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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姑臧段家
    “段颍,字纪明,武威姑臧人。为武威望族段氏后代,出身军吏家族,曾祖父段会宗是大汉元帝时一位很受西域各族人民欢迎的封疆大吏,官至关内侯。段颍少年时喜欢骑马射箭,崇拜侠客义士,轻视金钱财物,年纪轻轻就成为大剑师,显名于世。后来鲜卑族侵犯边境,他率兵奔赴疆场,取得赫赫战功。
    桓帝时期,山东泰山、琅邪一带聚众三万余人造反,官兵连年不能平息。桓帝下诏公卿推荐平乱将领,朝廷选中了段颍。段颍以中郎将率兵进击山东,很快平息了暴动,被封为列侯。延熹二年,段颍任护羌校尉。当时羌人反抗斗争蜂起,段颍率兵出击,在几年时间就平定了等多处暴动,屡有封赏,汉灵帝加封他为新丰县侯,食邑万户。
    段颍身为高级将领,作战身先士卒,且能与士兵同甘共苦,经常深入军中慰问病伤士卒,有时亲自裹伤敷药,深受将士拥戴,士兵乐为他死战。因此,朝廷每有重大军事行动,非段颍莫属。建宁三年春,他奉诏回京,被拜为侍中,不久又转执金吾、河南尹。灵帝初年,宦官专权,许多朝臣被贬,段颍为保全富贵,逢迎宦官,枉杀了一些大臣。建宁年间,段颍先后任太尉、司隶校尉、颖川太守、太中大夫等职。光和年间,司隶校尉阳球揭发他勾结宦官王甫,枉杀大臣一事,被撤职查办。他感到罪责难逃,在狱中饮鸩自杀,落得晚节不保。”
    一份详细的段颍报告此刻正拿在齐舜手中。他以前就知道段颍此人,当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有人不断跟他讲段颍的故事,告诉他这个虎狼之将勇猛杀敌的种种战绩。后来段颍自杀,齐舜还惋惜了一阵子。可没想到他现在已是贵为齐王,而且要和段颍的后人打交道了。
    王雄的情报工作已经越来越成熟,他好像已经喜欢上了这个隐藏在暗处的任务。不过想想看他以前做杀手的时候就已是见不得光,现在也正适合了他的喜好。
    他已打探出段颍的后人正隐居在武威姑臧老家。段家虽然在朝廷斗争中败落,但在武威依然声望极高,凉州众多名门望族仿佛还是以段家马首为瞻。
    这次寻宝之行对齐舜来说倒是件好事,他正好趁此结交段家,如果能得到段家的支持,等到他击败韩遂自然也更容易控制凉州全局。
    对每个掌权者来说,统治一州又或天下绝不只是有兵有权这么简单。民心所向固然重要,但老百姓其实很容易满足,只要让他们吃饱穿暖,又有谁发神经病愿意起来反抗?关键就是那些所谓的世家大族,他们依靠深厚的背景、相互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还有在当地的影响力,成为了统治者竞相争取的对象。
    潜入武威对齐舜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但当他来到段家门前的时候,才真是怔了片刻。
    难道那些有身份有财产的人都过得这么低调?卫兹如此,这段家现任的家主段翔居然也是如此!从段家外面来看,虽然占地面积也不小,但绝不像张世平或甄逸那样的排场,而且在姑臧虽然几乎所有人都认识段翔,但没有一个人对他不表示尊敬和喜爱。
    让一个人喜欢你也许是件容易的事,但让所有的人都喜欢你就已经比登天还难。
    段翔却仿佛轻易做到了这一点。
    因此,当齐舜敲响段家大门时,他对段翔除了警惕外也多了一分尊敬。
    前来应门的是一个老家人,衣着简朴,手上布满了老茧,一看就是每日劳作造成的。齐舜更加惊奇,段颍也曾做过太尉高官,家境殷实,而且据王雄所说段家在凉州的势力更加庞大,就算没有卫兹财力雄厚,也应该不比八大巨商中较弱的士家及张家要差。这样一个家族的老家人居然还要自己动手干活,难道这些有钱人都喜欢自给自足,钱都是这样攒下来的?
    那老家人颇有礼节,却又好似始终与齐舜保持着距离。听到齐舜的来意,那老家人充满歉意地笑着道:“真不好意思,我家主人正好出了远门,倒是让公子白跑一趟了。”
    齐舜并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他还不知道段翔的态度,就不想惹出更多事端。
    闭门谢客么?如果不是齐舜事先已让王雄查过段翔就在家中,他还真让那老家人给骗了。
    “请问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回来?”齐舜装作不知,笑问道。
    “这个并不确定,也许几天,也许几个月都不回来。”那老家人笑道,“我家主人在武威桃李众多,谁都以能招待他几天为荣。”
    “既然这样,在下就不打扰了。”齐舜也没有坚持,“等他回来还烦请为我通报一下。”
    “一定一定。”那老家人看齐舜这么配合,面上的笑容也就更放松。
    从段家出来,齐舜心中盘算究竟怎样才能见到段翔。再次拜访?结果也许还是一样。放弃是不可能的,不行的话就只能潜入段家找找机会了。
    对他这个剑圣兼大法术师和大仙术师来说,天下几乎就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一个小小的段家又怎能难得了他?入夜时分,在勘察了地形之后,他就已再次进入段家之内。
    这个段家也不过就几间整洁简单的房屋和一个精巧雅致的花园,除了厨房和大厅之外,就是书房、卧房和下人住的地方。天色已黑了下来,下人也都已入睡,只有靠近花园的一个房间的灯还亮着。
    一般来说靠近花园的都是书房,看来这个时候段翔还在看书。齐舜刚想看个究竟,就听房间内有吟诗之声传来:“上帝板板,下民卒瘅。出话不然,为犹不远。靡圣管管,不实于亶。犹之未远,是用大谏……”
    齐舜也曾读过这首诗,名曰《板》,相传是周朝时凡伯所做讽刺诗,用来针对周朝厉王暴虐无道的时政。板的意思是“反”,指的是违背常道。那房中人所吟几句主要是说厉王无视圣贤,不讲信用,百姓辛苦劳累多灾多难。
    “天之方难,无然宪宪。天之方蹶,无然泄泄。辞之辑矣,民之洽矣。辞之怿矣,民之莫矣。”接下来的这四句主要是讲天下正值祸患骚乱,不要这样寻欢作乐。政令如果能协调和缓,百姓就能融洽自安。政令若是坠败涣散,百姓就会遭受苦难。
    齐舜又怔了怔,这房中人难道也是胸怀天下的智者?他深夜吟诗,难道也是对天下苦难的讽刺?这人又是谁?能在这里这样肆无忌惮吟诗的,难道是段翔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