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鸡还没鸣晨,张俊已经穿着好了官服,从雷府出发,怀着极度兴奋的心情前去上早朝,这一路上,他每看见一个事物都要由衷地赞叹道:“真美啊!”看见路旁树木道:“这树长得真美啊!”看见路过的小孩道:“这小孩长得真美啊!”当一对中年夫妇从他身旁走过时,他也道:“这位夫人真美啊!”弄得那名中年女子的丈夫敢怒而不敢言,估计要不是张俊身上穿着官服,他恐怕没到皇宫就被街上的行人打死了。
朝堂之上,赵匡胤当众宣读了张俊在蜀国立下的功绩,当然,这最主要的功绩还是能安全把花蕊夫人护送回京。赵匡胤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大肆表彰张俊的战绩,赵匡胤当然不会把保护花蕊夫人的功绩说给满朝文武听,赵匡胤只是在表彰张俊在战场立的功劳,特别提到了张俊夜袭蜀营的事,让满朝文武都不得不叹服这少年的胆气。
终于都到了张俊最渴望的一刻,赵匡胤要加封张俊官职了,只听得赵匡胤旁边的太监道:“张俊接旨!”张俊跪了下去,表面依然装做很镇静,但内心却早已兴奋得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皇上到底会赐予我什么样的官职呢?会是户部尚书?让我掌管财政吗?”张俊想着想着,忽然眼前出现了幻觉,他看到一堆堆的金山,接着,他又看到很多的美女,他就这样相拥着众美女坐在金山上
满朝文武都看到了张俊的异样,他傻笑着,嘴角还流着口水,滴到地上,他是低着头的,满朝文武还以为他是高兴得掉了眼泪,纷纷暗想:“看来这张俊毕竟还是太年轻啊,终究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瞧,还没开始封赏呢,就已经高兴成那样子了。”
太监的声音高昂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张俊为国征战,忠肝义胆,屡立战功,现升其为侍卫马军副都指挥使,赐黄金五千两,绢一万匹。”
张俊连连磕头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俊受到嘉赏后,一直是欣喜若狂,心不在焉的,所以,在他还沉浸在喜悦中时,早朝就已经宣布散了。
张俊走出大殿,这时,两位许久不见的老同学薛居正和张若虚走上前来道贺:“恭喜晋升,恭喜晋升。”张俊连忙还礼道:“同喜同喜!”
薛居正笑道:“张俊,今晚你可说什么都要请客啊!”
张俊谦恭道:“那是一定的,只要二位大人肯赏脸。”
张若虚急急地道:“张俊,我听说那花蕊夫人的容貌举世无双,可惜无缘亲见你一路护送花蕊夫人,一定见过她,就让小弟先听为快吧!”
张俊当然不会告诉张若虚其实你早已见过花蕊夫人,花蕊夫人正是当日书院比赛的练晓芙。张俊故意道:“我有小道消息,皇上今晚会在寝殿召见孟昶及花蕊夫人等,到时候,若虚兄自然可以一目了然了!”
薛居正听了马上拍张俊马屁道:“张俊兄果然是皇上的心腹啊,连这么机密的事都知道,真是了不起,以后还要兄你多多关照小弟才是。”
“不,不!”张若虚道,“皇上的寝殿我怎么进得去呢!你现在快告诉我,那花蕊夫人究竟有多少姿色?”
张俊调笑道:“若虚兄啊,不是小弟说你,你这好色的天性啥时候能改改呀?”
“改不了的!”张若虚果断地道。
见到比自己更厚脸皮的人,张俊这时除了不语还能做什么呢。张若虚皱眉道:“张俊,你这是何故,你倒是开口啊?”
张俊开口了:“若虚兄,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实在找不到恰当的言语来形容花蕊夫人的姿色”
张若虚有点不相信:“张俊,难道那花蕊夫人居然美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
“的确如此!”张俊点头:“我实在无法形容她的美貌!”
张若虚相信了,张俊的话,他不能不信。相信之后,张若虚喃喃自语道:“真是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
张俊十分理解张若虚的感受,安慰道:“若虚兄,那花蕊夫人再美貌无比,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你大可不必为此耿耿于怀啊!”
张若虚连忙堆起笑容道:“张俊,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张若虚再好色,也不会为哪一个女人而耿耿于怀!”
张俊言道:“那咱们还等什么,走,去大吃一顿先!”
走出宣德门,又遇熟人,林伦平刚要上轿子离去,看见张俊他们出来,便迎了上去,恭贺道:“俊兄,恭喜荣升为副都指挥使啊!”
张俊也向他贺道:“伦平兄也晋升得很快呀,我这才走了两个多月,转眼间,你就已经是马步军都指挥使了,小弟真是拍马也赶不上你呀。”张俊去蜀地后,由于林伦平的武艺超群,受到赵匡胤的赏识,提升为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
林伦平笑道:“大家以后都是禁军的弟兄了,一定要相互照应啊!”
