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在这永定河上,还有这么高雅的音律。”咏琪说着站起身来,瞩目看着那条船,并让六郎将船靠近过去。那艘客船时快时慢,竟好像故意躲着六郎他们似的,与他们过往的客船齐驱行驶,六郎驾船功夫是在一般,追了好半天竟未追上。
这时前面出现一道拱桥,一条客船横在中间挡住了去路,六郎趁机追到那艘船前。
拦路的小船东摇西晃了一阵后,主动的竖了过来,船家像是喝多了酒,跑出来给后面船上道歉。好在河水宽阔,倒也不碍交通,正巧那艘船上一曲终了。由船舱里面走出一位身穿月白色锦袄,藏青色衣裙的少女,少女站在灯下,怀抱了一口只翠玉为胎,金线作弦,乌金锁边,盘龙绕风,八面玲珑,精致无比瑶琴,她站在船头,秀眉微蹙,在这脂粉纵横的十里永定河上,更显得楚楚动人,脱凡脱俗,竟如广寒宫的仙子赫然降临人间。
咏琪见六郎一直在注目看那姑娘,忍不住在六郎胳膊上拧了一下道:“又不认识人家,还没有看够啊?”六郎啊的神醒,却见那个抱琴的少女也闻声扭过头来,冲六郎和如咏琪善的微微一笑,即而又转过头去,看到前面道路无阻,便回船舱去了。倒是使船的冲着那条拦路小船骂道:“混帐东西,也不看清楚这是寒山悬空岛白小姐的船,不想活了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六郎和咏琪却都听明白了,这条船是寒山悬空岛的船,怪不得船尾的灯笼上写着“白”字。
六郎轻声问道:“咏琪,原来是悬空岛的白家的船,咱们怎么办?”
咏琪低声说:“跟着啊!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咱们正愁找不到攻打悬空岛的道路,这条船既然出来,必然要回去,跟着它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六郎想了想,决定按照咏琪的意思去做,于是驾驶这小渔船,悄悄跟在那艘船后面。那艘船顺着十里永定河一直向前行驶,慢慢的离开真定,沿着浩瀚的水面,朝着悬空岛的方向一路驶去。湖面越来越宽,慢慢的水天相接,流浪有些担心,低声对咏琪说:“咏琪,听说这儿的水路极为复杂,水下面布满了机关,稍一疏忽就会有性命危险,我们跟着它进去,出来的时候怎么办啊?”
咏琪想,六郎前几次跟着雪航、宝日玉梅、龙兰单独执行任务,每一次都是有所斩获,唯独自己尙没有立功机会,现在好容易遇到了白家的船,岂能这样放过战机。于是对六郎说:“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跟在他后面,用心记着他航行的路线,出来时候按照原路返回不就是了。”
六郎见咏琪一味坚持到底,自己也不好说些丧气的话,索性继续跟了下去。谁知道前面那船走出一段路后突然停下来,船夫对着六郎大声喊道:“后面的船上到底是什么人?我们小姐想请你们上船一序。”
六郎看看咏琪,咏琪小声说:“怕什么,上去看看再说。”
于是六郎将船摇至切近,二人登上那船的船舷,船夫挑开船舱的门帘,请二人进去。
六郎跟着咏琪进的船舱,看到刚才在真定府看到那个素衣女子正盘膝端坐在舱内,一盏油灯、一几一琴,舱内装饰也极为素雅。见到六郎与咏琪进来,白小姐神情自若的问道:“两位,从真定府开始,你们就一直跟在我的后面,不知道所为何意?”说罢冰冷的眸子将两束袭人的目光射过来。
咏琪不慌不忙说:“刚才在永定河上,突然听到小姐琴声,不仅意境优美,尤其音律绝佳,决不是那些庸脂俗粉能够做出来的。在下也是爱惜音律之人,一时听得兴起,本以为遇到了良知,想见上那绝世音律的主人一面,可惜我们的船太慢,一时半会儿追赶不上,要不是白姑娘停下船来,怕是还不能见到尊容。”
白小姐微微一笑,说:“这八百里易水湖面,水匪猖獗,我还以为遇到坏人了呢。原来是遇到了律道中人,我正好闲闷,弹上一曲,看看姑娘能否猜出曲名。”说着微微一扬头,引得满头青丝瀑布一样散开,见她香腮微笑,玉颈微曲,伸展开雪藕似的玉臂将葱白修长的纤纤十指铺放到琴弦之上织指走弦,一缕幽怨音,自弦上扬出,声韵柔和婉转,渐渐的琴声愈来愈高,声音也愈来愈觉凄婉。
六郎不懂得琴艺,但是也听的津津有味,咏琪却是瞩目凝心,专心致志的数着那律中节拍。一曲《汉宫秋月》终止,咏琪不仅竖起拇指赞扬道:“白小姐果然是琴艺高超,汉宫秋月在你的琴下更是妙曲生花,通过琴声让人能感受到那种皓月西沉,万物寂静的情景,尤其琴音到了委婉之际,更让那幽幽汉阳宫活生生呈现面前,实在是佩服。可惜白小姐刚才过于凝神,在第九节,第七个音律上有了遗漏。”
白小姐微笑着点头,说:“那是我故意漏掉的一个音符,看来这位姐姐却是与我是同道中人,还想请教一下芳名?”
