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操失去了对于荀彧以及荀恽一行人的行踪的把握之后,不久,在许都城中的许多人却也都随之渐渐的晓得了,那自荀恽以下名义上是为了扶柩归乡的荀氏一门在颍河左近的地方便失去了踪影。
世人总是无知者众,当然这也是作为上位的曹操他们按照圣人教化,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愚民政策的效果,故而在这个时候,自然会有些谣言丛生,要么就是说荀令君本就不是常人,今虽人间界的寿命已尽,然而上天感念斯人于人间的恩德,而将之召唤上天,正所谓是一人得道鸡犬飞升,故而连带着一同随行荀氏一门,不拘关系之亲近却也随之一同飞上了九霄之上。
不过这也得话也就是那些不了解事情经过的平头百姓能够想得出来,想此时的曹操却是渐渐的回过味来了,这荀氏一门并不是凭空消失的,当然也不可能有所谓的上天感召,鸡犬飞升的奇异之事。
毕竟在荀氏一门停留在颍河北岸的时候,并不是没有人见到过他们,而且为了接应荀恽以及荀彧灵柩的需要,从颍川的荀家众却也先后有几批人手在预期的时候没有见到他们这些从许都方向而来的家人,自是又有荀彧本人的次子荀俣,就曾携着他的几个兄弟,赶不及在家中继续等待,而到了颍河,不过也在那之后,却也是再也没有了什么踪迹。
想这样的事情,事为反常即为妖。
曹操却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安坐思量之后,自是觉得,荀彧或许并没有死了。
当然以他和荀彧多年的交往来看,以他对于荀彧的了解而言,他当然不会觉得,那一次在曹丕代他将那个空无一物的礼盒交给荀彧之后,荀彧本人会做出什么不符合他预期的事情,毕竟荀彧本人自是志向高洁,而行事秉性,却也是十分的正人君子,宁折不弯,虽然看着荀彧本人在把握军略大政的时候,也并非没有什么机巧应变的时候,然而在他为人处世的时候,君子之本身的自傲,还是让人对他很是净重的。
君子可欺之以方!这便是曹丕当初所献的,也符合曹操心思的那个计策,毕竟他自己却是不会借着这样的方式将荀彧直接的给除掉的。
曹操而今对于魏王,对于曹氏一门的将来的大业自然是在积极筹谋,并持续的操作着,当然他手下如今依附在曹氏这架战车之上的那些个英才俊杰们,也都是有着攀附富贵的心思的,对于曹操更进一步的希望却也在有些时候要比曹操自己还更要操心的。
不过这样的曹操却也不会想着让别人以为他本人会是个刻薄寡恩之辈,毕竟荀彧本人的身份于他还是很有些历史的,有些事情他可以默许,但是却不能做,他可以对于一应的既定事实做出默认的举动,然而却是不能由他自己来牵头做事,更不能在大面上倡导的。
故而虽然此时的荀彧行踪全无,而在随后,贾诩手上的情报系统在机密的查访之后,却也没能取得什么大的效果。毕竟他们开始调查的时候,却是有些晚了。
从荀恽一行出了许都,沿途之上的那些个地方官员,起先的时候,却也积极的向着许都方面报告着荀恽等人的行踪,然而到了四五天之后,却已经是变得有些怠慢了,所谓官僚主义害死人,尤其是在这交通不怎么方便,通信不怎么发达的古代,别说人们有些怠慢,即便是兢兢业业,时时刻刻的尽忠职守,却也会在平日的时候,会有情报上的迟滞,更何况眼下这般。
故而在贾诩动手,将曹操吩咐相加调查的指示下达到每个具体的地方的时候,此时已经距荀恽一行离开许都有了半月之久。
