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銮虽然一心想要拿下广东,可对于长沙城的安危还是非常上心的,尽管觉得长沙地处湖广中央周围都有城池围护,就算是朝廷的兵马想要图谋也并非易事,可还是留下了刘震和金达率领八千人马驻守。
不但这样,临近几个州府的驻军皆听二人调动,一旦长沙遭到进攻,就算自己不在长沙,也可在最短的时间内集结两万兵马保卫长沙。
两个只懂拳脚功夫的人初次领兵,起初那也是深感责任重大,整日间兄弟二人身着甲胄勾肩搭背,不是巡视士卒训练就是看望慰问将士,忙的那是不亦乐乎。
不过三天一到新鲜的劲头便没了,一来二去城内各处军营再也没有二人的影子。
这山中无老虎,猴子倒是没称大王,可是上峰当了甩手掌柜,下边的兄弟们也变得懒散起来,一个个原形毕露,不愧为杂牌军的称号。
“站住,干什么的?”当头的司空望北城门前设卡的军士伸手拦下,五官瞬间挤成一堆谄媚的笑了起来。
“回军爷的话,小人是来自武昌城的客商,到这风水宝地长沙城运送一批货物。”
门前几名军士抬眼一瞧,果然是一支商队,大大小小的马车近二十两,随从伙计得有近百人。
“你们这些买卖人,不瞧瞧眼下什么光景,还他娘的跑出来做生意,不怕半道上碰到乱兵劫财害命?”军士斜着眼说道,最憎恨的就是这些跑生意的商户了,一个个肥的流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司空望嘿嘿一笑,拱手道:“托军爷洪福,这一路倒也是顺顺当当没碰到什么麻烦。”
军士不屑一哼,抬起手中长枪喝道:“开箱检查,照章缴税!”说着,作势就要带着人上前检查。
“军爷行行好,小人也就是混口饭吃,车上都是些茶叶,见不得光,受不得潮。”司空望急忙挡在这厮身前,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小钱袋,鼓鼓囊囊可见装了不少银子。
军士眼前一亮,废了这半天唾沫星子,为的不就是这点东西嘛。很是不客气的伸手接过,一边揣进怀中一边说道:“看你跑买卖也不容易,这次便便宜你了。进城左拐,到哪里缴纳进城税。”
“多谢军爷,多谢军爷。”司空望连连拱手,一声吆喝带着自己的‘商队’浩浩荡荡的进了城。
“敌袭!”司空望前脚刚刚进城,城头负责瞭望的军士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接着锣声喧天城墙内外乱成了一锅粥。
率兵前来的正是二蛋哥。司空望前脚刚出发,他便聚集了麾下的一千五百骑兵跟了上来,一路之上打着叛军的旗号,倒是没曾惹得在外巡戒叛军的怀疑,直到从千里眼中看到司空望进了城,才一声令下发起了进攻。
骑兵发起冲击,那动静可是不小,原本昏昏欲睡的军士立刻发现,想也没想就认定了这是敌袭。也是,若是小王爷的兵马回城,到了跟前怎么一的慢行一段喘口气才是,哪有这火急火燎的。
城门缓缓关闭,二蛋哥带着骑兵却还没有赶到。不过司空望带着人就在距离城门口不远处,眼瞅着城内兵马乱纷纷的往城头跑去,一做手势,带进城来的将士们便动作轻微的将置放在马车上的箱子打开,里面摆放的全是兵器!
“动手!”一声大喝,司空望两手空空直奔还没来得及完全合拢的城门,身后的将士们也纷纷拔刀跟了上去。
司空望腿脚极快,没等着听到背后声响的叛军军士们回过头来,他已经到了城门洞里,身体凭空跃起,连着两脚飞出直接将两名叛军踢飞出去。
司空望带来的可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将士,城门洞里关城门的十几个叛军哪里能是对手,还没等着城头军士赶来支援,一伙人便全部被撂翻在地。
看着城门再次开启,二蛋哥欣喜若狂,手中马鞭抽的更响,竟似一阵旋风一般的冲进了城中。“弟兄们,随我杀!”
西门陷落,身在王府之中的刘震金达二人却不知道,这二人此时正美滋滋的喝着小酒,眼下朱翊銮不在城中,谁也管不了他们。
“刘兄,大事不好,朝廷的兵马攻城了!”雷豹疾步走了进来,脸上满是惶急之色。
今日他正带着人在大街小巷转悠寻找潜入城中的朝廷密探,可惜密探没找到却听报西门被大队朝廷兵马攻破,焦急之下,直接飞奔回了王府寻找刘震。
“哈哈哈,我说雷兄,你可是很少开玩笑的啊,今儿这是碰到什么好事了,竟然有这样的心情。”刘震哈哈大笑,竟是以为雷豹在开玩笑。
雷豹急的直跺脚,一把将笑的前俯后仰的刘震提了起来,“老子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雷兄,你不会是当真的吧?”金达端着酒杯站起身来,问这话的时候脸上肌肉都在抖动。
雷豹喘着粗气瞪了他一眼,斥道:“朝廷的兵马已经从西门攻了进来,你说是不是真的?!”
