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此时的吐蕃,只不过刚刚有了****的苗头,尚未到后世那般根深蒂固。此时的吐蕃,教派也只是初步打根基的关键时刻,一个不好,便是覆顶之灾。
而且,谈及教派,谁又敢保证,这个号称惜金贡布的少年,不会从中原拉进更强大的教派来?要知道,中原教派立足不知多少世了,根基比之吐蕃,决不可同日而语。更兼派系纷杂,百花齐放,也比吐蕃一地的教派更趋成熟不知多少倍。
这种情形下,谁又敢保证,其中没有比眼下吐蕃这两大教派,更能帮助吐蕃政权的存在?他们冒不起这个险,也不敢去冒。
而如果离了吐蕃政权的支持,又有哪个教派能存活下去?别说现下这种根基不稳的时候,便是根基稳固的,一旦真遭到政权的打压,怕结果也是渐渐死去直到毁灭。
所以,在面对着这个少年赤裸裸的威胁前,多吉贡布和扎西无论有多愤怒,却也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随即,便是各自发动门下徒众,全力查查此事。
陆芜菁在佛徒宫中失踪,出事前,甚至还有佛徒中的不屑子弟跟贼人勾结,这事儿,教派是无论如何洗脱不掉了。
苯教和天竺新教之间,原本水火不容,明争暗斗的,早到了一触即发的时刻。但在这件事儿一出后,却忽然发生了诡异的转变,竟而首次不得不进行了联盟。这种转变,又将对今后产生什么影响?
两个活佛忧心如焚之际,却又都不觉有些把握不准,一切,开始变得偏离了掌控,向着无法预料的方向走去。
外面有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姬罕答转头看去,却见是那个叫水生的少年。此刻,正满面痛惜的去拉扯那个跪着的女子,听着隐隐传来的声响,想来是在劝慰那个女子。
女子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两眼显得呆滞而没有生气。旁边站着的老者戚仝,只是双手拽着自己的胡子,一脸的焦急无奈。
少年水生似乎大声说了几句什么,显得极是激动,随即转身大步往这边走来。
待到走到门口,见到姬罕答,连忙躬身施礼。姬罕答轻轻点点头,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水生直起身来,扭头向仍自静静站着,背对着这边的岳陵看看,面上现出迟疑之色。只是,旋即却又扭头去看看外面遥遥欲倒的彩霞,脸上终于露出坚定之色。长长吸了口气,迈步向里走去。
姬罕答暗暗叹气,他如何看不出这个水生和彩霞之间的情意,只是两人都身属下人,偏又出了这档子事儿,自家那位兄弟虽然洒脱宽厚,但盛怒之下,怕是…….
他想到这儿,不由眼中闪过惋惜怜悯之色,轻轻吁出口气,摇了摇头。
水生大步走到岳陵身后,对于跌坐在房内一侧的两个喇嘛,却是投去憎恨的一瞥。随即,略一犹豫,噗通一声,便直直跪倒,砰砰砰连着磕了几个头,一边磕头一边大声道:“公子,千错万错,都是水生的错。是水生不该不听公子的吩咐,不该擅离夫人身侧,以至夫人失踪。如今找不到夫人下落,水生无颜再对公子,便请公子杀了水生吧。不过,还请公子看在水生一路相随,还有昔日爹爹与公子之间的情分,就饶了彩霞吧,她…….她…..,她已经支撑不住了,呜呜呜,求公子开恩,求公子开恩…..”
他大声说着,说到最后,已是抑制不住的大哭了起来。一边哀求,一边砰砰砰的磕头不停,只几下,额头上便已见了血。
一旁多吉贡布和扎西都看的动容不已,面现不忍,有心说话,却在看了看动也不动的岳陵背影后,终是长长一叹,又将嘴闭紧。
自己两人此刻怕是最没脸面的,又凭什么帮人去求情?怕只能越帮越忙,说了话反倒是害人了。
门口处,姬罕答也面现不忍,正待说话,却见岳陵终是身子一动,缓缓转过了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