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会接近尾声,何皇后与刘协小儿还算安分,再未找过刘峰麻烦,刘峰也乐得清净,借此空档才能专心的与母亲好好欣赏一下花灯。
刚才一直在应付何皇后和刘协,未仔细看这花灯,此时定睛一看,却是花花绿绿美不胜收,其中多是龙虎鱼神的吉祥之灯,偶尔有几盏蛇鼠兔狗也被藏得远远的,整个皇宫都被花灯照的璀璨辉煌。
陈美人指着一盏锦鲤鱼灯,似乎是被其最工精美惊住:“峰儿,峰儿,你快看,那盏花灯好生美丽。”
“哦?在哪呢?”刘峰顺着陈美人的手指看过去,果然有一条粉红色的大锦鲤落在众灯之上,气势磅礴,倒是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刘峰正仔细打量那锦鲤花灯,突然眼前一晃,只见一个黑影从锦鲤花灯下一闪而逝。刘峰心中一惊,只因那黑影的服饰,刘峰是认得的,正是自己派往监视张让的斥候所穿。
莫非张让这群阉人又有异动?被修理得那么惨还不知悔改。
“父皇,您且慢慢欣赏,峰儿内急。”刘峰捂着小腹皱着眉,冲灵帝只会了一声。
灵帝点点头:“嗯,峰儿速去速回,待花灯会结束,先别急着走,父皇有话跟你说。”
“是,父皇。”刘峰行了一礼,便一溜烟的跑了。
等跑到捆绑花灯的城墙后时,听闻一声黄莺名叫,此乃斥候的暗号,刘峰顺着声音摸了过去,终于在墙角处发现了蜷缩在阴影之中的斥候,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刘峰眉头微皱,稍有责怪:“这皇宫明哨暗哨不计其数,守卫极其森严,若是被发现了该如何是好?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回去再说?”
“主公赎罪,此事事关重大,田执事派小的,即便是冒险也要第一时间通知主公。”
田征?什么时候变成田执事了?转念一想,刘峰在外把大小事宜都交给田征管理,在其他人面前田征自然就成了执事。
田征办事,刘峰放心,如果是田征所说,那便真的是非同小可。“嗯,我知道了,什么事你且说来吧。”
斥候将在张让府上听到的原原本本告诉了刘峰,说罢又补充了一句:“小的在回聚贤宅的时候一时大意,不知身后跟了三个尾巴,不过已经被紧随其后的许嵩截杀。”
“行了,你回去告诉田征,此事我已经知道了,让他在聚贤宅候着我,待花灯会结束,我便去寻他。”刘峰挥了挥手示意斥候离开,此地可是皇宫重地,若是被人发现那刘峰也算是活到了头。
不过对于斥候的大意,刘峰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斥候还算诚实,刘峰又早已排许嵩暗中监视,此事倒也无妨。
斥候在阴影的掩护下悄然离开后,刘峰见四下无人,在墙角尿了幅山水画,捂着小腹装模作样的走了回去。
待刘峰回去的时候,何皇后与董太后等人已经离开了,只剩下灵帝以及陈美人在等候刘峰,整个花灯会唯有满天五彩缤纷的花灯为伴。
“爱妃,这些年你在这皇宫之内,独自拉扯峰儿,真是苦了你了,孤心中万分的过意不去。”在花灯的映照下,灵帝拉着陈美人的手,满目哀怨。
陈美人深情的看着灵帝,四目相对竟让陈美人脸颊熏红,不自觉的低下头。陈美人与灵帝虽有夫妻之名,可是十多年未见,这让陈美人不禁有些羞涩,仿佛是与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相公初次见面,露出了一丝少女般的羞涩。
“皇上莫要说出这番话来折煞臣妾,哪怕是千世轮回不得缘,奈何桥上窥一面,臣妾也是心满意足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多年未见的激动,还是少女情怀的羞涩,陈美人的睫毛上挂着纷纷细细的液珠,眼睛始终盯着灵帝的下巴,想要抬头看看那个将自己心塞得满满的男人,却终究还是没有鼓起勇气。