所谓兵行神速,在用兵大家曹操的眼中,对于这样的军谋常略自然是极为熟悉的,故而对于可能得到情报的内容,曹操自是能够猜测得到。
斯人已去,不管是荀彧本人或生,或死,反正从今往后在许都城中,却是再也不会见到这位曾经的挚友,亲密的伙伴,以及虽有同行,然而终究还是分道扬镳的一代大才。
在对事情的结果有了大概的猜估之后,曹操倒也并没有在这方面放了太多的精力,毕竟结果已经明了,再继续追查下去终究没有什么大的意义,不过对于贾诩还要继续调查的意思,曹操却也没有加以阻拦,毕竟在他曹操的治下,而且就在这近在咫尺的许都城外百十里的地方,让一伙人数达到五百人上下的行人,凭空消失,这是需要何种的能量才能办的到的。
而这样的一股能量,想来定然不是从外来的地方穿越而来,毕竟颍川附近,即便是从襄樊间来人的话,却也需要一路上行径不下于千里之地,这一路上自然会有人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
毕竟这些年中,贾诩等这些处于许都方面暗下的能量,也不是就那么停步不前的,自从当年雍凉战事的时候,荆州方面神不知鬼不觉的调动了近三万多热的无当飞军越过崇山峻岭,潜伏到潼关一事发生后,使得当时雍州方面曹军的士气军心大为波动,最终不得不让曹操做出了那样不甘心的撤退的局面,为了让这样的事情不再重演,故而曹军这些年来,却也是痛定思痛,花了大量的力气,在对付外来势力的入侵上很是加强了监视。
再加上对于自己的领地上的了解,当然还要数曹操方面这些自己人,他们更是明白何处为交通要道,以及何处需要放置人手,何处放多少,等等这些布防的事情。
当然除了加强自身的监控之外,贾诩却也是对于情报方面的大事,向曹操有了分权制衡的提议,毕竟一家独大的话,却也会慢慢的有了惰性,为了保证曹军探子暗间们的积极性,却是让曹操在贾诩这一支情报收集人手之外,还另有一只人马在从事这方面的事情。
不过此次荀彧一族消失的事情,却是近乎没有惊动了他们之前所派出的,不管是对外的还是设置在内里各处要隘的人马,想来,这些人定然不是在这几年中才潜入到了许都城附近的。
毕竟这些年中,贾诩却是让曹操先从户籍人口上的控制能力,做了很大的加强,当然这也是在当年曹操从雍州迁回了百万人口那么多的外来人,为了能够让这些外来人尽快的融入原本各地的民众之中,还有不让这些外来人作奸犯科等等,却也需要加强这方面的管理的。
故而从哪个时候起,顺手为之,从并州,豫州这些迁来雍州人最多的地方开始,连带着影响到,青州,幽州,徐州,冀州等等曹操占据的这大汉州郡。
如此一来,在这个时候,这些已经加强了管理的人口等等制度在而今荀彧等人失踪的时候,这些种种的布置都没有起到什么大的作用,当然在贾诩等人能够很轻易的就判断的出,这些人的潜伏,理所应当的不是这近些年才来的。
也正应该如此,才能说得过去,若非如此的话,岂不是让贾诩等人对他们这几年来所做过的种种布置感到失望,当然以贾诩等人的为人秉性,当然不会觉得自己这些人的防备和监察乃是无用之物。
所以此时的贾诩却也能够大概的判断得出,能够短时间内,将荀彧这一行五百余人控制的住,并没有什么信息留下,而且又有能力将他们迅速的转移的这股力量,却是应该极大的。
当然尽管贾诩知道自己这些人这几年中建立的对于户口人员上的检查管理,自然是极严格的,然而人力有时而穷,他们却也知道他们的这些管理中还有着很大的漏洞。试想即便是而今相当现代化的时代,信息化联网之下,还有丛丛的人群的流失,以及户口管理上的不足,以贾诩他们的能力和时代的局限,有这样的漏洞倒也是理所应当。