刘震金达二人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傻在了哪里。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带上老王爷和世子出城!”雷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这样是自己的下属,非得一掌一个毙了他们!
刘震终于回过神来,急道:“长沙不能丢,不然小王爷非得要了我兄弟二人性命不成。老三,立刻集合人马随我前去西门,定要将官军打出城去!”
金达赶紧点头,只可惜刚刚迈出一步便被雷豹一把抓了回来。“城池已破,仅凭城中的老弱病残根本不是朝廷人马的对手,咱们再不走可就脱不了身了。”
“雷兄,丢了长沙可是死罪啊!”刘震急的直想掉眼泪,小王爷走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如何也得保得长沙城平安无事。
“顾不得那么多了,说什么也不能让老王爷和世子落在朝廷手中,不然小王爷可就彻底被动了,你二人听我一句劝,带着他们出城再做计较吧。”雷豹久经官场,对于软禁在后宫的这对父子的重要性很清楚。一旦他二人站在朝廷一边,朱翊銮首先在道义上就落了下风,到时可就不再是起兵拨乱反正的宗室,而成了彻头彻尾的乱臣贼子,再想凭借宗室的名头招贤纳士,可就根本没有可能了。
刘震金达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哎呀,你们赶紧的,只要这父子两攥在手中,小王爷一定会对你们从轻发落的。”雷豹急道,婆婆妈妈,如何能成得了大事。
看着雷豹说的这么肯定,刘震和金达二人也只能相信,飞也似的就扑向了王府后宫。
二人挟持着吉王和世子在雷豹的带领下匆匆的逃出了城,整个城内的八千人马也就彻头彻尾的成了无头苍蝇,在二蛋哥的乱拳之下,仅仅两个时辰便缴械投降,长沙城‘陷落’了。
“哈哈哈,司空兄,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就光明正大走进这王府,倒要看看朱翊銮这厮平日里是怎么享福的。”看着面前气势威严的王府大门,骑在马上的二蛋哥满脸张狂的笑道。
有些无奈的瞧了他一眼,司空望附耳悄声说道:“二蛋,还是赶紧安排大军如何防守城池吧,用不了多久叛军便会来争夺城池的。”
“嗯,有道理。”二蛋哥对他可是言听计从,随即便有模有样的安排起来防守长沙城事宜。
安排一阵将诸将打发走,二蛋哥这才带着司空望大步踏进了王府大门。
“嗯,不错,气派。”二蛋哥一边打量着王府的陈设,一边点头说道,这王爷们可真是会享福埃
司空望摇了摇头,说道:“二蛋,王府里没发现吉王和世子,你说怎么办?”
这二人的重要性二蛋哥心中也清楚,不过没发现二人的踪影他倒是不怎么感冒,怕就怕找到这二人的尸体,到那时候可就有理说不清了。一旦朱翊銮将二人的死推到自己个的头上,那各地藩王还不得埋怨朝廷啊,到时候和朱翊銮勾结起来,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无妨,定然是被人挟持着逃出城去了,得赶紧告诉刘大人,让他加派人手探寻二人身在何处吧。”二蛋哥一边说着一边就招呼过一名侍卫吩咐起来。这人是锦衣校尉,完全可以根据锦衣卫的暗号找到刘守有。
长沙城陷落,身在韶州城外的朱翊銮却不知道。不过这时候他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原本以为可以轻轻松松拿下的韶州城,连着攻了两日也毫无效果。
“程二哥,你赶紧想想办法,照眼下看来,咱们再有十天也攻不破韶州城,这么长时间,孤可耗不起。”朱翊銮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两日竟觉得这程经业就是个酒囊饭袋,区区一个韶州城他都拿不下,看来自己还得踅摸个好的军师才行埃
程经业一阵蹙眉,朱翊銮心中打得什么算盘他岂能看不出来,要说不生气那又怎么可能。不过就算再生气也只能忍着,毕竟自己只是个下属而已。
“小王爷,韶州城地处要害,城池高大坚固,只要城里的卢登达咬牙坚守,咱们别无他法埃”行军打仗来不得半点虚假,虽然知道这话朱翊銮定然不爱听,可程经业还是得实话实说。
“不要再说了,你把闲置的两万人马也调上去攻城,大军分成数波连续攻城,昼夜不得停下,孤倒要看看,这韶州城难道是铁打的不成!”朱翊銮恶狠狠的说道。
怕就怕他说着话,程经业急道:“小王爷,咱们现在身处敌境,不留下一部人马作为防备,万一敌军来袭,可就要不妙了埃”
“够啦!”朱翊銮猛的一拍桌子,斥道:“瞻前顾后,如何能成大事,你依令行事便是。”
程经业眉头一皱,强压着心头怒火抱拳道:“是,属下这便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