这陈美人虽已不惑当年,因为保养得好,依然水灵灵的如同二八少女,只是比少女更多一份雍容,更多一分女人味。连灵帝都不免有些看呆了,十多年未见,爱妃却是依旧如此俊美。
灵帝当初的一句话,可让陈美人孤苦十余年,却无怨无悔。灵帝心中不免有些激动涕零,若不是碍于彼此双方现在的身份,灵帝定是要一把将陈美人揽入怀中。
“哎~”灵帝叹息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折子递与陈美人。“这些年在外人眼里,孤是绝对瞧不上峰儿的,可是峰儿毕竟是孤的亲骨肉,哪有父亲不疼惜子女的呢?昔日峰儿哗众取宠,企图取悦孤,换些赏钱,实不相瞒孤的那些欢笑全都是硬装出来的,见峰儿那番行事,孤心如刀绞。”
“孤生怕峰儿日后庸碌一生,坐吃山空,便私密的立了一处宅院,其中藏有粮食三千担,马匹百余,待峰儿离宫之后,也好做其底子,那宅子叫金池,在出洛阳城以北三十里的小树林里。孤为确保其中物件安全,派了一百精锐看管。”
说到这灵帝一指陈美人手中的折子:“而此物名为金池状,是那宅子的凭证,有了凭证才可取金池中的物件。待明日离宫之时,爱妃便将这金池状交与峰儿,连同那一百精锐一并带走吧,也算是我这为父,进的一份心意。”
灵帝抬头看看天空中的花灯,眼睛之中充满期待:“近些日峰儿所作的一切,孤心中明晰,见峰儿此状,孤甚是开心,峰儿当真是孤之血脉啊。”
眼泪顺着脸颊轻轻滑落,吧嗒吧嗒的滴在身旁的茶桌上,陈美人却是浑然不知,无比感动的看着灵帝:“皇上……”陈美人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一切的言语全都化为泪水。
刘峰早已回来了,见灵帝与陈美人叙旧,刘峰便不认上前打扰,一直扶着墙壁躲在远处等候,当听到灵帝的一番话后,就连两世为人的刘峰都不免有些眼眶泛红,这便是血浓于水。
“父皇,母亲,儿臣回来了。”
陈美人连忙低下头,胡乱的擦了擦眼泪,换上一副笑颜:“峰儿当真是不像话,怎么去了这么久,怎可让你父皇在这空等!”眼神之中有些宠爱,又有些责备。
“哈哈哈~”刘峰强颜欢笑的挠了挠脑袋:“母亲您也不能怪儿臣啊,刚才儿臣肚子里可是一浪接一浪,来来回回的进出五六次,差点连茅坑的门槛都被儿臣踩平了。”
“啧啧~你这孩子,怎么敢在你父皇面前说着等污言秽语,还不快向你父皇赔礼!”陈美人瞪着眼,略有生气。
刘峰耸了耸肩,摔了一下衣襟,单膝跪地行了一个郑重的礼节:“父皇赎罪,儿臣有口无心。”
灵帝轻笑一声摆摆手:“无妨无妨,峰儿快起来吧,爱妃你瞧瞧,峰儿这不是挺懂礼数的么。”
刚才被灵帝的一番话感动了一番,刘峰倒是想要跟灵帝好好的聊聊,可是心中却有一块大石头,那便是张让那三个阉人,一切需今晚做个了断。
刘峰站起身来,抬头看了看天色:“父皇,您不是说有话要与儿臣说么?”
灵帝微微一愣,稍有愕然:“怎么,峰儿急着走?难不成还有其他的事?”
“不不不,儿臣没有别的事了,可是天色已晚,这夜风不凉,却烈得很,父皇虽正是身强体壮之年,不惧这夜风,可也要注意身子呀。”这话刘峰可是由衷而发,刘峰心里急着去取张让几个阉人的性命,可灵帝毕竟是刘峰的老爹,总得从心里关心关心他老人家吧。
“我儿有心了。”听了这番话,灵帝眉开眼笑:“也好,天色也不早了,峰儿明日好要及早启程,爱妃乃是弱女亦要注意身体,孤便不再拖沓了。峰儿,你明日便要离宫了,孤要送你一物!”
还有?刘峰心中狂喜,不愧是自己亲爹啊,这次可谓是下了血本了,先送三千虎贲,再送两千粮草,百余马匹。
这个时代朝代交替频繁,无论是真金白银,还是珠宝钱币,都不如粮食马锦来的实在。如今灵帝却又要送,刘峰怎么能不高兴,有如此厚的底子,一统北地岂不是弹指之间。
“谢父皇!”刘峰连忙行了一礼叩谢。
灵帝轻笑看着刘峰:“峰儿还不知父皇要送你何物,急着谢父皇作何?”
