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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会守门,我担当门将。保证城门不失。”傅春江就站在那里,傅春江若是旁人不知其底细的,都会被他的外表所蒙蔽,主要他这个人身材颀长,看着确实有一股子门将风采。
    “门将啊,那好,也算你一个,明天午时在训练场集合,进行选拔。”
    其实傅春江根本就不用选拔,目前也就他一个报名了门将,其他人都打了前锋去了,觉得蹴鞠好了,当个门将只能守着那么一亩四分地,想要出风头都难。
    就这样傅春江报上名了。
    当然回家的时候,他也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月牙,告诉月牙,月牙肯定是不同意的。毕竟之前傅春江身子骨一直都不好,今年才好一点的。
    为了避免月牙担心,他就直接不和月牙说了。
    “月牙啊,那可是你当家的,模样不错,待你也好,今早我还瞧见他去厨房呢,说你屋不暖,让厨房都烧点火,将你屋内的炕烧的热火一点。月牙,你不要瞒着婶啊,你俩为啥分床谁,该不会是你怀了吧。”
    月牙被客栈老板娘这么一问,顿时就羞红了脸颊。原来在上京,夫妻不同屋,都是妇人怀孕了,不能行房也就不同屋。如今这个客栈都认为月牙是傅春江的媳妇。
    哪有两口子不住一个屋的,除了这个其他人想不到其他的。当然也有人猜测月牙不是傅春江媳妇的,可是若不是,也不像傅春江妹子,再说这么大的妹子独自和兄长上路的也是极少的。
    月牙也不知道为何的反驳,只得低着头在那里忙着手中的绣活,只是手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放。
    “大娘啊,不是,她就是好怕耽误我学业,我晚上要温书,会温习到很晚,这女儿家不能熬夜太多。你瞧连科考也没有多久了……”傅春江一上去就给月牙解围了。
    老板娘本就随口问问,至于这小两口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管不着。
    “温书要的,确实是要好生温书,考个好功名才是。”说着老板娘也就起身离开了,这小两口在这里,她打搅也不好。
    等到老板娘走后,傅春江就坐在方才老板娘做的小马扎上面,看着月牙做绣活。傅春江有时候真的很佩服月牙,你说刺绣多么艰难的事情啊,她怎么就这么有耐心的能做下去呢。
    “今日不是说要去丁全英那边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们同窗在一起好生讨论学问也是好的。”月牙总是害怕傅春江耽误了学业。
    还有方才傅春江说什么他夜间温书会熬到很晚,那完全就是在扯谎,他夜间从不温书,睡得可早了。
    “已经去过了,他要留我吃饭,我害怕回请,就没吃了。月牙你知道我的。”
    第28章 命带富贵
    月牙对于这事情自然是清楚的很, 月牙和傅春江两个人是同类人, 这两人一般从不接受别人请客吃饭, 不食旁人饭食。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害怕回请旁人。你说别人请你吧, 你总不能总是吃别人的饭吧,肯定还要回请,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回请那可就有讲究了。首先你回请肯定是要比请你的要好,最不济的也要差不多了。
    对于傅家而言, 这些都是没有必要的, 他们的钱都是花在刀刃上的。以前对于月牙而言,最不喜欢的就是年关了,为何呢?
