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前一个头发花白富绅摸样的中年男子,苦着脸上前对着文丑急急说道:“文将军,这次大人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那些狗日的吕布兵不但抢光了我们家中的粮食,还抢光了我们的金银珠宝,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呜呜!”
文丑不耐烦的撇嘴道:“粮食体积太大不好隐藏被抢倒还罢了,怎么你们金银珠宝也会被抢了?”
这个中年富绅脸上拧成了麻花,颤声痛哭道:“文将军你有所不知,呜呜,这帮混蛋把草民绑起来,用油灯里面的热油滴在我们身上,一滴油下去就是一个燎泡,真疼啊!
这些士兵美其名曰‘滴蜡’,说是他们那个土匪头子吕布给起的名字,我们抵受不住就把财物全部交出来了!呜呜。”
文丑不屑摆手道:“还是你们意志不坚定,才让这些匪徒夺了财货,能怪到谁身上去?
既然吕布已经离开著县,我们就不入城了,这就动身去追赶这些贼兵,众位好自为知吧,本将就此别过,你们不用送了。”
中年富绅赶忙上前一步拉着文丑的衣袖大叫道:“文将军勿慌,我等家中钱粮皆无,马上就要饿肚子了,你要接济我们一些钱粮才是啊?你看老夫头上头发都急得白了,就是这些天匪患肆虐给愁的!”
文丑挣了两下没挣开,这家伙拽的还挺紧,他一下子火了,一脚把这个不知好歹的贱人给踢倒在地上,对着他大叫道:“老子队伍上的士兵还吃不饱肚子呢,你这厮居然还问老子借粮,真算是瞎了你的狗眼!
我们千里迢迢赶到这里,你们不是准备牛羊鸡鱼来犒军,居然还伸手问老子要吃的,有这样的道理吗?
你们一个个把粮草钱财献给吕布贼军,老子现在忙,暂且不去追究你们资敌之罪,快快给老子让开道,不然老子发起飙来小心你们脖子上的狗头!”
这些富绅看着文丑张牙舞爪的,貌似动了真火,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咱们也不敢跟他罗嗦半句。
文丑他们运输辎重粮草的民夫队伍过河艰难,需要把粮草从骡车马车上卸下来,然后一袋袋用人给扛着过河,这些人扛着沉重的粮袋趟着齐腰深的水渡河,还要躲避河中的乱石急流,其中的艰难困苦是一言难尽,这些活干完后,还有把马车跟牲口运送过河,然后才能装车起运。
他们两万多人的粮草足足需要足足搬运七八天才行,文丑大军往著县来时他们还需要三天才能过河。
心急如焚的文丑自然没工夫看他们慢慢在表演蚂蚁搬家,就抛开辎重部队,只带了三天的干粮来到著县,原本想能在著县得到补给,结果一看人家比他们更饿,只好悻悻而回。
于是文丑只好让手下连夜出发,一边跟辎重部队会合补充粮草,一边派人打探吕布大军动向。
此地距离济水的距离,用他们两条腿来丈量也就三天的路程,他们跑回去的前一天还对付着能喝点稀汤,到了第二天第三天,就完全断粮了!
这个时代人烟稀少,跑上百里遇不到一户人家的状况一点都不稀罕,他们身处荒郊野外没办法获得补给,所以只能饿着肚子狂奔。
这一路的艰辛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大家可以想象在旷野中,一群饿的前心贴后心的士兵,顶着烈日跑的汗如雨下是何等苦逼的场景,不时有士兵跑着跑着一声不吭就倒了下去,任凭战友们怎么呼喊也无声无息,他们是给活活累死了!
还好他们知道粮草就在济水河畔,只要跑回去就能吃上饭,所以不用文丑怎么催促,饿的像狼一般的河北兵眼都绿了,一个个跑的飞快,只为了能够早点吃上粮食。
但是随着距离济水越来越近,他们掉队的士兵就越来越多,最后居然达到了一千余人,这里面至少有三百人是被活活累死了,剩下的人,文丑怕他们全部都给累死了,也不再逼迫他们,让他们跟在后面慢慢走路跟上。
当他们这群饿兵回到济水河畔时,粮草辎重队伍刚刚经过一个礼拜的艰苦奋战,把全部粮草都搬运过河,正考虑苦尽甘来的他们可以坐在马车上喘口气休整一下,文丑带着这些跟叫花子一般的士兵就回来了。
并且文丑上来一句话,就差点没把他们给气趴下!
文丑居然让他们赶紧扛粮食过河,到济水南面,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刚把粮草搬运到济水北边,如今马上就要重新搬回去,难不成文将军感觉他们这样折腾着很好玩吗?
这些士兵一个个郁闷透顶,心里暗叹,这天下还有如此坑爹的任务吗?
