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侍郎大乐,今天真正是巧了,往常工部尚书就总晚来,也不知是睡懒觉还是咋地,反正就是总迟到,有时候有了重要事情,找不到他的人,只好去他家请示,往往耽搁了朝廷的正事,可下属们又不能向皇上或者宰相们去告状,状告上司可是官场大忌,只要告一次,就不会有人愿意再做告状之人的上司了,那岂不是前途尽毁!
今天他问官员们有没有看出什么门道儿,这帮家伙竟然都说没看出来,怎么可以看不出来?未免太不会为人处世,更不懂为官之道了!
这不是很明显吗,只要自己把水车一献上去,皇上和宰相们势必会问,怎么是你献上来的,尚书呢?自己就可以吞吞吐吐一番,表面上是要为尚书大人打个掩护,而当皇上大怒,追问之时,自己再装做不敢欺君的模样,把尚书总不来衙门的事情一说……嘿嘿,自己没准就能当上尚书大人啦!
工部侍郎乐颠颠地来到了皇宫,请求面见皇上,说有要事。禁卫们见工部侍郎抬着个大箱子来,问明原由,便进宫去禀报,不多时回来,让工部侍郎进去。叫人抬了箱子,工部侍郎来到了甘露殿。
今天不是大朝会,只是宰相们在甘露殿见皇帝,启奏事宜的日子。
李世民这段时间身体有好转的迹象,他越来越注重保养,人越老越怕死,在这点上身为皇帝和身为小民,实际上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都想长命百岁!
工部侍郎到了殿门,就见一众重臣鱼贯而出,看来是刚刚散了早朝,别看他官居侍郎之职,可面对一众大臣,也只有闪在一旁行礼的份。
长孙无忌当先出来,见到工部侍郎,问道:“你不在官署办公,来这里干什么,可有要事奏于皇上?”
一众大臣也都看向工部侍郎,又看向他身边的大箱子。工部侍郎忙道:“回长孙大人的话,下官确是有事要面禀皇上,只因尚书大人不在衙内,所以只好由下官来了。”
长孙无忌眨眨眼睛,道:“你家尚书没有向老夫告假啊,更没有出差,为何不在衙内,可是生病了?”
工部侍郎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这个,这个下官倒是不知,可能是夏天到来,天气日渐炎热,所以尚书大人身子不适……”
长孙无忌眼睛一立,提高声音,问道:“怎么回事,难不成他总不到衙门里吗?”各部尚书,都归他管,都是他的直属下级,下级不上班,他这个当上司的竟然不知,当然发怒了。
工部侍郎忙道:“倒不是天天,也不耽误办公,有时候要是有了紧急公务,下官会亲自去尚书大人的府上,请他处理的,平常小事下官就能处理,从不曾耽误过!”
其他重臣们一听,个个皱起眉头,如此说来,工部尚书是倦怠公务了,而这个工部侍郎倒是挺勤勉的。
长孙无忌脸色难看,道:“且不去说他,老夫自有主张。你带着的这个箱子,是干什么用的?”
工部侍郎见长孙无忌对自己的顶头上司表示出了不满,心中欢喜,自己目地达到,这时候千万不要多说,免得弄巧成拙,被人看出自己是在告工部尚书的刁状。
他忙道:“这个箱子里装的是一架水车模型,很是新奇,是轮状的,与现在所有的水车不同。”
长孙无忌的脸色一缓,看了看其他重臣,笑道:“看来王平安的水车造得不错啊,连模型都送来了,那些派到庆州的工部官员,前几天送回过奏章,提起过那种新式水车,还说造了模型,这可是新鲜玩意儿,不如咱们回殿去,陪皇上一起瞧瞧吧!”
重臣们当然愿意,这年头没有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的说法,但重臣们都知道一种新式水车的出现,必将对国家的财政收入产生巨大影响,现在模型送来了,他们当然要先睹为快。
工部侍郎却道:“长孙大人,这个模型却不是庆州王大人送来的,而是吴王殿下送来的,说是他发明的!”
长孙无忌顿时愣住,重臣们也一起皱眉,什么意思,没听明白。这水车明明是王平安发明的,而且早就报了上来,怎么突然变成李恪送到工部的,难不成李恪和王平安穿一条腿的裤子了?
朝中重臣最怕这种事情,祸起萧墙,以于国家稳定不利,他们一起看向长孙无忌。长孙无忌愣了愣,脸色转为铁青,他道:“怎地不是王平安送来的?前段时间他不是送了奏章来,说这水车由周边四州刺史支援,才能得以建造的吗?就算要送,轮也不轮不到李恪!”