贾诩当然明白,在他们管理的漏洞之中,那些居无定所的乞丐们,便是他们一个极大的失察之处,不过对于这些人,并非是他们不想去管理,然而他们却是没有那份力气和实力去管理,毕竟百姓们流离失所无奈之下而自发形成的这样的乞讨,却也是官府的责任,而让这个时候形成那种,老有所养,幼有所依,鳏寡孤独,皆有所靠的所谓大同世界,却是理想,毕竟圣人所设想的那种大同世界,实在是太过虚无飘渺。
时人在对于当下的情景多有怀疑,充满不满的时候,总是会缅怀过往,提及所谓的三王治世的时候,然而这些人口中提到的三王治世天下太平的年景中,也不过是那些腐乳们自己的臆测和想象罢了。
在这点上,贾诩却是不屑一顾的。
既然已经有所察觉,贾诩却也在这样的线索中,去查探当下的那些在许都附近州府中的乞丐,当然这样的事情,却也不是贾诩一个人在做,如今在贾诩的麾下,司马懿虽然担着丞相府主簿的工作,可是他也是贾诩的手下,当然司马懿自己的工作事务倒也是作为丞相和贾诩的手中的情报力量的连接点存在的。以曹操的多疑,虽然他是相信贾诩的为人,却也不会完全的放权给贾诩,而司马懿这样的明面上的人员安置,在贾诩等人看来,还正是因为曹操对于贾诩的信任才如此做的。
毕竟司马懿的身份,却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而对于其他人的布置,曹操却是更为隐身的。
司马懿此时当然也对于荀彧等人的行踪全无,也是很有些疑惑的,当然他的后面不仅仅有着曹操,还有着曹丕的身影。
毕竟当初作出了向荀彧下手的举动,并且是曹丕这里主导这件事情的,虽然曹丕身在许都城中,他自己对于安危方面的顾虑却是用不着太过担忧,不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像这一次的事情,却是太过惊异,又怎么能够不让曹丕对他多加关注呢!
当然另一方面此时的许都朝廷之中,对于曹操的进位魏王的呼声自是又从新的高涨了起来,作为如今现实中的嫡长子,此时的曹丕却也深知谦抑之道,人并不是只有一只处在高位处,引人注目就是好事的。虽然当时为荀彧送礼,代表之人自然都是曹操的名义,然而却是没有什么人不知道具体行事的却是何人!
当然虽然看似完成了具体的事情,而且在当事人的眼中倒也自觉的大功告成,十分的完美,而这个时候,却是功亏一篑,使得曹丕对于自己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多有警惕。
故而这个时候的他,更重要的是要为自己的失误埋单,而不是再去人前争什么风光。当然除此之外,对于那些隐在许都附近暗中的那些个势力,还是让曹丕多有些担忧。虽然此时在贾诩和司马懿等人的调查之中,对于已经暴露出来的那些个暗中势力,他们自是加大的力度去打击,去排除,然而越是这般做,他们却也更自觉的无能为力。
毕竟想乞丐,像流民这些人流户口,眼下却是没有多少的能力能够从根子上取出的。
至于那些因这些人物的存在而成事的那个将荀彧等人就这么近乎在曹操一方势力的眼皮子底下给弄走的,却是不能让曹丕这样很可能将是能够继曹操之位的他,能够放得下心的。
事情总是在人们没有弄清楚的时候,显得很是神秘,故而此时的曹操一方自是在外松内紧的加强着对于荀彧失踪一事的调查。
而作为失主的荀彧,此时却是正行径在一艘坐船上,慢慢的将养着自己因为那迷神龟藏丸带个他,直到此时还略有些朦朦的神思。
