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廊下,曹丕骑在许褚的背上,许褚趴在地上爬着走,曹丕手里拿着一根绳子,不停地挥舞着,同时大声地叫道:“驾!驾!马儿快些跑碍…太慢了太慢了……跑快点,驾……”
时值盛夏,烈日当空,炎热的天气下,许褚让曹丕骑着他在房廊下来回爬,早已经是满脸大汗,听到曹丕还觉得慢,便说道:“二公子,不如我带你去骑真正的大马吧?”
“好啊好啊,不过你要背我去!”曹丕一下子伸出小胳膊抱住了许褚的脖子,趴在了许褚的背上就是赖着不下去。
许褚无奈,只能将小曹丕给背了起来,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刚好看见曹真带着一个童颜鹤发手拄桃木拐杖的老者走进了院落,他急忙问道:“曹校尉!这位是不是神医华佗?”
曹真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华神医。许将军,大王可曾进食?”
“嗯,已经进食了。”说着,许褚便走到了华佗的面前,急忙说道,“华神医,你快些进去医治我家大王吧,我家大王头疼的厉害,普天之下也只有你华神医能治了。”
华佗额头宽大,发髻高高竖起,颧骨隆的老高,加上他童颜鹤发,乍一看之下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韵味。不同的是,他身上没有穿道袍,而是穿着一件极为普通的衣服,手里拄着的拐杖是桃木制作的,看起来也有些年限了,拐杖上拴着一个偌大的葫芦,左肩上还挎着一个包袱,衣服上沾满了灰尘,裤腿和鞋子上净是干掉的泥巴。
他看了一眼许褚着急的样子,便劝慰道:“将军不必着急,我既然来了,就一定会药到病除,且带我进去看看魏王,我也好对症下药。”
许褚扭头对背上的小曹丕说道:“二公子,今天看来是骑不成大马了,改天我亲自教你骑术。华神医来了,是来医治大王的头疼病的,你也不希望大王一直这样病下去吧?”
曹丕虽小,但是还很爱他父王的,当即说道:“放我下来,我要带着神医爷爷去见父王,等神医爷爷把父王的病给治好了,父王就可以亲自教授我骑术了。”
这时,曹昂、曹休也跑了过来,见到华佗后,曹昂急忙问道:“你是华佗华神医吗?”
华佗笑道:“徒有虚名罢了,神医二字也只是别人乱叫的。”
曹昂救父心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拉着华佗的手便朝房间里走了进去,焦急地叫道:“父王……父王……华神医来了……父王的病有的救了……”
曹操正卧在床榻上,斜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卷竹简,正细细的品读,听到曹昂的叫声后,便抬起了头,看到曹昂拉着一个鹤发童颜的人便闯了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竹简,问道:“子修,不得对华神医无礼。”
说完之后,曹操缓缓地坐起了身子,刚想下床,曹昂便将华佗拉到了床边,推着华佗紧张地说道:“华神医,你快给我父王看看,治好了,本公子重重有赏!”
华佗拨开了曹昂的手,只是简单的看了曹操的面相一眼,便笑着对曹昂说道:“魏王没病,无须我医治。”
许褚牵着曹丕和曹真、曹休一起走了进来,刚好听到了华佗的话,脸上都是一阵诧异。
曹昂道:“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神医啊,我父王这几天头痛欲裂,茶饭不思,不是病了是什么,为什么你说没箔…”
说到这里,曹昂侧过头看了曹真一眼,当下叫道:“曹子丹,你是在哪里找来的这个老头,是不是被人给骗了?”
曹真一脸的羞愧,拱手回答道:“大公子,此人确实是神医华佗,是我专门从襄邑请过来的,当时我还亲眼看见华神医妙手回春的医术,让人起死回生,实在太匪夷所思了。试问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够有如此医术?”
