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扬呵呵一笑,扬了扬手中的信件说道:“诸位,这封信乃是本官近日刚刚得到的。其中详细的记载了这些年来通达车马行的收入,再结合户部之中的赋税账册,完全可以断定他们这些年来至少偷缴赋税十万两白银。而本官以为,区区一个通达车马行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完全是因为有沈崇名在背后为他们撑腰!”
说着,宋清扬抬手将手中信件交给坐在自己下首的一名官员,用事实说话,那才更具有说服力。不然单凭自己一张嘴让这些家伙真的跟着自己到朝堂之上状告沈崇名,只怕没几个人有这个胆量。
这人接过来匆匆扫了一眼,脸上立时浮现出了震惊的表情,一时间竟然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旁边的另一名官员见他这样,不由感到奇怪,这信中倒地写了什么东西才能让他成了这般模样?难耐心中好奇,这官员直接起身取来他手中的信件。
“这……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呢?!”一看之下,官员忍不住惊呼出声,这上面的数字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看他这样,坐在那里的宋清扬嘴角不由浮现出一丝笑意,就知道大家看了这上面的东西会是这幅表情。要知道自己第一眼看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诸位,你们觉得这算不算一份证据?”宋清扬扫了一眼众人笑问道。现在证据也有了,想必大家都能安心跟着自己大干一番了
众人先是一阵迟疑,刚才那那名被吓傻了的官员第一个站起来说道:“算,怎么能够不算呢?诸位大人,想必大家也清楚这做生意有赚就有赔,现在沈崇名参股的通达车马行却是这般例外,这里岂能没有一点猫腻。依在下之见,肯定是沈崇名从中用了手段,这才保的通达车马行这些年来赚了如此之多的银子。说不定啊,不少安分守己的生意人都被他祸害过呢。”
这官员话音刚落,另一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就是,诸位大人好好想想,这沈崇名每年通过通达车马行能得这么多银子,却依旧住在衙门一条街附近的一处小宅院中,这不正是说明他做贼心虚,这些银子来路不正嘛。”
这话听着有理,在座诸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一旁的宋清扬也是这般,心中忍不住感叹一句众人计长,现在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这件事一说道,还真的让人觉得沈崇名干了那些违法乱纪仗势欺人的事情。
想着,宋清扬摆了摆手让众人坐下,道:“既然诸位大人都是这么觉得,那咱们就好好谋划一下这件事情。咱们不动则已,一旦动了,就必须让沈崇名伏法认罪。不要说高阁老是他的老师,就算是圣上在这件事情上偏袒他咱们也绝对不能退却,不然可就对不住咱们御史的敢于直谏的传统了。”
宋清扬这番话一出口,立刻就让在座的都察院诸位大人豪情万丈。就是,咱们可是专管天下不平事的御史官,自古以来都是以敢于直谏为座右铭的。现在沈崇名为了一己之私竟然辜负圣恩做下这等不法之事,咱们当然要挺身而出与他斗上一斗的,就算是头破血流也绝不退缩!
“宋大人,您就说这件事怎么办吧,我等绝对听命行事!”一名官员大义凛然的说道。
宋清扬呵呵一笑,摆手道:“诸位抬举本官了,本官资历浅薄在各位大人面前只能算作是后辈。”现在需要大家帮忙,宋清扬当然要谦虚一些了。“这件事还是需要咱们群策群力,唯有这样才能让沈崇名这个无恶不作的大贪官伏法!”
“大人,这是陈大人差人送来的信。”二蛋哥匆匆走了进来将一份封了火漆,做了暗号的信件递到沈崇名跟前。
正在伏案研究北疆地势图的沈崇名头也没抬,直接说道:“读来听听。”
二蛋哥头先是一怔,接着手忙脚乱的将信封撕开。既然封了火漆做了暗号,这一定是一封寻常人看不得的密信了,大人还真是信任自己,不但不让自己避开,竟然直接让自己给他念一遍。
“据查,近日都察院密令各地御史密切关注当地通达车马行,并搜罗罪证上报。”
短短一句话读完,二蛋哥傻眼了,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大人,肖少爷的通达车马行做什么坏事了,都察院的那些家伙为何要收集罪证啊?”
沈崇名抬头瞥了他一眼,“笨蛋,亏你这几天来吹嘘自己读书快破百卷了,难道就没有听说过无中生有这个词吗?”
二蛋哥凝眉一想,忽然惊讶道:“大人,你是说都察院的人想污蔑肖少爷?”不等沈崇名回答,又恶狠狠的说道:“这些死书生,整天不务正业,尽琢磨着怎么害人了。大人您就下令吧,属下今日就带人给他们好看,非得把他们打出屎来不可!”