还能送什么,无非就是真金白银,粮食马匹,甲胄兵将之类的,反正绝对差不了,刘峰心中已有计较。“无论父皇送儿臣什么,都是儿臣的福分,都是父皇对儿臣的宠爱。”
“峰儿这话我爱听,出来吧!”灵帝拍拍手,冲着身后喊了一声。
戌时末,亥时近。一轮明月挂于天上,宛如银盘,周围繁星点点,环绕四周,如百鸟朝凤。充满魅力的月光洒在奢华的城墙上,激起华光叠叠。华丽的后宫在明月余晖的照耀下,神秘不可探,如梦如幻,宛如人间仙境。
刘峰正被这美轮美奂的景色迷住时,却见一倩影飘出,一身外表朴素本质却透露着富贵的白纱衣,莲足轻点,两手印与腰边,单单是看着身形,便如仙女下凡。
待走近后,此女头上梳着凌云髯,两根发辫绕了个拱形俏皮的立在头上,款式虽与嫦娥相同,十五六岁的年纪气质却比嫦娥更要高出几分。蓬松的留海下一双杏核大的美目,在之下是精巧挺翘的鼻子,两边带着两抹彩霞,随后是朱砂薄唇,樱桃小口。月光照射在女子的肌肤上,竟然泛着光。
“贱侍,华容,拜见皇上,拜见陈美人,拜见二殿下。”行至三人前,华容款款跪在地上,就连下跪都是说不出的优美。而声音更是莺声燕语,绕梁三日。
身姿如弄月,话语如甜莺。美!这是刘峰的评价,后感觉评价有些低了,便又改为好美!奢城之下有华容,月美城美人更美。
刘峰对着华容的评价出奇的高,不过自华容出现起,刘峰心里便是咯噔一下,莫不是灵帝的所送之物,便是这美女?在前世刘峰见过无数穿着超短裙低胸装,坦胸露乳的辣妹靓女,对美女的免疫力偏高。在这个时代,天下为大,送美人不如送些粮草军械,如果可以,刘峰宁可用这华容换取千担粮草!
这华容本是侍女,论身份地位无论如何也是撑不起这身行头,尤其是妃子们才可梳理的凌云髯。华容却是生的国色天香,此美仿佛不是人间有,为此灵帝便将此女珍藏,用于以后的政治目的。
直到刘峰即将离开洛阳了,灵帝才想起来刘峰已经十三了,还未有侍妾。要知道这个时代的男人十三四岁成亲的比比皆是,尤其是皇子,恐怕十三岁都算是晚婚晚育了。为此灵帝便将这华容赐予刘峰,毕竟是要赐予二殿下的女人,虽是侍女,可是名分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自然是要好好梳妆。经此一番梳理,当真是美得倾国倾城,让灵帝都不免有些后悔。
“峰儿,这华容可尽你意?”灵帝露出了一种只有男人才懂的表情。
“儿臣叩谢父皇圣恩!”刘峰连忙跪拜,拜完起身后却很是为难:“父皇,这华容的确很美,可是儿臣今年才十三,华容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如此是不是有些……”刘峰是文明时代的人,受过高等教育,实在是没法对一个未成年少女提起一丝兴趣,即便是她美不胜收。亲娘咧,想想都是一种罪过!
灵帝白了刘峰一眼:“你大哥立妃之时年仅十二,协儿年幼,两年后便也要立妃。唯独峰儿你,都已十三了,却还整天闲云野鹤,你不操心,孤都为你操心!华容,你且与二殿下说说,你都会些什么本事!”
跪在地上的华容不敢抬头,偷偷瞄了一眼刘峰的大腿,强壮精悍,根本就不似是十三岁所有。“贱侍华容,三岁懂音律,五岁能提笔,八岁便可挽袖轻舞,十二岁已阅百家史书,十五岁时琴棋书画诗洒花都是略懂一二。”
华容本就是官门之后,早些年父亲犯了些糊涂,行了些官僚之事,被肃查之后斩首了,华容则遭到了父亲波及,不过罪不当诛,便被送进宫里当个侍女,在宫中也从未忘却过之前学的本领。
这种女人便是个弄女,学了一身取悦男人的本领,无论放在何处,都将是众星捧月。刘峰却不这么想,好家伙,这华容整个就一花瓶。老子此番是去北地郡跟那帮粗蛮玩命,要你这么个花瓶有何用?
难不成三大家族举兵围攻之时,你丫唱唱小曲,卖弄卖弄身姿,人家就退兵了不成?
见刘峰神色怪怪的,灵帝也不去管:“峰儿此次前往北地郡,一路凶险,即便是到了地方也不得清闲,这华容倒可给你解乏解闷。”
“谢父皇圣恩,儿臣谨记于心。”心里老大个不乐意,对最后这份礼物稍有失望,可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秀色可餐,每天吃饭的时候把华容叫出来,提高一下食欲也是不错的,人活着一辈子图的什么?不就图个享福么。再说了父命不可违,皇命不可违,刘峰这是父皇之命更不可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