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听完定了定神,问道:“军师所言只是七路,那还有两路大军呢?”
诸葛亮微微一笑,还是云淡风轻地摇了摇手中鹅毛扇,转过头对马良说道:“听闻季常与五溪蛮王沙摩柯有旧,却是要辛苦季常到五溪跑一趟,这第八路大军却是应在这蛮王沙摩柯身上。江州守军不少,而我军又要分兵取南阳,兵力有所不足,故此主公可与这蛮王沙摩柯所部合兵一处,共取江州!”
马良听得,点头道:“主公、军师且放心,良定必请得五溪蛮王起兵。”
刘备微微一笑,说道:“如此辛苦季常了。”顿了一顿,刘备又问诸葛亮道:“军师,那第九路大军呢?”
诸葛亮微笑道:“亮听闻益州南部孟获新取得蛮王之位,诸部信服,又不服张绣管治,主公可派人到益州南部说蛮王孟获起兵北上,如此则为第九路大军!九路大军一出,张绣亦难以抵挡!”
顿了一顿,诸葛亮自信笑道:“如此一来,主公自可从中取利,占益州,据南阳,进汉中,羽翼自成可与北方相抗!”
刘备听完大喜,连忙说道:“军师所言极是,只不知何人可以为使去许昌、南蛮?”说这话的同时,以双目扫视厅中众人。
蒯良听得,当先出列道:“良愿往许昌。”另外一边孙乾也出列道:“乾愿往南蛮。”
刘备听得,微笑道:“如此就辛苦子柔和公佑了。”
就在蒯良和孙乾二人准备离开之时,刘备却是忽然叫住蒯良说道:“子柔,去到许昌不要光明正大见曹操,先与曹操秘密商议此事,而后去见陛下,向陛下禀明此事。另外荆州已经数年没有向朝廷上税,此次可一并送去。”
蒯良一听,立即就明白刘备的道道了,先秘密与曹操敲定此事,然后由天子刘协出面下旨,这一手是曹操经常玩的。只不过这一次刘备是反客为主,利用曹操对张绣的仇恨而玩这一手,如此一来只要刘协向刘备下旨,刘备就可以以忠于汉室为名,不敢违抗天子诏书而出兵,如此就可堵天下人之口。
这一手可是玩得妙极,当初在徐州之时曹操就经常以朝廷意旨让刘备出兵讨吕布和袁术,以前刘备出兵是心不甘情不愿,这次却是主动玩这一手,这里不得不赞一下刘备的心思厉害。
蒯良听后应了一声,便和孙乾、马良一同离开,这边刘备却是在襄阳和江陵两地积极备战,准备出征事宜。
不说孙乾和马良如何去请孟获和沙摩柯起兵,且说蒯良沿淯水而上,过得新野之后转行陆路,不到半月就到得许昌。蒯良到得许昌之后只言面见天下备言上税之事,对于曹操和朝中其余重臣的邀请却是一一拒之。
蒯良到得许昌之后第三日的晚上,司空府内二荀、程昱、沮授、辛评、司马懿等人以及还抱恙在身的郭嘉都一一在列。几人对曹操连夜将他们叫来都是心中有数,于是只在厅中静静等候。未几,曹操就亲自陪着一人从外面走进厅中,厅中众人不敢怠慢,悉数起身相迎。
重新落座之后,曹操却是指着那人说道:“诸位,这是从荆州远来的子柔先生。”众人听得,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神色,只是礼貌性地拱了拱手。
蒯良向着众人回了一礼,而后转过头向曹操说道:“司空大人,良的来意早前已经派心腹与司空大人说过,不知司空大人以为如何?”