毕竟荀彧本身的身体不再是一个青壮年的时候了,上了年纪,而且又是第一次试用华佗这位当世的神医,特制的这么一种效果神奇的丹药。
即便是华佗医术神妙,而他也已经有过不少麻沸散的经验了,可是像这样的一种丹药还是要大大的超过了他本人对于这方面麻痹,迷神的熟练度的,若非他们也是万般无奈,反正若是他们不如此做的话,荀彧本人却是定死无疑的,而他们这般做,最大的后果,也不过是让荀彧按照他的既定历史,丢了性命,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大事。
当然那样做的结果,自然是让邓瀚的一番心血白费,自然,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完全的白做了一场,还是能够让华佗神医多增加了一些超乎他以往之想象的经历,对于他这样的已经近乎于道的大成之人,这个时候偶尔增加的这些经历,却是能够为他们前进的道路打开更多的无限的可能的。
自那日将荀彧救治过来,邓瀚和陈到却是没有随即回转许都,虽然他们也知道这其间在荀彧等人的事情发生之后,短期内,曹操一方定然会迅速的加以追查,不过这个时候的他们更需要做的还是要让已经救下来的荀彧安全的离开曹操治下这些是非之地。
此时不仅有荀恽,还有荀彧其他的几个儿子如荀俣等人,却也陆续的沿着从颍川而到许都的大路上,向着他们停驻的地方赶将过来,当然既然他们已经来了,邓瀚倒也没有将他们拒之门外的意思,自然如今,在荀彧渐渐的恢复了清醒之后,见到了荀恽以及邓瀚等人的身影之后,即便是再有不愿,可是几个儿子,此时也都在眼前了,刚刚经历了一场死过翻生的人,纵是聪明睿智如同荀彧,这个时候,去也不会再有之前的那种立志为死的意思了。
而此时的他,见到了邓瀚,已经那些随着邓瀚而来的看似衣衫褴褛,然而从这些人的行动间,荀彧自是能够看出他们也都是经过一定训练的非一般人,此时的他当然也知道这个时候却不是他们要好好分析这些事情的时候,而且既然是邓瀚将他救下,想来那邓瀚身后的荆州方面自然也是希望能够如此的。
事已至此,荀彧却也不是个古板的人,连他在内,此时他的几个儿子,连同一众亲近的家眷,却也已经全数在此了。
毕竟他这一脉,多年以来已经在许都城中有了自己的开枝散叶,至于说他的几个小儿子,之所以并没有跟在他的身边,那却也是一方面他们的年景还是需要好好的增加见闻的时候,而颍川学院,自是远离许都这个是非之地,在那里当然能够得到很好的锻炼,而且没有了许都城中的虚无繁华的干扰,更能让这些人成长,至于外出避祸的意思,却也不再话下。
而今既然自荀彧以下,荀氏一门全然在此,自然是再好也没有了。
待得荀彧点了头,早就有所预料的邓瀚自然是安排妥当。
他们一行人却是不下于一千人,这样的规模,在停住不动的时候,避处于山林之间,当然能够在短时间内不被人发觉,然而若是他们一旦轻动的话,自然免不了会露出行迹的。
当然对于曹操境内那些可能的布防,尽管荀彧这些年,不理政事,当然更加不会参加军略方面的谋划,可是这里可是颍川附近,于荀彧而言,这里的山水就像是他手上的掌纹一般,尽在自己的心中铭刻。还有荀恽虽然也不怎么管事,更多的时候,也是跟在曹植的身边,做做他的幕僚,或是偶尔附和一二诗赋,不过他毕竟担着虎贲中郎将的职务,总不能光领俸禄,不干些实事,那样的话,却也太丢荀恽他父亲的脸面了。