    年关将至, 那就是要账的时候,一般过了年三十就不催了,就可以熬一年。欠人钱那滋味真的是不好受, 而且大甲塘村的村民都不富裕, 家家都不容易,谁的钱都是自个儿辛苦挣来,那也不是大风给刮来的。
    月牙这人还是一个硬脾气的人,最不想的就是欠别人东西, 可是她没钱, 一分钱难道英雄汉啊。
    月牙那是能省就省, 能还一点算一点。不想欠人家的太多。如今傅春江中举了, 傅家也还是欠债的, 只是那些人都说不着急还了。想着他一个举人老爷, 以后定然不会缺钱,也都等等,等到傅春江混出名堂来了,再还钱也不迟。另一方面也想维系这份人情。
    “二爷,以后若是旁人请你吃饭,你就去吧。咱家现在还有一些余钱,你一个男子,总不能这般,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会没人和你来往的。如今也是一个人情社会,我听闻京城举子那都是有小圈子的。二爷如今这个世道,总是还是要靠人。”月牙也知晓才学是很重要的,可是光有才学那还不够,最好还是需要有贵人相助。
    傅春江朝着月牙一笑,其实傅春江一直觉得月牙这人很实在,也很单纯,是一个实干家,对于人情世故什么的,多半不怎么上心,没想到她还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平日里倒是小瞧了月牙。
    “月牙,你不必担心我,我和立本乃是同窗好友,我的性子他自是了解,他也知晓我家中情况。若是他当真因为我这般,不与我来往,这样的朋友我要他何用呢。”
    傅春江在择友方面有他自己的一套原则,主要是他吃过太多的亏,也意识到所谓的择友不在多,人生在世,有一两个知己也就够了,其他人也就君子之交。世间两面三刀的人不能再多了。
    月牙知晓傅春江说的在理,也知晓她是多虑了,傅春江挺会做人的。本不需要她去说。
    “月牙,上次三叔公寻你去所为何事,你回来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傅春江总觉得月牙有事情瞒着他,原本他觉得这一路上四五个月的时间呢。月牙肯定会寻个时间告诉他,可是他发现他错了,月牙的嘴巴太紧了,一个字都没有透过。他就不免着急,终于还是问了。
    “三叔公啊,他没有说什么事情,他寻我能说什么事情呢?”
    月牙赶忙将头背过去,她这人不好撒谎,一撒谎脸就红了。原本傅春江也就随口问问,料想月牙也无事瞒着她,可是呢,瞧着月牙这个样子,那是真的有事情。
    “月牙,到底什么事情,你与我说说便是。你也知晓我的脾气,你若是不告诉我,我明日就自己去信寻三叔公问个明白。”傅春江这么一说,那边月牙就慌了。
    傅春江什么性子,那是说到做到的性子,月牙瞧着他的样子,似是马上就要回屋去信给三叔公问个明白。
    “二爷,你别,你可别去信给三叔公,三叔公也是为了我好,哎……”
    月牙忙将上次三叔公寻她的事情告诉了傅春江,无外乎就是如今傅春江中举了,她年纪还不小了,是要一直为春海守着呢,还是要另嫁,那可都要好生的打算一下。
    若是月牙无人帮着说亲,他就会寻个媒人给打听打听,给月牙寻一门好亲事,还说他们傅家不是那种不让寡妇再嫁的人家,如今大夏民风开化,不似前朝那般,一定要寡妇守着了,再嫁的人活的更好的也不少。让月牙不要死心眼之类的。
    “三叔公也是为了我好。
    “那你怎么回答的,月牙你是怎么想的?”
    傅春江也不知为何,上次李大婶给月牙说亲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着急,可是如今三叔公来寻月牙问话了,他就不淡定起来了。
    “我……”
    月牙猛然之间抬头看着傅春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月牙,你就是要嫁那也是要嫁一个好人家啊,一般男人岂能配得上你。”傅春江一双手就搭在月牙的肩膀上,迫使月牙直视着他,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
    月牙听到傅春江这话,一阵苦笑了一番:“二爷,也就是你认为我好罢了。我这条件,孤女又是寡妇,谁人会娶我这样的人啊。更不要说什么好人家了。”
    “谁说没有啊,肯定有的,我敢肯定。”
    傅春江一脸的笃信,月牙瞧着他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她害怕傅春江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忙转移了话题:“二爷,今日在国子监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和其他人相处的可好?”
    月牙是真的怕走火,也害怕是自己一厢情愿,到时候连如今这样的关系都维持不了,那她岂不是要哭死了。
    “今日就去走了一个过场,月牙我告诉你哦,你知晓严祭酒吗?他这人笃信风水,就这脸上都讲究风水呢。”傅春江这人啊,偶尔也会调侃一下身边的人。
    如今的国子监祭酒严高这人,为人极其的信风水,据说当年他中了进士之后,就让他老爹在他祖父的坟周围栽上了树,夜里还偷偷的往他也爷爷的坟里埋过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无人知晓。只是说严高请了高人为其勘命,需要在祖宗坟前栽树改变风水来着。而最近严高就找了当年的那位高人,得了高人指点,说他不能再蓄长须。
    昨日傅春江瞧着严高还是长须,今日长须果然是不在了,剩下来小胡子了,不然会破坏他脸上的风水,不利于他行运。
    月牙听了傅春江这么一说,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哈哈的大笑起来。
    “真的啊,还有这么逗的,脸上还有风水?”