曹昂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曹操的一声轻咳给打断了。
“华神医,本王确实是头风犯了,头疼欲裂,难受死了,已经连续两三天了,一直卧榻不起,就连军政大事都尽皆委托给下属了,请神医给我开个方子,医治一下本王的玻”曹操缓缓地站了起来,对华佗毕恭毕敬地说道。
华佗呵呵地笑道:“魏王,我还是那句话,魏王没病,无需我医治。不过,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倒是可以给魏王开个疏通肠胃的方子,可以增加魏王的食欲,至于这心病嘛,却不是我所能医治的。”
曹操听后,心里暗暗地想道:“神医不愧是神医,居然连我装病都看出来啦……”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另外,去把徐元直给请过来。”曹操摆摆手,对其他人说道。
曹昂道:“父王……”
“子修,我的话你没听见吗?还不快去照做!”这会儿,曹操恢复了往常的神情,一脸的严肃,哪里有一点病人的影子。
曹昂、曹丕、曹真、曹休、许褚都走了出去,许褚把曹丕交给了曹昂,自己守在门口,曹真则去叫徐庶了,曹昂牵着曹丕,和曹休一起守在门口,可是却又不敢进去。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曹操和华佗两个人。曹操抬起手,指着床边的一张胡凳,说道:“华神医请坐!”
华佗也不客气,将肩膀上的包袱放了下来,把拐杖斜倚在一张小桌上,同时取下了拴在拐杖上的葫芦,放在了面前的桌面上,对曹操拱手道:“多谢魏王赐座。”
曹操见华佗风尘仆仆的,便问道:“华神医一路辛苦,被本王请到这里来给本王医病,这心病也是一种病,不知道华神医可否勉为其难,替本王医治一下?”
华佗听曹操话中有话,便点了点头,说道:“那华某愿意试试。”
曹操道:“听说神医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救人无数,而且施药救病分文不取,不知可有此事?”
“坊间传闻,不足以信。华某如果真的分文不取,早已经饿死在街头了,何况所需药材也需要用钱来买,怎么可能会不收钱呢。不过所收取的钱财是因人而异罢了,富者多收,贫者不收,乃我行医之原则。”华佗笑着说道。
曹操听后,觉得华佗说的很有道理,以富济贫,确实可行。他继续说道:“神医久在民间,游历江湖,必然对民间疾苦非常的了解,本王有一事想请教一下,不知道神医可否解答我心中的疑惑。”
华佗点了点头,说道:“魏王既然看得起华某,华某自然要言无不尽的。”
“神医是谯郡人,又经常在徐州、青州、兖州、豫州、扬州、冀州一带行医,肯定听说了不少民众的心声,不知道本王和高飞比起来,在百姓心中,孰轻孰重?”
“魏王是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实话。”
“两年前,高飞虽然公然称王,但是百姓还是一样的拥戴他,他曾经数次到过冀州,冀州原本是袁绍之地,被高飞占领后,不禁免去了当地的赋税,还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来修建了道路,兴修水利,开垦荒地,使得百姓耕者有其田,种者有其粮。加上燕国两年内从未征召过一兵一卒,百姓安居乐业,对高飞的期待也一点一点的提高。反观其他诸侯国,不停的压迫百姓,大肆征兵,弄得民不聊生……”
华佗说到这里,见曹操的脸上浮现出来了一丝不喜,便急忙改口道:“不过,魏国内部也基本趋于稳定,如果不是去年的那一场大旱,估计魏国境内会更加的稳定。这一切都是天灾,人力无法左右,不是魏王的雄才大略能够左右的。”
曹操听后,说道:“徐州之民,定然对本王恨之入骨,当年本王犯下的错误,没想到会酿成今天的祸端……”
华佗自然知道曹操说的这件事是什么事情,当年曹操为父报仇,屠戮了几十万徐州百姓,所过之处鸡犬不留,虽然陶谦败亡,曹操占领了徐州,但是徐州百姓依然仇恨着曹操。
加上臧霸当年纵横青州和徐州之间,又曾率兵抵御过曹操,帮助徐州人抗击曹操,所以名声在徐州一带很响亮。
所以,燕军大将臧霸一带兵进入了徐州,徐州百姓闻风而动,先是下邳太守曹豹率兵谋反,以呼应臧霸,紧接着徐州各地百姓纷纷攻占县城、郡城,驱赶郡守、县令,响应臧霸。
一呼百应之后,当时驻守徐州的荀彧迫于压力,也预料到了后果,率先带领着部队离开了徐州,未尝和臧霸交战,就已经输在了民心上了。
“既然已经无法弥补,魏王又何必执着?魏王的心病,大概就是因为这次战争吧,意气风发的魏王必然没有想到这一仗会输的那么惨。既然已经成了定局,魏王何不率众归义,以燕王之胸襟,必然会接纳魏王……”
“华神医!你可曾想过,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的性命只在旦夕之间?”曹操立刻打断了华佗的话语,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