他们牢骚归牢骚,该干活还的干活,不过他们虽然气愤,但是看看这群都饿的成了大眼瞪的同胞,他们心里还是找到了一点平衡感觉。
文丑刚下完命令让粮草辎重部队搬运粮草过河,就开始伸手从这些士兵身上抢些干粮先啃着,不用他吩咐,军队里的火头兵马上就到粮车上取了粮草开始刷锅做饭,速度一个比一个快。
狂啃了一通干粮的文丑,只觉脸上臊得慌,背过身子黑着脸只顾先填饱肚子,不去理会他手下押运粮草小将询问的目光。
他能怎么跟他解释?
难道说自己带着部队又狂奔了六天有余,根本没有碰到敌人,只在路上锻炼身体了?
一个时辰后,饭做好了,文丑又吃了整整三大碗才躺在地上昏昏睡去。
文丑手下的士兵们一个个吃的肚子都圆了,基本都撑的走不动路,这才心满意足倒在地上呼呼睡去。
他们饿到极点的同时,也累到了极点,刚把饿神送走,睡神就来了。
这些士兵躺在河边连着睡了一天一夜才醒,到了第二天中午文丑起身招呼大家集合,却发现手下这些傻兵居然活活撑死了五十多个人!
很难想像对于这些饿着肚子跑了两天士兵来说,食物的诱惑能有多大,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状况。
现在他们虽然填饱了肚子,但是已经筋疲骨软,文丑没办法只好下令再休整一天,士兵们那股饿劲还没有过去,还是照死了往肚子里吃饭。
文丑不得不派下级将领严加约束,让士兵们不能吃的太多,不然仗还没打手下士兵全部都吃粮食撑死了,让他这个河北四庭柱之一的文大将军情何以堪啊!
这下可好,人家华夏军在纵马狂奔,他们吃饱了撑的直翻白眼,只能躺在地上喘气,此消彼长之下,双方队伍的距离越拉越大。
一天后,休整完毕的河北军终于又急匆匆的上路了,经过两天两夜不停的吃了就睡,醒了就吃,他们一个个吃货终于恢复了体力,带着复仇的怒火踏上了追击吕布匪军的征程。
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们每个人身上都额外背了一个二十斤重的粮食袋子,差不多能让他们对付着吃上十天了。
但是这样有利有弊,多了这些负担之后,他们的行军速度从原来的一天六十余里下降了到了五十余里。
这些河北军身上的盔甲跟兵器加上钢弩羽箭的重量就超过了三十斤,如今加上这二十斤重的粮袋,每个人负重都超过了五十斤,这让他们的漫漫行军路上变得艰辛无比。
本身他们过济水的地方跟华夏兵过河的地方就相距很远,等文丑带着大军按照哨探禀报的路线,跑到济水南边华夏兵行军路线上时,已经是一天以后了。
此时杨明带领华夏兵,已经杀到距离著县三百多里的于陵,跟之前的判断一样,这里因为距离上次他们攻占的县城太远,从心里上就疏于防备,虽然城守带兵在城头上加强了防守,但是总不能让莫须有的吕布贼军给逼的关闭城门,那样他要少收多少城门税啊。
这个于陵县城因为位于青州腹地,靠近繁华的青州城,城池规模比历城更大,城中士兵多达三千余人。
城中守将姓张名南,五十余岁,身高七尺有余,身体壮硕,是一个老当益壮的老将。
此人从伍多年,可谓是一个老兵油子,为人精明狡诈,又十分吝啬,他早知道吕布贼兵在青州境内乱窜,前几天历城失守时他们曾经关闭城门三天,后来听说贼兵渡过济水往北去了,才重新打开城门营业。
之所以说是营业,是因为张南这个狗官把这个城池内所有的商业活动全部当成了自己的生意来做,可谓是日进斗金大发横财,其中收的高额城门税就是重中之重。
如果关闭城门,外面的生意人进不来,他如何赚钱?
所以一听说吕布叛军跑到了济水之北,他赶忙就招呼手下打开城门收城门税。
他这个城门税当地人成为二一税,就是入城的人必须缴纳等同于携带货物的二分之一的钱财才可以得以进城,并且张南这个人极为勤奋,可谓是尽忠职守了,每天都亲自带兵坐在城门口指挥手下收税,所有人进城出城他都要收税。
遇到卖猪仔的两只猪仔他要逮走一只,遇到卖耙子的十只耙子他要拿走五只,遇到贩卖人口的两个人他要领回家一个,往城外河里捞杂草喂猪的推着一车杂草进城,他也能够划拉半车弄回家,甚至就是叫花子在城内乞讨了一碗剩饭出城,他也能舀出半碗来端回家自用,他这城门税收的那叫一个童叟无欺,那叫一个雁过拔毛!
有人要问,如果对方只赶了一头猪仔进城来卖,还拿不出这头猪价值一半的钱财来交税,这个无耻的贪官不是就没办法收税了?
但是这个问题难不倒他这个聪明人,他会让手下士兵直接把这头猪仔按在地上用刀砍为两半,一般归猪仔主人,一半归他!
所以来往于陵做生意的人都知道张县令的规矩,贩卖牲畜的要么准备好钱财,要么要赶来双数牲畜,准备一半交税才敢来历城,不然定然会被人耻笑不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