咏琪道:“在下姓木,这是我的弟弟。”
白小姐冲着六郎友好一笑,说:“想不到在这易水之上,还能遇到木家姐姐这样美若天仙的知音,真是幸会,本想与你亲近一下,以琴会友,做个知己朋友。无奈今天天色已晚,雪妃还有要事在身,只能先行告辞,若有缘,他日定能在相见。”
咏琪见她下了逐客令,忙拉着六郎告辞,顺口说:“难得今夜暗云压新月风景独秀,我到时想趁着良辰美景畅游夜景,六郎我们前面去看看。”
“使不得”白小姐用话语拦住二人,又说:“前面水域已经接近我们易水寒山的水寨,这水下面机关密布,甚是危险,你们再往前走,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咏琪问:“白家妹妹是不是在吓唬我,既然这里的水下有危险,为何你们走的,而我们走不的?”
白小姐说:“我真的没有骗你们,信不信就由你们了,而且我还有要事在身,告辞了!”说罢转身进船舱去了。
目送白小姐的船离开,六郎忽然想起什么,连忙从兜里掏出数码摄像机,对准白小姐的船尾,说:“待我将她行走的水路记录下来,我们回去慢慢琢磨去。”咏琪面露喜色说:“太好了,六郎你这宝贝是哪里弄来的?”说着,就将柔软温香的身子贴到六郎身上,去看那荧屏上面的景色。
六郎感到一阵温馨,嗅着咏琪秀发上面的香甜,心中感慨之极,上苍故意捉弄我吗?为何偏要将这些美貌而善良的女子安排到我身边,而又不允许我侵犯她们?
咏琪催促六郎道:“他们的船已经远了啊,咱们赶快追上去。”
六郎也是贪功心切,将相机交给咏琪,让她用手拿着保持平衡,自己奋力摇起双桨,按照白小姐那艘船的航线一路追上去,六郎开始发现:原来这一带的水面上浮着不少有光泽类似珍珠的水草,在皎洁的月光下闪着萤火之光,想必前面那船正是借助这些水草的分布情况来认路的。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前面已经隐隐看到山峰上傲然耸立的玲珑宝塔,而白小姐的船已经靠岸。六郎将自己的小舟隐到一片浓密的荷花中,咏琪兴奋的说:“原来传说中的易水寒山天罗地网,想不到这么简单就让我们进来了。”
六郎摇摇头说:“我总觉得有些太简单了,会不会是那白家小姐早就知道咱们的身份,故意引诱咱们记下水路,然后”
咏琪想了想,觉得也有这个可能,说:“那依你之见怎么办啊?”
六郎说:“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早点回去与大家商议一下的好。”
咏琪点头同意,二人刚想顺着原路往回走,六郎突然发现那些发光的引路水草一下子全不见了。六郎吃了一惊,咏琪更是纳闷,六郎让咏琪在船上等着,自己潜入水中寻找,果然发现那些水草已经沉到水面之下去了,原来这水草也是人工控制的,人家自己走的时候,就会将这些水草浮上来,用完之后就将这些水草沉到水下面去,如此一来,不但自己记下的那些水路没用了,就连回去都成问题了。
六郎浮上水面,将这一情况告诉咏琪,咏琪焦急地说:“这可怎么办啊?咱们必须想办法出去,否则天一亮还不成了人家的俘虏。”
但是空着急也没有用,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脱离悬空岛的办法,六郎索性躺下来,说:“信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