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的气氛并不是很好,由于周瑜对燕国的一切都予以排斥,以至于造成他和欧阳茵樱之间的紧张关系。
欧阳茵樱静坐在那里,听完周瑜说的那句话,心里暗暗地想道:“如今的周公瑾,确实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周公瑾了,已经逐渐长大了,虽然还很年轻,但是对事情的看法却已经有了自己独到的见解……”
“姐姐怎么不说话?要是无话可说的话,那就请姐姐回去吧,夜已经深了,姐姐也该休息了。”周瑜见欧阳茵樱沉默着不说话,便缓缓地站起了身子,有意无意的暗示着逐客。
欧阳茵樱没有动弹,蠕动了她的樱桃小嘴,缓缓地问道:“在公瑾的眼里,燕王是何许人也?”
周瑜一听见燕王这两个字,就很来气,像是上辈子燕王欠了他许多外债一样,更像是燕王杀了他全家一样,对燕王这两个字怒火中烧。他冷哼了一声,说道:“燕王居心叵测,伪君子一个,是十足的奸诈小人……”
欧阳茵樱不动声色,继续说道:“原来在你的眼里,燕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过,你可知道燕王此次来吴国所为何事吗?”
“除了刺探吴国机要,还能做什么?怪只怪我的大王太过重情重义,如果是我的话,燕王还未踏入吴国,就会被我一举斩杀。”周瑜嫉恶如仇地说道。
“呵呵,如果吴王真的是你的话,燕王根本不会前来。我实话告诉你,燕王此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刺探什么机要,吴国内部的一切,不用什么斥候、细作,燕王就能了如指掌。燕王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君子,可他也算不上是一个小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全天下的百姓着想,为了百姓,他可以屏弃一切,这样的人,足可以担当起天下的重任。不然,那些文臣武将为何为拼死的为燕王卖命?”
“不消说,肯定是燕王用重金收买的,许以高官厚禄。他敢为天下先,手持传国玉玺,率先异姓称王,这已经和大汉背离的太远。大汉天子尚在长安,他拿到传国玉玺不把玉玺送到长安,却据为己有,而且还敢公然称王,这样的事情,早已经将大汉视为无物,这样的人,也配称得上是担起天下重任的人?还有,他以传国玉玺为名,两次挑起了洛阳一带的群雄混战,使得洛阳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这样的人也叫为百姓着想?”
欧阳茵樱反驳道:“那么,试问公瑾,在你的心中,可否是一直装着大汉的天子?在你的行为之中,是否一直装着大汉的律历?大汉在经历过黄巾之乱后,朝廷已经名存实亡,燕王起于微末,平定河北黄巾、扫平凉州羌人作乱、铲除十常侍、说服乌桓人重新依附大汉,东定东夷,北逐鲜卑,西和匈奴,那一项不是赫赫的战功?除此之外,他勤修水利,广垦良田,招散流离失所的百姓,鼓励牧人、商人,开设盐铁,轻徭役,薄赋税,不仅保卫了大汉的北部边疆,还使得成千上万的百姓安居乐业,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人人有地耕,这样的人,怎么不能肩负起天下的重任?”
“道不同,不相为谋。姐姐是燕国的郡主,自然会帮着燕王说话,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请姐姐回去吧,我要休息了。”周瑜一脸冷漠地道。
欧阳茵樱站起了身子,走到周瑜面前,注视着周瑜,问道:“你可想知道燕王此行的目的吗?”
周瑜的脸上有点动容,但是高傲的他从不求人,只冷哼道:“姐姐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不管姐姐愿意还是不愿意说,我早晚都会知道答案的。”
欧阳茵樱道:“公瑾,你变了。小时候的你,是最听我的话的,小时候的你……”
“都过去了,还提他做什么?再说,姐姐也不是变了吗?当年欧阳家的大小姐,却变成了今日的燕国郡主……”
“那你告诉我,你的心是否变了?姐姐在你的心目中,真的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可饶恕的人了吗?”