曹操微微一笑,说道:“本司空今晚请先生来,正是要商议此事!子柔且将玄德之策说出来。”
蒯良听得心中大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向众人点了点头,说道:“此次我家主公准备与曹司空联手,总共起九路大军讨伐逆贼张绣,这九路大军分别是……”
就算是曹营一众谋士听完蒯良所言,亦不由得暗暗吃惊,特别是郭嘉和司马懿两人,眉头更是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曹操见到手下众人惊讶的表情,却是十分满意,当初他听到此计划的时候,也不是同样的表情,只不过当初曹操是独自一人看蒯良派人送去的书信,而没有人见到他的失态罢了。
待得蒯良说完之后,曹操先让人将蒯良请出去,而后凝声问众人道:“诸位以为刘备之计如何?”
“咳咳……”郭嘉咳了几声之后,才对曹操说道:“主公,如今天下形势已经十分明显,主公之大敌就是张绣。而张绣也早早意识到主公才是他真正的对手,并作出了许多布置,诸如并州控在手上,又取下洛阳以及东面的虎牢关,还有初到南阳之时就顺势取下襄城,可以说我军进攻关西之险要悉数为张绣所拿下,张绣要攻我军领地,可以长驱直进,而主公打张绣,则困难重重。此次刘备肯与主公联手,其打算自然是在取益州上,但其实对主公来说亦未尝不是一次重创张绣的机会,故此嘉以为应当出兵!”
后面程昱和荀攸等人也一同点头,说道:“主公,奉孝所言有理。如今张绣之势已经强于我军,如若任其发展却是不妙,现在有这等机会,应当重创张绣!”
沮授也点头道:“主公,奉孝所言不差。以如今天下之形势,主公可伐孙坚和张绣二人,至于荆州,我军不得南阳难以控荆州,如此还不如留下刘备与张绣相抗。而如今正如奉孝所言,张绣实力强于我方,这次刘备力邀主公出兵,布置九路大军讨伐,不失为一次重创张绣的绝好良机!至于江东孙坚,其地人口不多,而境内又有山越屡叛,虽然经过孙坚治理,山越与孙氏这数年没有太大的冲突。然江东人口不多,境内又无战马,陆战非北军之敌,孙坚有如此多先天之不足,确实不足为虑,主公只需让曹仁将军死守淮南,让孙坚得不到淮南之地,孙坚纵有大能亦无用。”
曹操听得,不住点头,对于沮授之才算是真正有一个认识,暗叹若是当初袁绍肯用沮授,自己恐怕亦未必能胜他。
这时荀彧也开口说道:“如此算来,幽州可以出十万大军,冀州有二十多万大军,加上张燕投降的黑山军应当有三十万,青徐可以出二十万,许昌这边有二十万大军。合计八十万大军,粮草供给紧缺啊。”说完荀彧自己也皱起了眉头。
曹操见得,却是微微一笑,荀彧直接就不讨论出兵还是不出兵,而是开始计算兵力还有粮草的问题了。环视一下众人,都没有发现不赞同起兵的,现在曹操刚平定北方,正是士气旺盛之时,而张绣的威胁又太大,现在刘备与自己联合,曹操自然看准机会出手了。
想了想,曹操又问众人道:“此次刘备出兵其志在益州,若是益州为刘备所夺,其便成本司空心腹大患。”
司马懿听得,微微一笑说道:“主公何须担心,张绣手下智谋之士李儒、庞统皆在益州,又有太史慈和徐荣两员大将在,这些人岂是轻与之辈。加上益州道路艰险,刘备纵是借得我军之势,攻下益州一些郡县,亦不能将益州全取。而让张绣和刘备在益州僵持,虎狼相争岂不是更妙。”
曹操听完细思了一下,点头道:“不错!既然如此,出征之事就此敲定。另外本司空准备改回先汉之制,复制丞相、太尉和御史大夫,如今刘备既然想借本司空之力,此事上也让他出一分力吧。”
众人听得,却是一阵大笑。曹操这个改制之策,显然是针对刘备为保名声而出的招。你刘备想借天子命令行事,那可以,支持我曹操改汉制吧,若是反对那就不合作打张绣,若是不反对那么名声自然就会败坏。曹操知道刘备在乎名声,用张绣的话说就是既做婊子又立贞节牌坊,曹操不是愚蠢之人,怎会让刘备什么代价也不付出就跟他合作,损他一直以来辛苦建立的名声,对刘备来说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至于改制会让曹操背上骂名,曹操倒是不太在意,这些骂名曹操已经背得不少了,这次能将刘备一同拉下水,对曹操来说已经是胜了一招。