故而对于眼下他们所处的颍河北岸已经相近地方的布防,他们也是能够有所掌握的,有了这两位深明此间地理的地头蛇的指点,加上邓瀚早就有所准备的辅助,他们自然能够迅速的得到转移。
当然他们却也不可能一同行动,毕竟千人一队的规模,也很是有些惊人的。
想来荀氏一门五百余人,即便是此时曹操一方有了察觉,要调查这些人的去向,却也不会全都去追查,毕竟他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这五百人的图形样貌全都画出来,故而对于像荀彧,荀恽以及他其他的几个儿子,以及亲近的女眷,此时却是在邓瀚的安排下,登山了早就在颍河之上准备好的坐船之上,至于其他人的安危和行踪,自然要做化整为零的事情,纷纷的或从,潼关一线往西到了长安再做打算,又或者是沿宛城一线经博望,新野这里行到襄阳,再有便是走武关,当然也有可以从并州北上,在过了大河到了雍州行到刘备势力范围内的人,这些几波分流下来,却是每一组的人手却是被化作了十余人,十数人不等,如此一来,他们的行迹自然是不再会那么引人注目,或许在等到曹操他们想到这些人会化整为零行动的时候,他们也不知道又到了那里去了。
这些人身边自然都有着之前那些乞丐的掩护,当然此时的这些乞丐早就脱去了他们身上的褴褛的衣衫,而且这些人本就是早些年荆州方面在邓瀚的调配下进入到了中原曹操治下隐藏的特别机动人员,这些人在之前的时光里,自然是为荆州方面发出了大量的情报,为荆州的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而今总是要让这些有功之臣,回到荆州好好的享受一下本就应该属于他们的荣光。趁着这次机会,倒是能够将尽可能多的有功之人带回的。
虽然或许因为这次的行动,会让之前邓瀚鼠年的布置都为之一空,不过如今的曹操一方,在屡屡在这方面吃过苦头之后,却也已经加强了对于自身内部的检查。像这丐帮一事,如今他们的生存空间便在逐渐的被挤压中,他们所能发挥的作用却也在不断的减少之中。故而邓瀚如今这次营救荀彧成功,却是一箭多雕的好事。
一是将这些在外漂泊了多年的有功人员,接回到了荆州,让他们好好的感受一下如今的荆州的发展,毕竟这些年荆州的发展却是离不开这些默默无闻的潜伏在曹操势力之内的无名英雄的奉献的,如今也总该让这些人歇一歇。二是通过这些人的回归,自然是能够给那些依然还需要潜伏的人员,一种极大的鼓舞,毕竟有实例为证,他们的老家的人却是始终都没有忘记了这些在外的游子们。
三是借着这个机会,将已经不能继续发挥以往那么大的作用的人马给拉回到了自家门口,虽然他们在曹操境内的能力有了极大的限制,可是在回到了荆州之后,却是还有很多的事情都能帮得上手的,例如对于新的人员的征询,他们便能根据他们自己的经历给这些后来人加以指点,还有他们这些人在外的经验丰富,将心比心之下,却也能够根据他们自己在曹操境内的阅历,回到荆州之后,相应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充当一些反间人员也是可以的。
当然此行最大的收获以及成绩还是能够将荀彧给救了下来,即便是荀彧到了荆州之后,或许不会对于荆州方面在军政之事上,有所帮助,或许他也会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不过像荀恽,以及荀俣这些荀氏一门的其他子弟们可都还正当年,即便他们在智力谋略上也不能给荆州方面太多的帮助,不过这些人作为颍川和许都的地头蛇,对于许都城中的人文风俗,地理情势等等还很是有些经验可以借鉴的。
