衣袖擦了一下脸庞,露出了原本英俊的容貌。高喝一声,如同一个真正的勇士冲向冒顿所在。
而此刻,冒顿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之色。身后却徒然升起一团乌云,这团乌云高高升起又重重朝着律蒙所在坠落。
疯狂地挥舞着越剑,却依旧抵挡不了延绵而来数百成千的箭支。律蒙眼中的神采越来越是黯淡,看着不远处的冒顿却是满嘴嘲讽:“汝辈不过如此……”
一支快过普通箭支一倍速度的羽箭打断了律蒙的嘲讽,同时也在律蒙左臂上飚其一团血花。一击得逞的匈奴骑射手见此顿时加大密度,不多时,律蒙左臂滞涩之间便让律蒙格挡成功率猛降了数成。
当律蒙冲进冒顿五十步内的时候,扑通一声,重重重箭覆盖式射击之下终于让这东湖第一猛将在此唯一一般箭支的重量之下被压倒在地。而团团插满律蒙身上的箭支却支撑着不让律蒙到底,硬是让律蒙满脸嘲讽的笑容对着冒顿,满是不屑。
“只可惜了如此猛将啊。”隐在某处隐蔽地方的期泽满眼惋惜地看着律蒙被数百骑射手团团围杀,心中满是感慨。东胡如此猛将,若是匈奴人想要近战擒杀。少不得得填上百十条性命,而冒顿完全不顾风度,数百骑射手覆盖式射击便是再如何惊天高手也难逃厄运。
如此一想,期泽眼中的冷色越加严峻。作为扶苏真真信得过的亲信,期泽压力十足。楼烦骑后路骚扰做的十分成功,若是作为扶苏信赖连亲卫都调来的期泽所部连个伏击战都打不好。估计期泽也别回雁门,在草原上找个小水泡自杀更加爽利。
于是,期泽竭尽全力想要打好。同时也极度冷静地观看者战场形势,此刻无论是匈奴、还是东胡看似强弩之末。可都有不少实力保存,冒然上去极可能被两方联合绞杀。如何选好介入点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事情。
于是,尽管期泽十分爱惜律蒙这东胡猛将。可私人感情却不能带入战事判断之中。这绝对不是介入的好时机和好地点!忍了忍,期泽选择继续等待。
事实证明,期泽的判断十分正确。而老天,让时机并未多呆。
冒顿重重吸了一口气,抛开律蒙此人勇猛忠国的感触。喃喃道:“能使得我数千箭支射杀,也不枉你东胡猛将之身份。”
转眼看向远处依旧在指挥厮杀的律谷,冒顿顿时目光冰冷:“传令,围杀此人。务必在三刻钟内给我擒得此人……生死无论!”最后几字,几乎是冒顿格格咬着牙齿说出。
冒顿身边的亲卫官心中一颤,低头恭谨应下,转身便要去下令传达。
而此刻,冒顿幽幽的声音响起让亲卫官尾椎骨一阵发冷,连忙转过来。冒顿盯着亲卫官,咬牙道:“所有亲卫带去!”
亲卫官禁不住惊呼起来,刚才冒顿亲身犯险不过是为了吸引律谷这头老狐狸罢了。事实上,冒顿除了隔得远远地用弓箭袭扰射杀,根本没有近身过。自然,安全也是极有保障的。
惊呼之后,亲卫官摄于冒顿威严却也不得不婉言道:“单于,前方将士士气高昂。定然不会负了单于所托的。”
冒顿冷冷看了亲卫官一眼,顿时让亲卫官汗毛倒数。不过接着,却道:“与亲卫同去。律谷不死,我心难安!”
远处的期泽冷冷看着冒顿朝着律谷所部过去,深吸一口气:“此战,大秦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