沈崇名白眼一翻,教训道:“你这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怎么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遇到事情难道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吗?”
“大人,这读书当然是读到肚子里去了,打打杀杀靠的却是这双拳头,这叫什么……对,风马牛不相及,嘿嘿。”刚刚还咬牙切齿的二蛋哥不知何时又换上了笑脸。
对这小子彻底的无奈了,沈崇名赖的再和他较这个真,摆手说道:“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这几日警醒些,一点要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出什么异常来,明白吗?”
“啊,大人您不会是打算坐以待毙吧。”二蛋哥再一次卖弄了他的学识,不过这词用在这里倒也恰当。
“哼,你看本官像是那样的人吗?”沈崇名脸上有些小得意。开什么玩笑,坐以待毙是自己的性格吗?
二蛋哥跟着他也有几个年头了,一瞧这幅表情就知道沈崇名对这件事情是胸有成竹了。“大人,您在这里边是不是下了什么套,就等着这群笨蛋往里钻呢?”
“不然你当是怎样?”沈崇名笑着看了二蛋哥一眼,“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看好戏吧。”
“属下就说嘛,大人您可不是那种任由别人骑在头顶的角色。”二蛋哥小小拍了记马屁,接着有些好奇的问道:“大人,您就对属下说说倒地给这些家伙下了什么套吧,不然属下这心里实在是不舒坦。”
看着二蛋哥满脸的求知欲望,沈崇名也不再瞒他,原原本本的将自己的安排叙述了一遍。
原来自从上次陈骁告诉沈崇名东厂的人正在暗查通达车马行,沈崇名就知道这件事是冲着自己来的。
被动防守可不是沈崇名的性格。前前后后琢磨了一晚上便有了计划,那就是引蛇出洞!
冯保想要通过通达车马行拿住自己的把柄,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几年通达车行的账册拿到手,而后从中提取自己的罪证。
既然这样,那自己就主动送上门去。当然,‘送’给他们的那份账册只是一本悄悄制作的假账。自己已经在账册之中做了暗号,到时候一旦有人拿出这本账册作为自己的罪证,那他可就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而看现在的情形,冯保分明是将这件事交给宋清扬这厮来操办。这家伙可以算得上是自己的老仇人了,只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闲工夫对付他,既然这次他主动送门来,那自己正好借着这次的机会将他拿下!
二蛋哥听了沈崇名的这番叙述,忍不住伸出了大拇指,赞道:“大人,您这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了,到时候您只需要将这本账册证明是假的,那他们不但对您无可奈何,还得承担反坐之罪!”
沈崇名哈哈一笑,自己的打算就是这样的。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成功了,那可不是自己欺负人,是宋清扬这厮自寻思路而已。
“大人,您能不能告诉属下那本账册您到底留下了怎样的暗号,会不会被他们发现呢?”二蛋哥忽然想到这节,有些担心的问道。
沈崇名得意一笑,一脸牛叉的说道:“二蛋,难道你就这么信不过本官,既然都是暗号了,岂会让他们发现。实话告诉你,只要本官不把暗号找出来,他们这辈子也休想发现。”
二蛋哥满眼冒星星,让人一辈子发现不了的暗号,那又是什么样的境界呢?
想着,二蛋哥满脸谄媚的问道:“大人,您快说说那账册之上到底留的是什么样的暗号吧,属下也好学学不是。等着以后一旦有什么事情,咱们就用这样的暗号来联络,以免被别人掉了包。”
“天机不可泄露,等着再过几日事情有了定论再讲给你听。”沈崇名卖起了关子,任由二蛋哥如何哀求就是不说。
被他纠缠不过,就见沈崇名虎躯一震,满脸威严的说道:“滚蛋,本官要忙公务了,没有事情不要进来打扰!”
这话二蛋哥如何会听,急中生智道:“大人,属下有事。”说罢,满脸谄媚的站在那里就是不出去。
瞪着他一眼,沈崇名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若是敢欺骗本官,有你好看!”
“大人,属下的事就是想问问您那暗号到底是什么,嘿嘿。”二蛋哥猥琐的笑道。只见沈崇名一顿,随即抬手作势要打。
二蛋哥虽然好奇心不小,但也没到了那种为了解惑宁愿被揍的地步。一见沈崇名真的要动手,二话不说拔脚就逃,眨眼的功夫消失在了门外。
“兔崽子,呵呵。”看着他跑了出去,沈崇名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摊上这么一个极品下属,也不失为一个乐趣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