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峰缓缓将祁阳城赵云送来的战报放下,双目缓缓闭上!
徐庶,陈登等人十分疑惑,连忙将刘峰失手掉落在桌案上的密函拾起,仔细看了起来。
却见密函上写着张允,袁术人马惨烈血拼,剩余人马不足两万,张允八千人马完全投降,袁术领十余骑逃走!
几人面色疑惑,主公是在可惜未曾将袁术斩杀?
“有伤天和,有伤天和!”突地,一个十分微弱的声音在营帐中响起。
众将士连忙看去,这才发觉这话语是出自于闭着眼睛的主公口中!
十七万人马巷战,最终仅有两万人马存活下来,这一战足足损失十五万人!刘峰这才明白为何古代诸多盛世,但人口的增长始终缓慢!便是因为这战争,一场大战过后数十万将士魂归尘土。更不要说那些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继而导致那饿殍千里的人间悲剧!
这一战,虽然是张允和袁术的厮杀,但是这一切却完全是他的主导!若非他设定总方针,耗空刘表和袁术的兵马,如何会导致这十五万英灵的牺牲?十五万人,十五万个有智慧的生命就这样消逝,永远的活在一些人的记忆中,或者永远的从这个世界抹去,再不曾留下他的一点一滴!
“退下吧!”刘峰低喝了一声,缓缓坐在桌案后面。
众将士见主公神伤,心中顿时焦急起来:“主公……”徐庶当即叫了起来。
“退下吧!”刘峰喝了一声,音调并不高,但其威严却比之寻常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众人叹了一口气,缓缓退下。对于众将士而言,这不过是一场惨烈的大战!但是这样的战役太多了,而且死伤的都是敌军的人马,自己一方占据了极大的便宜,应当欢呼才对。对于主公表现出来的神伤,或许有些人想到了那一点,但随即抛却,为其他军马将士的死亡而神伤?这种念头实在太过诡异。
帐篷安静下来,刘峰缓缓站起,朝着南方看去。那是祁阳城的方向,远隔千里,但在他的眼中,似乎那祁阳城就在他的面前,而无尽的将士就他的面前厮杀,然后纷纷陨落,无数的英灵逐渐消逝,他似乎看到了许多将士眼神中的不甘,对于生的留恋,对于亲人,爱人的留恋。
只是死去后,一切都空了,什么都没有了,欢喜,怨恨,理想,承诺……,全部没有了!一个人的印记全部被抹去,这是一种怎样的悲哀!雁过留声,但是这些将士们留下了什么?空,唯有空无!
“夫君?我可以进来吗?”帐外一个声音缓缓响起。
刘峰思绪缓缓收回。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再次呈现出一丝坚毅!战争为了什么?为了和平!谁都厌恶战争,但是一些事情必须用战争来解决,争权是从枪杆子中取得的,空有一腔仁心全然无用,想要造福于万民,唯有将权力抓在自己手中,令大汉再无战火!而这一切都需要战争。
“进来吧!”刘峰说话的语气已然恢复了平静!
张瑾轻轻走了进来,脚步很柔,手中捧着一碗汤,不断有香味从碗中溢出。
刘峰将香汤接过放在一旁,一把将张瑾拉入怀中。张瑾吃了一吓,但随即乖巧的躺在刘峰的怀中。她抬眼瞥了瞥刘峰,见夫君似乎不想说话,当下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趴在刘峰的怀中,一双小手将刘峰亲亲的抱住。
“瑾儿,你说黄巾军起义是为了什么?”刘峰的声音突然响起。
张瑾想要要将身子爬起来,却发觉刘峰的手将她牢牢的抱在怀中,当下也不再挣扎,任由刘峰这般抱着,这样的温馨情景已经许久不曾有过了。
“当年爹爹创立黄巾军,为的是让穷苦的百姓们有饭吃,有衣穿。让百姓们不必为了生计而卖儿卖女!”
刘峰微微一叹:“可是为何黄巾反而弄的百姓生活更加困苦呢?”
张瑾面色不由一急,叫了起来:“爹爹本是好心,只是有许多人趁机盘剥百姓,坏了黄巾军的名声,否则……”
刘峰亲亲捂住张瑾的唇,露出一个宽和的笑脸:“瑾儿不要急,我知道你父亲还有两位叔叔的出发点是好的。为了天下百姓!只是一些事情却未必能够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通过战争意图为百姓们寻求福祉,也只有战争才能够为百姓们谋求到福祉,只是战争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一把剑,稍稍不慎,却又伤了百姓!”
张瑾胸口的急促已经缓了下来,从不曾听到别人这样评论父亲,天下人对于黄巾军的态度都认为是流寇,是匪贼,夫君这般说法似乎很有道理,只是好深奥的样子!
刘峰看了看怀中有些疑惑而大睁着眼睛的瑾儿,微微一笑,捏了捏张瑾的小鼻子:“瑾儿,你说我这样南征北战对百姓是好还是不好?”
张瑾很想张口就说夫君是对的。但看着刘峰的神色,那是一种似乎饱经了沧桑的模样,让人不由的深深陷入其中,心中亦不自由的跟随着去思考,去探寻。
“不知道,总之夫君是对的。或许一些百姓不理解,见到大军攻来便背井离乡逃走,但我想过一段时间后他们终究会理解的!并州不就是这样吗?那时候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啊,但现在比凉州还要繁华呢!”张瑾想了半晌,最后还是将所谓那深思得来的答案抛开,将心中对夫君的爱意表达出来,夫君做的就是对的!
刘峰微微笑了笑,瑾儿的回答很朴实,却很直观的说明一个道理。过一段时间他们总会理解的!不错,时间是验证一切是非最好的裁判,最公正的裁判,功过是非且留于后人言!
“来人!”刘峰喝了一声,顿时守在帐外的两个亲兵走了进来:“令马超,典韦整军,大军南下!”
“诺!”
张瑾看着夫君再次恢复之前那英明神武的模样,眉宇间的一丝疑惑彻底消散,轻轻的抱着刘峰的身子,便是在两个亲兵面前,却也不愿掩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