在这方面虽然是少了之前这许多特遣人员的情报的打探,而今有了荀氏一门这些人的到来,却是在另一方面给了荆州关于情报方面的反馈。
或许这便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当然这些在外面的情报人员,都是还需要经过一番辛苦,才能打探到些微的消息,而今邓瀚这么一作倒像是将曹操原先保存情报的保险柜给搬回到了荆州了,这其间的意味却是更为大上许多了。
当然此时这些回归的情报人员,自然都各自有他们自己的身份凭证,却是能够在曹操的境内通行的,不过为了要掩饰他们要保护人的身份,却也在邓瀚的早有预料之下有了近乎全盘的准备,毕竟荆州以行商为暗间掩护的事情,却是做的很是手到擒来,易如反掌的。
即便是此时荀彧等人的坐船却也是一艘行商用的货船,至于这艘船的归属,却不是荆州方面的,而是出自那许都城中的杨记,虽然杨秋如今在曹操的麾下也还算有所重用的,毕竟西凉一脉如今在许都城中,终究是不怎么让人待见的,尤其是在韩遂亡故之后,当年从雍州撤退到了许都的西凉人物,如今也就剩下了杨秋,阎行,成公英,还有候选,然而这些人却终究不是属于曹操的嫡系,而且本来已经自成体系的曹操麾下的官员,自然也是不会将他们自己内部好不容易才完成了彼此平衡的均势的局面因为这些突然而来的另一方势力而发生变化。
当然那个时候的曹操却也不会轻易的让韩遂而下的雍州人继续掌控着他们自己的数万的精锐的雍州铁骑。种种的急迫之下,却也让这些本来就没有多少凝聚之心的雍州将领很是觉得生活艰难,自韩遂亡故之后,更是如此,故而即便是如今曹操对于杨秋又有了几分的善待,还是没有让杨秋能够将自己的心思全面的放在许都,当然杨秋却也从来就没有将他的心思放在曹操这一面。
此时行走在颖水的挂着许都杨记的旗号的货船却也多少有些通行无碍的意思,毕竟这些处在外面的人物,对于在许都城中的那些个勾心斗角,却是很少得闻的,反正他们自是知道,这杨记能够在通行的时候,给他们带来一些油水,当然他们也不会太过为难这本身身后在许都也有人支持的杨记货船。
邓瀚为荀彧他们安排的路程却是从颖水而下,介入淮河之水,然后出了淮河沿着海岸行驶,最后再进入长江之后,顺江而上直到襄阳,虽然这样的路程显得有些远,可是这样一来,相对而言却也更为安全一些。
毕竟有杨秋的货船,在淮河上行走,此时的曹操和江东两家的关系,却是要比刘备和这两家的关系都要好上太多了。
至于到了长江之中,却是用不着邓瀚太过操心的,反正这一路上陈到的随行保护,再有实在不行,让甘宁那里再重操旧业一会,当个江贼什么的,总是能够将荀彧他们平安护送到了襄阳的。
邓瀚此时却是还不能离开许都,毕竟他的两个弟子还有华佗一行人还在许都,另外他还是此次北上荆州方面的正使,却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糊里糊涂的一走了之的。、
上次他到许都却也不是荆州方面的使者,当然那个时候他也只是凭着自己的意思,响应了天子的诏书,被征辟到许都的,若是他不愿意的话,却也完全可以不应的,毕竟这个时候的士子的地位却还是极高的,毕竟读书人终究还是少数的,对于天子的诏书,尤其是这些还不在官场之内的知名的士子,却是对于奉召与否,完全看他本人的心意的。
