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权如今却是被刘备从益州的成都给征调了出来。
对于刘备将自己从成都调到巴东一带,整训荆州和益州两地的预备役的事情,黄权最初的时候多少总是有些不愿的。
对于益州,尤其是对于如今的益州来说,作为黄权这个益州第一名士,自是恋栈不愿轻易离开的,以黄权的秉性,可是将守护益州的事情,当做了他义不容辞的职责的。不过可惜,这样的事情,总是没有让他做成,这其中当然也有刘璋自觉无能,又是没有那份称雄一方的毅力和居心的缘故,而对于黄权的能力,作为刘璋,以及那些深知黄权为人的官员将佐们,自是纷纷为黄权在刘备的架前扬名的。
故而,像黄权这样的人物,文武皆能之才,刘备当然不能够让他在如今这个时候躲着清闲的。
黄权却也知道以如今刘备的身份气度,定然不会对于他或者像他这样的人物,只愿身在一方,而不愿轻离的人物生出什么阴私的,而黄权却也在渐渐明白了刘备之重用之意后,为这一次下荆南的事情,颇是花费了些心思。
从长沙方面却是给了黄权他们派了刘磐为将,倒不是说这一次随着黄权而来的张翼,马忠等人不能够领兵作战,只是因为他们终究是外来之人,对于荆南的地形等多是不熟的,而刘磐,自是从攸县回归长沙之后,也是无事,自是在这个时候可以到黄权的军中,既可以领兵出战,也可以为黄权他们做些向导,告知他们有关于荆南的一些个情形。
黄权既然已经为一军统帅,倒也和他往日在成都之时的那种整日里纠葛于繁文缛节的内政之事的情形大有不同,在军中,却也显得多有赳赳英雄之气。
不仅让刘磐对于黄权的印象很是不俗,却也让一同的张翼,马忠等人为之侧目不已。
“倒是没有想到黄大人,还有这般转变,今日倒是让我等开了眼界了!”
黄权虽说平日里行事稳重,于军中用法也是森严,不过他自也之地张弛有道,自然也不是只会一味的高压来治军。
此时张翼等人开着玩笑话,黄权却也只是微笑以对,接着便转向一边的刘磐,问道,“刘将军,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赶来,自然很是辛苦了,不过如今的形势下,却也多由不得已之事,此时荆南的局势虽然还说不上紧张,于我军倒是多有优势,然而时下在雍州我军和曹魏正在对峙,若是彼时雍州大战起,我们这里多少也会有些涟漪的,故而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尽快的将荆南的事情都摆平了,再坐看雍州战事,却是不能够让大王他们还要为我们而分忧!”
“黄将军,所言甚是!”刘磐却也是干脆之人,对于黄权之意,他自也明白的很,故而向着一旁的张翼,马忠等将一示意,便对着摆在他们军帐之中的沙盘侃侃而言。
如今的汉宁王的麾下,但凡有战事起,自由那军中卫士按照他们行军进兵目标的不同,而依据荆州襄阳那里汇集的资料,而先做出一些有助于作战的器具,例如地图,沙盘等等物事,这些已经是刘备他们军中的必备品之一了。
在刘磐的介绍中,黄权自是对于时下的荆南情势有了大概的了解。
想此时的黄权他们自是从夷道而过武陵郡前往零陵郡的,从江夏那边传来的战报,黄权他们接到的却是要比在桂阳以及长沙那边的,都要晚上那么几天的。
虽然说黄权他们此时还没有从长沙以及桂阳这两处得到什么联兵的传信,不过以他的目光,再有从刘磐口中得到的消息,也是可以看得出,如今有了江夏这一次的胜利,于他们当下用兵荆南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的。
却是从大面上一下子,就将原先在荆南逞威的周瑜所部的江东兵马,给来了一个大范围的关门打狗,自是这荆南的大门,好进,但出走之时,却是不想留下点什么的话,也实在对不起他们这些人马的一路奔波了。
黄权自是决意要在荆南有大动作,虽然他想要尽量的做到出其不意掩其不备,不过他们这一行兵马却是数目巨大,当然如今的这些预备役将士自然也是又增添了半年多的有关于战场之上的经验,不过出于稳重一点的考虑,黄权也是没有选择什么突袭等类得行军之法。
他这里却是已经有些想法了,为了能够和桂阳以及长沙两地配合起来,却是让人快马向这两处先行传信以征得两地的支持。
毕竟如今在荆南的江东兵,仍然有兵近三十万,再有不论江东如今的局面如何的不堪,可是统领荆南江东兵的却是江东的周瑜。