马周点头道:“不错,那奏章老夫也收到了,确是这么回事。不过,怎么突然和吴王扯上关系了?”他心中不快,已然猜到一些端倪,难不成王平安改投李恪了?当真没有眼光,李恪是没有前途的,跟着李恪混,没有好果子吃!
工部侍郎赶紧又落井下石,他道:“关于这个,下官也是不知,本想和尚书大人商量的,可他偏偏就是今天没来,所以只好下官来了,其实这事和下官全无关系。”
长孙无忌哼了声,道:“莫非他提前得了消息,所以躲起来了?”一甩袖子,当先返回大殿,重臣们紧随其后。
工部侍郎乐得差点把嘴咧开,自己这招隔山拜佛,当真有效果,看来尚书大人这座山,不久就要滚一边去了。他叫人抬着箱子,跟在重臣们的身后,进了甘露殿。
李世民有些累了,散朝之后,没有马上回后殿,而是坐在书案后闭目养神,忽听脚步声响,他睁开眼睛,见大臣们又回来了,奇道:“诸位爱卿,怎地去而复返,可还有什么事吗?”他坐直了身子,看向最后面的工部侍郎,又看向了那只大箱子。
长孙无忌道:“皇上,工部侍郎带来只箱子,说是水车模型,臣等想陪着皇上看看,这才回来的。”
李世民露出笑容,道:“是上次奏章里说的那种水车吗?听说这种水车效力极大,连庆州周边的州郡都眼红了,想要和王平安学学呢!”
连皇帝都这么认为,都以为是王平安送来的,谁也没有往李恪的身上想,本来这事就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啊!
长孙无忌道:“这事有些蹊跷,不是王平安从庆州送来,而是吴王送去工部的,不知为什么,臣等尚来不及询问。”
李世民啊了一声,道:“这事和恪儿有什么关系?”心里瞬间便明白了,看来自己的儿子们,又开始勾心斗角了,和自己当年一般,真是让当父亲的又是心痛,又是生气啊!
长孙无忌道:“老臣也不清楚,这事工部侍郎也不清楚,那工部尚书偏偏在此时告假……不,他没有告假,而是故意避开了,估计他是知道原委的。”
转过身,对殿内侍立的小宦官道:“还不速速去宣工部尚书,去问问他是不是生病了,要是生了重病,就在家里养着好了,也不用再当差办事了!”
对于下属的这种“明哲保身”,长孙无忌深恶痛绝,不敢担事儿的下属,要之何用,打发回家养老算了。
李世民不置可否,相比儿子们的暗斗,一个工部尚书实在引不起他的重视,他招手道:“把事情说清楚。”
工部侍郎连忙上前,道:“今天早上,吴王去了工部衙门,将这水车的模型带到堂内,说让臣等研究一下,看看是否有漏洞,如果没有,就按模型制造推广。臣等看后,发现这种水车构思巧妙,如果用在农田水利方法,将有大作为,所以臣立即进宫,报于皇上和各位相辅得知。”
说罢,他一点风头不出,退到班后,反正他真实的目地不是请功,而是给顶头上司添堵,目地达到,他才不在乎别的呢!
长孙无忌冲小宦官们一摆手,道:“打开。”
小宦官们连忙上前,打开箱子,把水车模型搬了出来。模型一放到地上,大臣们顿时暂时忘掉不愉快,都轻轻地发出了赞叹之声,这种水车的样子,当真是够出人意料的,竟然造得和一个车轮相仿。
李世民也大感兴趣,他从书案后站起,下了台阶,站在水车模型前,啧啧称奇,道:“不错啊,这水车一看样子,就知效力巨大,王平安好本事啊!”
大臣们自然也都称赞,可长孙无忌却心中有事,别人“忘了”李恪的事,他却是一刻都不能放松。
长孙无忌道:“皇上,可否将太子宣来,让他也看看这架水车?还有,老臣以为,当立即让吴王进宫,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这水车模型,如此重要的物事,怎么会落到他的手里,又送到了工部?得弄清楚才行,要不然怕是对朝局稳定不利。”
大臣们当然都明白这事的关键之处,大家都是明白人,也不用忌讳什么,纷纷道:“这水车的妙处,还是让吴王来说一说吧!”
李世民的脸色又阴沉下来,喜事和忧事一起到来,忧事反而更大些,他能不上火么。他点头道:“把他们一起宣来吧,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些!”
大臣们一起低下头,心中叹气,只有长孙无忌,把头高高地抬起,脸色阴晴不定,不知他在想着什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www.qidian.com</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