而此时自然是不同的,荆州方面已经有了邓瀚明确的地位,邓瀚这次却也是以他为首领着华佗前来为天子诊治病情的,若是他们这么走了的话,且不说对于荆州在名望上的影响,单说他个人也会不是什么好事的。不尽忠职守,欺瞒君父等等的言辞却都能够拉的上钩的。
当然这些事情,或许没有,然而对于邓瀚本人的名望却是一个极大的损伤的,毕竟他当年能够扬名于天下,虽然也有那一首洛神赋先前的打造声势,然而最终还是天子金口玉言称他为诗酒仙之后的事情,所谓知遇之恩,这样的事情,邓瀚在当今天下有恙的时候,他却是不能忘恩负义,不将这件为天子诊治病恙的事情善始善终的。
在将荀彧一行人送到新汲之后,邓瀚却是不能再相送了,毕竟他出了许都城已经有了半月之久了,虽然他相信有了之前的布置,还有周不疑和邓艾两个机灵的小子,总会能够应付过去的可是,他却也不能太过放心了不是。
对于陈到护送荀彧一行,虽然此时陈到身边相跟着的不过是四组白耳精兵,而其他的护卫也是从先前的丐帮中挑选的精锐,不过这也得兵力保护不过十数个人,想来在外人不了解内情的时候,自然是无碍了。
和荀彧互道了一声后会有期,邓瀚却是便在货船没有停下靠岸的情况下,在那缓缓而流的颖水的水面上,扔下来一块木板,邓瀚跃上那个木板,手上发力,却是用掌风将他的身形轻轻的向岸边推去。
到了河岸上,却是回头观望,向着船尾上和他致意的陈到,还有荀恽两个人挥手作别,然后便回转头,一个纵身间,便跃入了河边的密林之中,此时的邓瀚却是健步如飞,向西而去。
有陈到的保护,加上渐渐神清智明的荀彧的指点,如今已经对与自己的境地有了明悟的荀彧自然可以继续对自己的性命不怎么在乎,可是他的族人,他的家人的性命却也和他在一起的,却是由不得他不在乎,故而这个时候的荀彧或许会恢复了以往他在为曹操出谋划策之时的睿智,犹如重生一般的经历,却也不是谁都能有机会体验到的,这个时候的荀彧或许又会新生出对与人生的热切,却也说不定,若是这样的话,当他从之前在许都的时候,那种暗自压抑的环境中,经过了一番重生的经历,到了如今的他,为了自己的家人重新开始思索着前景,等到了襄阳的时候,也很有可能他会再度习惯那种观察局势,为天下谋得心态,到了那个时候,再有刘备一边的以礼相待,那荀彧可不就会在此为天下人所瞩目,毕竟这个惯性可是很难抑制的。
当然在当年刘备行径在中原各处的时候,却也不是没有人能够看的上刘备的仁义,然而那个时候的刘备的出身却是太低,更加上刘备的根基太薄,而且他起身的时候也稍微的有些迟了,那个时候的人才却是少有能够将他们建功立业的心思放在这么一个没有什么希望之人的身上的。
而今的刘备却是财大气粗,且不说势力如何,就单说一个人,有钱腰里横,那底气也就更足,说出来的话,便很是充满了自信的,若是在当年的刘备便有了这般的底气和势力,或许在选择谁能够继续汉室的大业的时候,那个能够轻易的离了四世三公的袁绍,而选择了那个时候的曹操的荀彧,或许也会选择了刘备也未尝可知。毕竟对于刘备,最先承认刘备乃是英雄的可是曹操,“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没奈何,那个时候的刘备却还是没有什么立足之地,自然更是不能入了眼光如荀彧这样的人物了,毕竟他希望的乃是让天下尽快的恢复安定太平的境地,若是那样的话,才能让大汉尽快的恢复了中兴之势,可是他选的主公却是没有和他设想的那般成为大汉的中兴名臣,倒是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有了乱世奸雄之样的霸主,这却也是没奈何的事情。
不过这一切,却还没有晚!