“那是那是,伦平兄,今日正好我做东,赏个脸一起去酒楼吃一顿,如何?”
林伦平有礼道:“那就打扰俊兄了。”
张俊端详着这位谦逊有礼,儒雅俊秀的年轻人,感觉真的好像看不透他,林伦平绝对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这一晚赵匡胤召赵普晋见,赵普见到赵匡胤的时候,赵匡胤正在端详着花蕊夫人的画像。见了赵普,赵匡胤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只是把那张画像递与赵普,轻声问道:“此画如何?”
在此之前,赵普还从未见过这张画像。此刻,他看过画像后,慢慢地摇了摇头道:“皇上,此画是何人所作?竟然这般拙劣?”
赵匡胤心头一震,要知道,他就是看了这幅画像之后才对花蕊夫人心驰神往的。而现在,赵普却用“拙劣”一词来评价这幅画,这说明了什么?这只能说明,真实的花蕊夫人要比画像上的花蕊夫人美艳千百倍,不,至少是美艳千万倍。
这么一想,赵匡胤的表情就变得不那么安详悠闲了。他盯着赵普的眼睛问道:“你刚才说,这幅画太过拙劣?”
“是的,皇上。”赵普回道,“这幅画臣就是看上半天也不会怦然心动,而臣适才奉皇上命令前去传召孟昶一家时,臣站在花蕊夫人面前,只看了她一眼,就止不住地心慌意乱起来”
赵普所言,未免有些夸张了,但对赞扬花蕊夫人的美貌来说,却又恰如其分。以至于,赵匡胤的心中都隐隐地生起了一丝醋意:“赵普,那花蕊夫人朕未尝亲见,你倒是先睹为快了啊!”
赵普忙道:“臣只不过是奉旨行事!”
“你说得对!”赵匡胤笑了。“赵普,你知道吗?朕特意派你去传旨,就是想先在你口中探得那花蕊夫人的容貌,你跟朕多年至交,眼光一直是跟朕相同的,你说准了的,决错不了!在你来之前,朕曾这么想:如果那花蕊夫人名不副实,那朕明日就在朝廷上召见孟昶诸人,反之,朕今晚就在寝殿里宴请他们!”
赵普言道:“依臣之见,皇上理当在寝殿里设宴!”
“是呀,是呀,”赵匡胤不想再掩饰心中那欣喜的情感了:“如果朕不在寝殿里设宴,那花蕊夫人岂不要怪罪于朕?”
突地,赵匡胤敛笑问道:“赵普,朕纳花蕊夫人为妃之后,她会不会有轻生的念头?”
赵普躬身言道:“皇上如此宠爱于她,在臣看来,花蕊夫人断不会生起此念!”
“那就好,那就好!”赵匡胤连连点头,是呀,花蕊夫人再美,如果一死了之,赵匡胤岂不是空欢喜了一场?
忽然,门外太监道:“晋王殿下、齐王殿下求见!”
赵匡胤有些迷糊了,自己明明没传召他们,他们怎么会在此时求见,不一会儿,他就想明白了,道:“传他们进来!”
赵光义、赵廷美两兄弟一进赵匡胤寝殿就东张西望,看得赵普差点没笑出来。赵匡胤早已知道他们来的用意,故意问道:“光义,你深夜来找朕,有何要事啊?”
赵光义支吾道:“启禀皇兄,臣弟臣弟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想来和皇兄谈谈心。”
赵匡胤淡淡笑道:“那廷美呢?你也是想来和朕谈心?”
“正是,臣弟想起已经很久没跟皇兄一起秉烛夜谈了,所以就来了,没想到二哥也这么巧来找皇兄谈心,看来真是兄弟同心,大家都想到一块去了,呵呵。”赵廷美憨笑着道。
赵匡胤道:“好了好了,你们俩就别再我面前装了,从小到大,你们有什么鬼把戏朕是看不穿的。无非就是仰慕花蕊夫人的美貌,想来一睹芳容是吧?”
赵光义和赵廷美齐声道:“皇兄英明!”
寝殿内四人顿时发出一阵笑声。
当晚,赵匡胤在自己的寝殿里召见了孟昶、孟玄吉、李太后和花蕊夫人,李昊等一干后蜀大臣则站在殿外候旨。
赵匡胤左边坐着赵普,右边坐着赵光义和赵廷美。赵普因为见过花蕊夫人了,所以面上还比较从容;而赵匡胤和赵光义、赵廷美就不然了,赵匡胤登时就头皮一麻,还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上真有这么美的女人吗?
赵廷美当场就要流出口水来了,他没有见过花蕊夫人,因为当时书院比赛他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