这些年中,固然江东的兵马多有不利之事,不过却是无损于周瑜等人的名望,毕竟有时候战场之上的胜败并不是全都是战场之上的事情能够决定的。
黄权的来信,却也意图鲜明,对于黄权要先打零陵郡,然后集兵一处,再会攻衡阳的提议,在邓瀚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如今的周瑜却是身在衡阳城,而在零陵那边镇守的人物却是老将韩当,以黄权的能力,身为益州才能第一,却也足够可以让韩当喝一壶的了。
韩当固是江东老将,不过其人在荆南已是有过阴影的,再对上此时由黄权所率领的这对生力军,却是韩当的江东兵的情形,黄权身边有刘磐的存在当然已经有所了解,而韩当对于黄权可是没有什么了解的。这一对比而来,黄权自是把握极大。
更何况,如今在黄权所部的行囊中,却还有着一些个秘密武器的存在,当然对于黄权这一次的攻势,定有极大臂助的。
“子浩,你所说的那个物事究竟是如何一般道理,又能够如何帮助黄权他们攻破城池?”却是张任在这个时候向邓瀚提问道。
看过了黄权发来的书信,此时已经行走在北上的进军路上的张任却是忍不住好奇,当然也是因为他们曾经都是益州之人,和黄权也是有些交情。
张任这些年中身在荆南,当然也是对于当年刘备他们攻下襄阳城的事迹有所听闻,不过乡里传闻,却是让他听得更加的迷惑了不少。看此时,在张飞,邓艾阅览了一番黄权来信之后,都是一脸底定之意,张任虽然对于邓瀚也是信心不小,可是却是也想探究一下邓瀚言道的那个什么爆炸之物究竟能够有多少的威力。
对于这一点,邓瀚自是很有发言权。想当年的时候,他所作的却是指点了一下那些工匠们将火药的配比告诉了他们,便有了襄阳城的反转,而今这些年中,对于这样的攻城利器,荆州方面当然一直都有在研究之中。不过对于时下的这种基础来看,想要更多的火药的诞生,却也有些难度的,毕竟木炭好做,硝石和硫磺这样的东西,能够为时下的人发现的为少,当然即便有邓瀚这个金手指,他却也不是能够代替了一切的。
不过好在在益州,却是有石油和天然气这样的物事,尽管邓瀚也不是很清楚,却是有在这些年中已经为荆州方面对于匠作大师们的后赏而积极主动进行开拓进取之人的努力,邓瀚也仅仅只是对于那些开采不需要花费太多要求的,可以为时人掌握的一些个东西指点出来,当然这些也就是邓瀚本身能够拥有的程度,可是就是这一点,对于这些人已经是足够他们研究好久了。
当然要说雍州,也就是后来的陕西,也是有着石油的存在的,前时上郡城的一把火,便是由此引起的,便让辽东的十万兵马一朝为马超所杀散。
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些匠做大师们,终究是通过他们的研究,可以将石油这样的易燃易爆的物体更多的用于战阵之上,却是战争总是科技的最好的催化剂。
前时这些物事已经在雍州显了一把,而今自是要在黄权等人的指挥下,在荆南这里再次的发一把威。倒也算是南北响应了。
待邓瀚将其中的一些个要素告之于张任,却见他摇头言道,“不想又是火,却是水火无情,这些江东兵马多是常年处于水里浸泡,也该好生的烤一烤,免得他们多了水湿气,于身体不益啊!”
众人听得张任如此说,倒是不仅为之莞尔。
零陵城尽管附近也是有湘水之流经过,不过相比这江水,周边诸地,倒也更是林木森森的。
从邓瀚那边的回信自是很快的就被送到了黄权等人的手中,如今的邓瀚,张飞已然领着桂阳之兵,进军衡阳,自是要和从长沙南下的严颜,马良等人会合,更有要为黄权这里的战事而作牵扯周瑜的意图。
如此之下,黄权等人却是没有了什么后顾之忧了。
看着那些纵火的利器,当年的刘备仅仅就是以手中的万余之兵,就敢决死一战来败坏了当时由蔡瑁镇守的襄阳城,而今的黄权手上却是有着十万兵马,和城中韩当所部也是相差不多的。不过黄权对于攻下零陵一地也是信心十足的。
黄权他们却又没有将零陵城团团围困的意图,他们所要做的不过是将零陵城拿下而已,故而他们却是不会浪费更多的力气去分兵以攻打几多城门。毕竟他手下的兵士们多是预备役,若是太过分兵,大有可能在临阵初期给韩当看出些什么来,多有不妥。既然是这些将士的第一战,总归要让这些人的心理先建立些自信为好。