    月牙还是第一次听说脸上的风水呢。她只听过阴墓阳宅,从未听过这面上的风水。
    “那自然是有的了,月牙我看你的面相,将来一定大富大贵,一品诰命夫人是跑不了了。”傅春江这么说着,还伸出手来,摸着月牙的脸,其实傅春江早就想要摸月牙的脸了,月牙虽然很瘦,却有点婴儿肥,脸上肉乎乎的,傅春江经常恶趣味的想要去捏一捏。这一次他趁机摸了月牙的脸一把。
    “二爷,你这是,这是在作甚……”
    “月牙我这是在摸骨,你知晓摸骨吧,我看你命带富贵,将来肯定是官太太。”傅春江又强调了一句,就放下了手。
    月牙这会儿一听,忙扑哧一笑。
    “诰命夫人啊,就我。二爷你就不要逗我了,我还命带富贵呢,我这一辈子就没有富过。二爷你又哄我开心了。”月牙说着就继续手中的绣活,多做一个荷包,就多赚一分钱,而且一个荷包还这么的贵,存着以后还能给傅春江去打点一二呢。
    傅春江见月牙以为他只是说说呢。
    “月牙,难道你忘记了吗?你不记得我在村里的封号了,我那可叫傅半仙,我什么时候看走眼过了,上次大丫的婚事,还不请我合的八字吗?孙家第一次找我合八字那人,我不是说他和大丫不配吗?孙家起初虽是不全信我的,最终还是没有同意,最终结果如何,你也是知晓的?还有上次我给村西头的李铁匠家里算命,说他老婆这一胎准得男,结果你也知晓。我傅半仙的名号,那可真的不是浪的虚名,月牙你可不能小瞧我哦。我看人可准了。”
    月牙如今竟是无力去反驳傅春江了,她是不信傅春江当真是半仙会摸骨看相之类的,只是他每次都能瞎猫碰到死耗子。每次都能被他说准了。孙家大丫第一次说亲,确实是因为傅春江说八字不合给搅黄的。为此男方家里还骂过傅春江,说他嘴损。后来事实证明呢,男方结婚了之后,才发现那人乃是黄门中人。
    黄门说白了,就是天生太监,女儿家嫁过去那就是深深的守活寡。那男方后来也娶了一个女的,最终因为这个事情闹和离,男方还骂女子不要脸之类的,总之闹得整个绩溪县都知晓了,声势浩大啊。
    结果呢,孙家的人在心里那是对傅春江千恩万谢,觉得他真的是半仙,幸好嫁过去的不是他女儿。
    哪个做父母的想要自己女儿嫁过去守活寡的呢。再说孙老汉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贵的闺女,在家里那都是捧在手心里面的,爹娘爱着,兄长护着,怎能将她嫁给一个天阉之人呢。
    至于李铁匠那里,李铁匠前面生了五个女儿,就一心想要一个男的。
    绩溪这边重男轻女,男尊女卑较之大夏其他地方尤甚,若是家里没一个男儿,就连吵架的时候都不占优势,会被人骂绝户。
    李铁匠一心盼着有个儿子呢,就请傅春江给他看,之前寻了一个算命的说是女胎,李铁匠就想着将那胎给打了,女儿太多了也养不活,生下来都是赔钱货来着。还不如趁着没生下来给打了。可是又想着若是男胎的话,打了那岂不是会后悔死了。
    找了几个算命的来算,都说是女的,后来李铁匠听闻傅春江算命准啊,就让他来瞧,傅春江给李夫人请了脉看相之后,让李铁匠一定要信他一回,肯定是男的。
    李铁匠也是矛盾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傅春江,毕竟那个时候傅春江就已经有傅半仙一说,结果呢,生下来果然是一举得男啊,李铁匠那高兴的是手舞足蹈,还给傅家送了半只猪当回礼。傅春江的半仙之名那是越传越广……
    “二爷,你是读书人,我自是说不过你,那什么诰命夫人,我是真的不可能了,二爷你不要哄我了!”