用这一招其实也是曹操看到刘备手下所出此谋的诸葛亮的厉害,不愿事事如他所愿,因此而制造的一个小小的反击。不过曹操不知道的是,诸葛亮一早就算定刘备这次一定要损失名声,而那个借天子命令行事之计却是刘备本人想出来的。
……
而在马超杀得曹操割髯断袍的时候,张绣却是将益州的情况算是理顺了,其实主要就是安抚益州各大世家,施政则有黄权和董和等人负责,而且是将长安那边的政制搬过来用,也不是太麻烦,两个月左右的时间,益州的变动基本已经完成。
而张绣也将泠苞和之前不太愿投靠自己的益州文武都招降了,又派人到益州各地,将尚是少年的王平、张翼、张嶷都找了出来,连同费祎和董允一同送到了长安学宫习文学武不提。
这边张绣正与众人商议明年讨伐刘备之事,未料到长安急报就送来,张绣打开一看,见到正是马超擅自出兵之事,张绣见得,却是又惊又怒。书信是贾诩送来的,除了此事的前后经过之外,还附有贾诩的分析,却是道出如今已经与曹操交恶,怕曹操那边有所动作,贾诩希望张绣立即回长安坐镇。
张绣看完之后就知道此事麻烦大了,马超能够擅自出兵自己也难逃责任,马超是要责罚,不过此事现在还不是最迫切的。现在最主要是查探曹操的态度,要知道张绣和曹操接壤的地方极多,一旦两家战事爆发,情况堪忧,张绣必须回去长安坐镇。
张绣看罢,将书信也递给了其余几人,众人看完,脸色都难看得可怕。法正当先说道:“主公,贾祭酒所言有理,正也以为主公必须立即回长安坐镇。”
甘宁听得,却是皱眉道:“若主公回长安,那益州怎么办。刘备和诸葛亮可不是轻与之辈。”
张绣听得沉默不语,李儒却是出列拱手道:“儒愿意坐镇成都!”
庞统听得,也出列拱手道:“主公,统与孔明同门学艺,可谓知根知底,同愿到江州助太史将军一臂之力,以拒刘备。”
张绣听得,转过头望向法正,只见法正点头说道:“主公,有文忧和士元在,加上益州各处险要,刘备占不得任何便宜。”
张绣仰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文忧、士元你们就分别留守成都和到江州镇守。徐荣汝立即在益州各郡招五万大军,加以训练以备不测。兴霸、孝直、子全,汝三人随本将领二万破锋营和血刃营立即返回长安,不得有误!”
众人听得,齐声应道:“诺……”
张绣走到李儒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文忧,益州就交给你了。除了刘备之外还要小心南面,南面蛮王孟获新立,却是蠢蠢欲动,文忧若是要南征,务必要让那些蛮人心服口服。”
李儒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眼眉,继而点头道:“主公请放心,儒和各位定当竭尽全力,以保益州。”
张绣点头之后,就让甘宁和王双出去整军,之后立即急急赶回长安。由于正值隆冬,不少道路已经被大雪所封,破锋营的士卒要将道路的积雪一点点清掉才能行走。张绣知道时间紧迫,便让甘宁领军在后,自己则和王双、法正三人先行返回长安。
刚回到长安,张绣也顾不上风尘仆仆,立即将长安城内一众文武全部叫了进来,此时赵云已经率军将马超和庞德二人押回长安,此时听得张绣回来,却是将马超和庞德二人都押了进来。
其余钟繇、陈松、陈宫、杨阜、高顺等人皆知道发生何事,在厅前脸容肃穆,丝毫没有往常商议时那般轻松。整个骠骑大将军府的空气凝重无比,压抑得众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