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扔下杜映雪,一人在暴雨中狂奔着,慢慢地从杜映雪的视线中消失了。
连续几日,张俊就像一个疯子一样,到处在街上乱喊:“柳燕红,你给我出来!”他每见到街上的一个行人就问:“你知道柳燕红在哪吗?你认识柳燕红吗?求你带我去找她。”路上的行人均以为他疯了,没人敢靠近他。
这天夜里,张俊独自一人在酒馆喝得烂醉如泥。“酒我还要酒小二,快给我拿酒来”
店小二快步走过来,吃惊道:“客官,你已经喝了十几坛了,还要再喝啊?小店要打烊了,客官,您请明天再来吧。”
张俊一拍桌子,发怒道:“你瞧不起我是不是,怕我没钱给?”张俊从怀中掏出数锭银两,狠狠地摔在桌上,大声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怕我没钱给?我将你的整个店买下来都可以。”
店小二好声好气地道:“客官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怕您没钱给,只是小店每到这个时候都要打烊,客官,您就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吧,您明天再回来喝好么?”
“混帐!”张俊倏地站起身来掀翻酒桌,指着店小二大骂道:“你别不识好歹,老子正在酒兴上你却要打烊?信不信我一把火把你这破酒馆烧了。”
店小二连忙赔礼道:“客官请息怒,客官请息怒”张俊喝得醉眼朦胧,身子跌跌撞撞,站都站不稳。
突的一阵诡异的笑声传来:“哈哈,张俊,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来杀我呀,哈哈”张俊朦胧间瞧见酒馆前面正站着位紫衣女子,而这女子赫然就是柳燕红。
张俊看见仇人,两眼直冒火,他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强大的杀意战胜了他的醉意。张俊生怕这是幻觉,他甩了甩头,让自己的意识更加清晰,没错,眼前的那名紫衣女子就是柳燕红。
柳燕红身子轻飘飘地往后退,边退边道:“张俊,你不是很想报仇么?来呀,来追我呀!”她的身子轻灵飘忽,可见轻功极好。
张俊这时一股强大的仇恨直涌上心头,他二话没说,施展开“龙行无踪”直向柳燕红追去。
张俊追出酒馆,却见柳燕红已经飘出了十余丈外,张俊暗暗生奇:“这柳燕红的轻功何时变得如此了得?”
只见柳燕红的步法轻灵已极,她的虚步极快,身子就像没有重量似的,轻飘飘地移动,脚也不点地,看上去就如同飞一般。张俊穷追不舍,心里暗念“龙行无踪”的口诀,提一口气于丹田,想用最快的速度赶超柳燕红。
虽然张俊用到了“龙行无踪”的最高口诀,但始终离柳燕红有一段距离,怎么都追赶不上。张俊开始急躁起来,他这次好不容易逮到柳燕红,绝不能让她逃脱。可是,就算是“龙行无踪”最快的速度,一口气连飞三十里脚尖也必须点地一次。可那柳燕红的脚完全是离开了地面的,张俊简直不敢相信,这柳燕红就像神仙一样会飞。
张俊以前一直认为“龙行无踪”是这世上最快的轻功,今日见识了柳燕红的轻功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莫非这世上真的有会飞的轻功?
张俊带着疑问紧追柳燕红,可他毕竟不是神仙,每在空中连续跳跃一段时间由于身体重量的问题,脚尖就要点地一次。可每当他脚尖点地一次时,他跟柳燕红的距离又拉大了。
追了数百里路,张俊已经渐渐感觉呼吸有些急促,他担心由于自己体力的消耗,会落后柳燕红更大一段路程。他心里暗自奇怪:“我追了她少说也有几百里路,为何她的速度能一直保持这么快?她的内力真的有那么深厚么,能让她一路奔跑都不消耗体力?”张俊还是不太相信,这以前武功平平的柳燕红,会在短短半年之内变得如此厉害?可事实又不能让他不信。
张俊追她追到树林之中,她的速度明显放慢了下来,张俊大喜,以为她体力不支,猛得一提气,冲了上前,来到距离柳燕红只有三丈之内。
柳燕红突然叫道:“你站住!”张俊果然停了下来,因为他还没摸清柳燕红的实力,不敢贸然出手。柳燕红道:“张俊,你还记得这个地方么?”张俊看了看这里四周,并无任何异象,也没有丝毫印象。
张俊愤怒道:“柳燕红,我天剑门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串通灭天教来害我天剑门?要不是我外公当年好心收养你和刘云飞两个孤儿,你们哪能长大成人?没想到我外公当年的义举竟是养虎为患,收养了你们这两个忘恩负义之徒!”
