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忽然出现的文士让赵云停下了攻击的脚步,他上下打量着那文士,问道:“请问先生高姓大名?”
“在下贾诩,字文和。不知将军有无听过?”贾诩面上笑容不改,丝毫没有面对敌人千军万马的惶恐。他的长相还算儒雅,可配上了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就会让人感觉他像是羊群中长大的狼,随时都有可能择人而噬。
“先生不在宛城,又跑来西凉干吗?”听到贾诩这个名字,赵云不禁有些顾忌。只因贾诩名声之显赫,绝不比曹操手下的郭嘉程昱等人要差多少。如果不是他,李傕和郭汜也不会从丧家之犬摇身一变成为掌权重臣;如果不是他,张绣也不会轻易投降了曹操。他自己虽然没有什么恶行,但他的只字片语也许就能改变整个大汉的走势。这个难缠的人物又怎么会帮了韩遂?
“我本就是武威人,将军犯我家乡,我又怎能坐视不理?”贾诩的理由还挺充分。
“韩遂残害马孟起全家,助纣为虐,先生又怎能做出这不智之事?”赵云虽然知道自己无法说服贾诩,但还是想把韩遂的所作所为告诉贾诩。
“这个年代,谁的手上没有沾满鲜血?就算你家主公齐王殿下,不同样杀过人?如果以这个来衡量正义与邪恶,那天下诸侯岂不个个都是侩子手?将军已不是少年儿郎,又怎会如此天真?”贾诩果然对赵云的话不当回事。
“如果先生硬是要摆个阵法挡住我们的去路,那我们也只有失礼了。”赵云又已握紧了枪。
“我这阵法名叫‘天绝阵’,其中又分风、雷、电、雾四个小阵,威力绝非将军所能想象。将军如果不信,大可以挑选其中一阵,如果能破,我立刻引兵投靠齐王殿下,绝不反悔!”贾诩的话里透着对自己阵法的信心。
赵云哈哈大笑道:“小小阵法,又能奈我何?”他催动孟章,从龙骑中挑选一千精锐,又命柯比能在阵外呼应,然后直奔“天绝阵”中的“风绝阵”而去。
那“风绝阵”的士兵看到赵云杀到,也不阻拦,让开一条大路放赵云进去。贾诩看到龙骑逐渐消失在阵中,这才不紧不慢回到阵营中央高台之上,拿起一支黄旗,在空中挥动了三下。
赵云入阵之时还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同,更没有发现一个敌兵。原本看来密密麻麻的营盘忽然变得空空荡荡,他们这一千人就好似身处旷野,放眼望去居然什么都看不见。
片刻之后,远处烟尘滚滚,忽然间狂风大作。赵云也曾跟着齐舜深入大漠,领略过大漠的风沙,可那风沙和现在这狂风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三月的春风。
忽听一声惊叫,一个骑士连人带马被那狂风卷到了半空当中,再重重摔下,全身骨断筋折,登时丧命。
赵云大喝道:“大家手拉着手,聚集在一起,莫要让那狂风把我们吹散!”
这些龙骑士虽然战力颇强,但毕竟只是普通人,又怎能禁受得住那术法制造的大风?他们连忙听从赵云的命令,所有人围成一团,这才避免了被狂风吹走的命运。
可就当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四面八方也不知从哪里射来无数利箭。这些利箭最少也是从八石的蹶张弩中射出,比一般的箭要更长更粗。龙骑士正手把手围在一起,就仿佛一个巨大的箭靶,任由敌人疯狂杀戮。有些骑士松开了手想抵挡箭矢,但又无法抵抗这么强的狂风,又步了战友的后尘,被刮到半空重重落下,左右都是活不成了。
赵云心中既惊又恨。他想到贾诩这阵法绝非等闲,可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他是剑圣,自然不会被这狂风影响,可龙骑那些战士却没他这么强的实力。以他一个人的力量,也只能帮助一面的骑士挡住漫天箭雨,却无法护住所有的人。
孟章也感觉到了主人的焦急,张口就是一道烈焰。可它迎风喷火,不但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反而差点烧到了自己,吓得赵云赶忙制止了孟章这莽撞的行为。
看着龙骑正不断损失中,赵云心急如焚,四下找寻破阵之法。可茫茫天地,让他完全看不出这风从哪里来,箭又从哪里来。他拍了拍孟章的背,这青龙腾空而起,来到半空当中。居高临下的情况下,他这才看到在北边极远处有一道通天风柱,而此处所有狂风都好似从那道风柱中刮来。
他赶忙催动孟章,往那风柱飞去。可越靠近风柱的地方,遭受的阻力就越大。离那风柱还有几十丈远的时候,赵云发现自己竟无法再进半步。那孟章在空中盘旋飞舞,龙吟之声响彻天地,却只能在原处勉强抵御那如刀割般的狂风。
惨叫之声已经越来越小,随赵云入阵的一千骑士已经被杀得七七八八。自从跟随齐舜以来,赵云还从未有过如此败局。他不禁庆幸自己只带了一千人进来,要不然对龙骑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已经没什么办法了,他只能选择突破。周围苍茫一片,已没有冲出去的方向和道路。他一拉青龙之角,连人带龙扶摇直上,不断攀升,头上压力越来越大,就像是个坚硬的蛋壳阻挡了他的去路。
他体内真气加速流转,已用上了十成功力,碧木真气轰然爆涨,化为一道眩目青光,向那“蛋壳”撞了过去。
剑圣毕竟是剑圣,放眼大汉也只有齐舜王越和他三人。剑圣全力一击足可惊天动地,那“蛋壳”虽然厚实无比,但还是挡不住剑圣的一击。转瞬间赵云已是破壳而出,终于看到了久违的阳光。
他低下头,只看到身下依然是绵延的营盘,依然仿佛有士兵来回走动,竟和入阵前并无两样。那一千具龙骑士的尸体完全不见,赵云不禁觉得自己刚才仿佛做了一场噩梦。
他长叹一声,回到目瞪口呆的柯比能面前,黯然道:“退兵吧。”
柯比能看到只有赵云一人突围而出,心中的震撼绝不亚于赵云,也没有多话,立刻传令退兵。
他们身后只听贾诩那悠然自得的声音传来:“将军慢走,请恕在下不送。”
赵云全身一震,难得没有答话,只是带着龙骑就这样退回了金城。他们虽然也曾遭受过挫折,但像现在这样败得彻底,还是前所未有之事。
这“风绝阵”只是“天绝阵”的一部分,另外三阵还不知是什么恐怖状况。而这“天绝阵”,又当真无法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