周瑜皱起了眉头,看着一脸英气的欧阳茵樱,比之他小时候见到的那个欧阳茵樱要更加的美丽动人,而且也成熟了。一身戎装的欧阳茵樱,看上去十分的得体,玲珑的躯体上有一张娇艳的脸庞,无论放在哪里,都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美女。
就在这一刻,周瑜想起了小时候,那个经常牵着他的手,带着他一起去游山玩水、读书写字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多么的希望一辈子就被她牵着,就这样一直牵着他的手,一路走下去,一直到老去的那一天。
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对她产生了依恋,当他知道她一家被扬州刺史刘繇迫害而不得不远走他乡时,他的心也跟着疼痛,经常一个人站在河边面朝北方,目光中充满了希冀,多么的希望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再次来牵着他的手,让他无忧无虑的快乐的生活下去。
可是,他足足等了一年,一直杳无音信,有传言说欧阳茵樱一家都死在了青州黄巾手中,当他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他不愿意去相信,可是没有一点音信,又让他不得不去相信。于是,他从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变了,他要让自己变得坚强,让自己变得强大,在这样的一个乱世,只有强大了,才能够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将所有的恨都归根到了刘繇的身上,当孙坚的部队打到庐江的时候,他于孙坚之子孙策巧遇在舒城街头,两个年纪相仿,同样有着一身傲骨的少年,一见如故。在得知孙坚准备大举进攻九江郡时,他的心动了,在孙策的身上他看到了一种希冀,一种前所未有的希望,于是,他劝说父亲投靠孙坚,并且在舒城招募少年,正式成立了策瑜军。
此时的他虽然年轻,可已经是一个小大人了,策瑜军不受孙坚调遣,率先进入九江郡,因为没有正规的装备,而且年纪都在十一二岁左右,在别人的眼里,这就是一群孩子。可是,就是这群孩子,在进入九江郡的时候,沿途收留流离失所的少年,并且成功的说服了所遇到的盗贼、江匪等少年流氓团体,得到周泰、蒋钦、陈武、凌操、潘璋、宋谦等人,一路奔向了扬州的刺史府所在地,寿春。
当这群孩子手持利刃,突然在寿春城中发难时,刘繇的部众没有一个不感到震惊的,除了凌操已经是二十多岁外,其余人最大的不过十五六,最小的只有九岁,大多都是一些流落江湖的孤儿,被周瑜和孙策组织起来后,立刻成为了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孙坚也因为寿春城中动乱,而轻易的拿下了寿春,把刘繇逼到了丹阳郡。也是在这个时候,策瑜军开始引起了孙坚的重视,拨发给粮草、装备,并且正式纳入自己的部下,并且勒令让其在寿春驻守,接受正规训练。两年后,孙坚有了足够的兵力,正式对占据的江东刘繇作战。周瑜在整个占领扬州的战役中,都有出色的表现,以智谋过人著称,并且和孙策联手,逐渐奠定了策瑜军在吴国内部的重要性。
回忆一幕幕涌上心头,周瑜只感觉到一种孤寂,他看着站在面前的欧阳茵樱,一阵苦笑,心中却在想:“姐姐,你可知道吗,我之所以那么早的就融入戎马生涯里,一切都是为了你,刘繇死了,是被我亲手杀死的,我也算是给你报仇了……”
欧阳茵樱见周瑜沉默了很久,虽然看出来周瑜若有所思的样子,但是她并不知道周瑜在想什么,两个人时隔六年再次相见,已经是物是人非。青春的萌动在此时此刻已经渐渐的淡化,有的只是两个人之间那难以割舍的牵绊。
“你怎么不回答我?”欧阳茵樱终于忍不住了,皱着眉头问道。
周瑜反问道:“那姐姐你呢?心是否变了?”
“没有,我还是以前的我,还希望能够像小时候一样,每天的牵着你的手,和你形影不离。”欧阳茵樱知道此行前来的目的,所以,她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屏弃了所有少女应有的矜持和羞涩,对周瑜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感受。
周瑜怔了一下,觉得欧阳茵樱变了,如果是以前,她根本不会这么直接的说出这种让人害羞的话来。只不过,他倒是很喜欢欧阳茵樱的爽快。他嘴角随之露出了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说道:“姐姐,燕王和吴王要给我指定一门亲事,虽然我当时拒绝了,但是相信他们两个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姐姐已经是燕王的人了,如今却深夜造访,传了出去,只怕会有不妥,所以,还请姐姐回去吧。”
“你胡说些什么?我是燕国的郡主,是燕王的结义妹妹!”欧阳茵樱听完周瑜的话,恨不得给周瑜几个大耳光。
周瑜听后,也是一惊,脸上露出了一番欣喜,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郡主,是郡公主的意思,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周瑜一阵欢喜,他对郡主这两个字理解错了,哈哈地笑了两声,忍俊不住内心的喜悦,双手直接抓住了欧阳茵樱的手,缓缓地说道:“姐姐,我错了,我以为你已经……姐姐,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