邓瀚自是在向着许都的方向前进着,虽然沿路之上,他自是在一些镇所等百姓聚居的地方,发现了一些似是暗探一般的人物,在打量着沿路而来的行人,不过此时邓瀚行径的地方却是在许都的东南方向,故而这样的探查也是很是潦草的,邓瀚自是也有着自己一套伪造的证件的。
对于这些证件的造假等事情,像邓瀚这样在后世的网络上自是能够查到不下数十种方法来的,故而此时他的一些代表着身份地方的证件,以及路条等等实物,却是要在某些地方比曹操一方势力中,给的正本还要显得真实,这样的情况自然不会难为了邓瀚的通行。
不过就在邓瀚这一路上奔行其间的时候,却是渐渐的听闻到了一些消息。
这一日的正午时分,邓瀚却是奔行到了距离许都城中不足一日路程的鄢陵县,看着炎炎夏日的热烈,此时即便是内功有所成的他,也自是觉得有些饥渴难忍了,此时已经是六月中旬,自邓瀚等人跟着荀恽一行离开了许都到现在,也有了近二十天的时间了。
这短时间里,邓瀚自然是没有什么可以和周围能够共通消息的,故而这个时候的他,却是举步便走到了鄢陵县中一座看着还算是客流旺盛的酒肆治中。
正因为这里,客人往来如织,而此地与许都又近在咫尺,却是能够得到最新的从许都城中传来的消息,此时的邓瀚自然是需要这些消息,来更新一下,他对于周遭情况的认知的。
进得酒楼,邓瀚却是叫过吃食,便坐在一张还留有余座的桌子边,一边等着他点的饭菜,一边听着此时酒肆中诸人的闲谈。
就在邓瀚所在的这张四角桌上,其他的三个人便在闲聊着。
“听说了,好像近来天子的病恙已经大有好转了!”一个书生却是说道。
“那有怎样,就是好了,我们的日子还不是一样!”这个人倒是个明白人,却像是个打铁的。不想他的话倒是引得附近一张桌子上两个人的关注,好像并没有发现这个打铁的有什么异样,便收回了他们的目光,可是在他们收回目光的时候,邓瀚倒是觉得这两个人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明显的比其他人有个停顿。
“你知道什么,整天不出城,就在你那里摆弄你那些破铜烂铁!”
“那你有知道些什么,成天掉书袋,老子也没见你有什么大出息的!”这个打铁的看来和先前的那个书生有些合不来。
“你们两个何必,都是街坊邻居的住着,用不着这么伤和气吧!”坐在邓瀚对面的人,倒是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似乎是个买卖人。
“看到他,就来气!”读书人却是低声嘀咕着,不过那个打铁的像是没有听到,或许是每天叮叮当当的敲击,让他的耳力有些受了影响,这个时候见那个读书人嘴角连动,想来定然是说什么不好的话,自是气息转粗,不过看着此时的情形,他要是动手的话,一是伤了方才那人的劝解的面子,更对一边邓瀚很是影响,倒是也能忍了下来。
见到这个人还能如此忍气吞声,倒也让邓瀚有些意外,毕竟经营一般打铁之类的营生的人,大多都是在火炉旁边沾染了太多的火气,那脾气向来都是比较暴躁的,而今居然能够忍住,看来这些人定然都是附近的邻居,彼此间有几分几两,却都比较清楚,君子动口不动手,更何况要是对一个看着很是文弱的书生动手的话,却是显得他胜之不武。
“这位先生,在下是从外地来的,本来就要去许都一行,而今看先生的言行,却是消息灵通,可有什么能够指教在下的?”邓瀚于此时倒是问道,“既然能够同桌而食,却是有缘,今天这顿就算在下请了!”
“喂,这个客人,你要小心些,那个家伙从来都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你可不要让他的大话给骗了啊!”打铁的倒还是个热心肠。
“喂,打铁的,你可不要过分了,我什么时候说的话不是事实了,总是你们这些人不怎么往来许都,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呢,你们的身份也不会明白这其中的道道的!要是不信,你问问买卖人,看看我说的对不对!”对于打铁之人的讥讽,那个书生却是不服。
“行了,打铁的,你就别多嘴了,反正都是你弄不明白的事情!不过这个书生说话倒也大多属实的!”这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着邓瀚说的。
“那就请这位先生,给在下说说近来许都中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呢!”邓瀚却是做无妨的神情。
“要说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让我看看,倒是有这么几件,一个啊,就是许都城中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有几户人家的府上居然出现了几个长睡不醒的人,当然也不是一直不醒,就是一睡觉,可就能睡个五六天模样的!”
“还有一件事,不过这件事情,我也只是听说,记住,我也仅仅是听说啊!”
“是,是,在下一定记住的!”
“天子要大封天下诸侯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www.qidian.com</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