“你住口!”柳燕红喝止道。她的身子微微动了动,缓和了口气道:“别岔开话题,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回答我。”
张俊再次看了看四周,怒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我又怎么会记得?”
柳燕红冷笑道:“你不记得了?这么快就忘了?再想想。”
张俊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哪还有心思去想这是什么地方,恨声道:“柳燕红,今日我就要你血债血偿。”张俊向前一跃,剑电射而出,他的头脑充满了仇恨,顾不得再去摸清柳燕红的实力,他已经沉不住气,使出了惊鸿一剑。
霎那间,电光激闪,剑气漫空,强大的剑流当胸搠至。张俊挥剑刺出之时,很清楚地瞧见柳燕红满脸悲伤,梨花带雨。剑已刺出,势难挽回,张俊暗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是你自己逼自己走上这条绝路的。”张俊已心如铁石,他决心要杀死柳燕红已报血海深仇。
可就在这时,剑势忽然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所阻挡,这气流形成一道防护墙,让惊鸿一剑强大的剑气无法穿透。张俊吃了一惊,他连忙收剑回身。
却见柳燕红身旁出现了位青衣老人,他虽然脸上许多皱纹,但那双灵活多智的眼睛和高挺笔直的鼻梁无不在张显老人的英伟。在青衣老人现身的同时,树林周围也出现了无数黑衣人,他们紧紧将张俊包围在中间,张俊看见了些熟悉的面孔,徐天罡、刘云飞等均出现在青衣老人左右。
青衣老人极其关怀地搂住柳燕红,道:“燕红,你怎么不听我的话,私自来会这小子,要不是我刚才及时出手,恐怕就让这臭小子伤害到你了。我的小乖乖,以后可别再这么任性胡来了。”青衣老人的声音极其温柔细腻,根本与他的年龄不相符配,特别是他那句“我的小乖乖”,听得张俊差点作呕。
柳燕红将螓首轻轻倚靠在青衣老人宽阔的胸膛上,柔声道:“教主,燕红知错了,燕红以后再也不任性了。”青衣老人哈哈大笑,轻轻拍着柳燕红的香肩,道:“我的小宝贝,知道错就好,心肝,你都不知我刚才有多担心你,生怕你受到一点点伤害。”
张俊实在听不下去了,道:“老怪物,你到底是什么人?”青衣老人眼睛深邃地看着张俊,道:“臭小子,竟敢对老夫如此无力,你可知老夫是谁?老夫可是灭天教教主游盛鸣。”
张俊不屑道:“我管你是谁,你这老不死的,也不回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还在这里打情骂俏,你这张老脸到底害不害臊的。”
“大胆,竟敢侮辱教主!”周围的黑衣人齐声喝道。游盛鸣却没有动怒,一脸坏笑道:“你这黄毛小子懂什么,这是我们两夫妻的恩爱情事,与你何干?”张俊听到柳燕红已成了他的妻子,不禁吃了一惊,随即又大笑道:“柳燕红,你嫁给这个糟老头真是老天有眼,你杀我全家,活该你受这等报应。”
柳燕红气得脸通红,一直没说话。游盛鸣哪里见得妻子受此侮辱,他轻轻一挥手,张俊只觉一阵风吹拂过他的脸面,双颊顿时滚烫,原来是受了游盛鸣两记耳光。张俊一手捂住脸颊,心中不禁惊讶起来:“想不到此人身手如此之快,他出手就像一阵风一样,让人难以提防。”
游盛鸣一字一句地道:“不许你再侮辱老夫的妻子,你是谁?为何要刺杀燕红?”张俊咬牙切齿地道:“老怪物,你少跟我装蒜,别以为你武功高强我就会怕你,我天剑门从来都没有贪生怕死之辈,今晚我来杀柳燕红,就是要为天剑门报仇,为我全家报仇!”
游盛鸣忽而大笑起来:“原来你不是我师傅新收的徒弟,你是我二师兄的弟子。哈哈,小子,刚刚我误以为你是我师傅新收的徒弟,我还畏你三分,如今,你是难逃一死了,趁早下去陪你师傅罢。”
游盛鸣刺出一剑,千万道强芒冲天而起,剑气似乎要洞彻九重天,剑气将黑夜的天空照得像白天一样亮,张俊四周都被剑气封死,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杀气。张俊脸寒如冰,他生平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剑法,这剑法的威力犹胜当年独孤剑使出的惊鸿一剑。张俊终于想明白了他全家为什么会被杀,有如此厉害的人物在,就算是他师傅独孤剑,恐怕也不是这游盛鸣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