    第29章 打个赌吧
    月牙觉得傅春江这人啊, 她是说不过的, 读书人真的要说起事情来啊, 那歪理都是一阵一阵的,而且还都能自圆其说。比如傅春江算命这个事情, 月牙就知道他肯定是在那里胡扯八扯的,不过都被他给说中。
    “月牙, 你一定要信我, 不然咱们打个赌?”
    傅春江玩味的看着月牙,月牙这才放下手中的绣活看着傅春江,“什么赌?你倒是说说吧。”
    “月牙,若是我赢了, 你就答应我三个愿望,我若是输了, 我也答应你三个愿望, 如何?”傅春江说着就端了一个小兀子坐到了月牙的身边, 一双眼睛就盯着月牙的眼睛看。
    傅春江觉得月牙的眼睛特别的好看, 亮晶晶的,特别的有精神,古人说秋水为神,月牙的眼神就好似秋水一般。
    “三个愿望?二爷,你的三个愿望, 你也知道我的。”
    月牙有点退缩的, 在傅春江面前月牙或多或少是自卑的, 毕竟傅春江如今最不济也是一个举人了, 而她只是一个寡妇,而且大字不识几个。按理说月牙都应该是不识字的。
    可是她在李家的时候,留了心眼,早些她是服侍李家小姐。李家家道殷实,给李三小姐请了私塾先生来家里教习。她就在一旁伺候着,也就旁听了一些。
    空闲的时候,虽说没有纸笔,就拿着树枝在地上划弄了几下,倒是也认识了几个字,她会写自个儿的名字,还认识一些常用的字,当然诗书文章什么的,她自然是不会做的。
    后来来到傅家,因为忙碌也就没有时间去读书习字了,文房四宝这些,对于寻常人家来说,那不算什么,可是对付傅家这样的贫苦人家来说,这些都是要钱的,自然是紧着傅春江来了。
    月牙自然也就没有时间去学习了,原本认识的字也渐渐不认识了,都还了上去。如今傅春江与她打赌,她觉得自个儿没什么能赌的。
    “月牙,我从你要三个愿望,那自然是你可以办到的,你也知晓我何时坑害过你呢。怎么样,你肯定能办到,月牙若是你不和我打赌,你便是信了我傅半仙的话了,你天生就是诰命夫人的命啊。”
    傅春江说着就得意的扬了扬眉毛。
    月牙这人平素就是有点小脾气,被傅春江这么一激,忙站起来,说:“打赌就打赌,我也不怕你。不就是三个愿望吗?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傅春江一听,当即就乐了。
    “呦呦呦,好啊,那就打赌哦,月牙到时候可不能不认账啊。你若是得了诰命夫人,正所谓苟富贵莫相忘。”傅春江脸上都笑开了花,月牙一看他这样的笑容,顿觉有些不自在,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还有月牙也想通了,若是到时候她真的成了诰命夫人,三个愿望而已,肯定也能完成了。只是月牙还是不相信她能成为诰命夫人,难道是她找到她的爹娘了。
    她家世很好,富可敌国,到时候寻了一个好郎君。月牙觉得这个比嫁给傅春江还不现实,人海茫茫的,到哪里去寻的见自个儿的爹娘了,更何况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月牙,你瞧瞧,这些字你可都认识吧。口说无凭啊,立字为据。说话可是要算话的。”
    傅春江又来这一手了,月牙先是一愣,看了字据之后,发现真的是写了三个愿望呢。
    “二爷,好好好,签字就签字,签字画押是吧。我写便是。”
    月牙虽说荒废了一些时日,自个儿名字写得倒是也挺清秀的,写好了,还按上了手印。
    “一式两份,你一份我一份,留好啊。月牙你输定了。”
    傅春江再次得意的扬了扬眉毛:“连我傅半仙的话你都敢不信,嘿嘿嘿。”傅春江将字据收好,放入了袖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