看着经过了几番争夺的零陵城的城墙,此时在江东军的镇守之时,已经有了相对完好的修缮,不过在黄权的眼中,这种修缮,毕竟还是时日尚短,原有的底座和新加的那些个墙体多少还未能够完全的合丝合缝。
对于这样的城墙,黄权倒也没有让兵士们急着去做什么投石车,或者冲车等诸多物事。当然这些物事所需要的木料,近处的山头尽有。而是在黄权看来,此时已经进入了夏日,想到之前曾闻得,荆南之地多雨,却是让黄权计上心头。
不做攻城器械的他,却是要让那些城墙上的石体自行崩裂一番,他之所以如此做,却是因为他已经相信了邓瀚,相信了邓瀚曾经给他说的那些个什么热胀冷缩的道理。当然这些并不是邓瀚亲自对他言语的,而是那些交付火油燃烧弹的工匠们,在指点黄权等人如何应用这些物事的时候,曾经言及了一些内里的缘由,而黄权却是有心人,自是请教了更多一些的东西罢了。
虽然此时的天气不会见冷气,不过在火油燃烧烤烈一番后,再有天将雨水浸泡,想来这些本就是新修不久的零陵城的城墙,也不会有多长时间的坚挺的。
毕竟零陵城,却是先有蒋钦领兵来此打跑了当是镇守此间的巩志,吴兰和雷铜,而后又有沙摩鹰帮着巩志等人将零陵城拿回,再接着还有周瑜亲自来取之时的血战,总是让零陵城上下多有创伤。因此之故,短短数月之间,零陵城却是在荆州和江东两方之间几易其手,故而这个时候,尽管韩当镇守此间,已经将城墙修缮的不错了,可是想来其内里定然还有暗伤存在,再有这水火浇灌之后,定然会有让黄权得意的结果出现。
面对着熊熊而来的荆州援军,镇守在零零城内的韩当,自是有些谨慎的,不过每日里看着对面的那面打着黄字大旗的荆州军营中,既没有什么兵士工匠纠葛着打造攻城器械,却也少有兵士来城下挑战,使得韩当对于这伙人的行动觉得十分的诡异,韩当自是有意出城一探,不过这个时候的他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尽管城中有江东兵马六万有余,韩当也是不放心,毕竟这里的黎民百姓对于荆州还是很有些认同之感的,再看一看对方的兵马也是积聚在一处城门来摆下了阵势,而其他城门却是一兵也无,总是让韩当心下不定。
“出城,不出城!”对于这么简单的两个自此,却是让韩当很是为之头疼,不过很快他就不许要为之心忧头疼了,只是对面的那些荆州兵马为他解了这个疑惑。
当然韩当在看到了那些个出了对面荆州大营的荆州兵马不做攻城的准备,尽是在一些个投掷的装备边上携带着不少的瓦罐之物,却是心下不自觉得琢磨起了。
而在荆州方面将那些个一个个看似轻便的瓦罐砸向零陵城的时候,本来以为并没有什么大碍的韩当,也是心下不安了起来。
江东自是水军称雄,不过在水战之上,他们除了能够仗着更加熟练的水性,于战船走动间更显身体的沉稳,好能够通过远处弓箭射击,近处靠帮过船交战,这样的方式将地方斩杀之外,他们却也更加的属下那些为木料建成的战船总是怕火的,而此时在荆州方面投掷的那些瓦罐砸到零陵城的城墙之上之后,便是破碎了无数的碎片,而夹杂着碎片的飞溅的却是一股子让韩当都从没有问过的恶臭。
此时的韩当,当然不会以为荆州方面会在这些破碎的瓦罐中装些污秽之物来做什么法事,当然这个时候的荆州大军之前,也没有那些装扮的神神鬼鬼的道士等人,有的只是一帮子架着攻城用的巨弩的荆州弩车阵,不见下令,但见举火之后,弩箭们的前头便是燃起来一点点的星火,却是空气中“嗡嗡”作响过后,那些狠狠的扎在零陵城头的弩箭已然将之前那些散发着怪异味道的黑色液体全都引燃了。
和平日里韩当所见到的那些个他们曾用到过的火油,完全不同的时,这些火油却是要比之威力更大一番。
韩当自是有许多的不理解,就像此时荆州方面如此做,能够对他们的城墙造成些什么影响,毕竟面对着如此熊熊的火势,他们自是可以轻易的闪避一旁,至于说荆州方面的大军要趁着这个时候来攻城的话,或许他们自己也要为这样的大火灼伤,而不是能够趁机登城。
韩当自是不理解。不过他的不理解自是他的问题,而荆州方面对于他的这份疑惑当然没有什么解答的兴趣,却是继续的进行着之前的动作,火油瓦罐一个劲儿的投掷向零陵城,而接着又是一阵阵的火箭攒射。
在韩当的眼中,这样的举动却是显得可笨,有可笑,不过他却是没有为之发笑,而就在这其间,他却是没有觉得头上的天气正在风云变幻着。(未完待续。如果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