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盘踞大汉西部让羌人并不十分了解中原的局势,而且他们打不死的经历又让他们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就算在段颍纵横西部的时候,羌人的敬畏也只针对段颍个人,而不是大汉那强大的后盾。因此他们虽然在局部屡屡受挫,可始终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根基。尤其是当精锐的羌骑依然存在的时候,他们更不会相信会有一支队伍能将他们迎头打垮。
现在段颍的破羌营早已成昨日黄花,他们担心的武威骑也已与他们并肩作战,至于马家军,由于马腾后期驻军槐里,和羌人已是渐行渐远,威慑力已经越来越弱。
因此,当他们看到武威骑和马家军形成胶着并逐渐显露败像,立刻就觉得这是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如果能成功解救武威骑并战胜马家军,那韩遂给他们的报酬定然会丰厚得多。而且如果中原骑兵败在他们的铁蹄之下,他们就更有信心东进抄掠。要知道韩遂可是给他们许了愿的,只要能抢,抢到的东西就全算他们的。这对他们来说同样是个巨大的诱惑。
但招司铁骑的迎面痛击让他们发现,理想和现实居然这么的遥远。他们本以为自己的单兵作战能力天下无双,可招司人那巨大的战刀证明了他们都是一群井底之蛙。
看到羌骑呼啸着飞奔而来,招司铁骑选择了同样的进攻方式——没有任何花哨,有的只是硬碰硬的对决。这也是齐舜命令逐日率军出战的目的,对付这些必须要把他们正面打垮从而让他们信服的羌人,招司铁骑无疑最能完成这个任务。
羌人并没有感觉招司铁骑的速度有多快,可当他们还没来得及进入战场给马家军第一次也是最强的一次打击,招司人那恐怖的半人马造型就华丽地出现在他们眼前。前排的羌骑大惊之下仓促进攻,可结果不是兵器折断就是自己的身体分成了两截。
也不知齐舜是否要刻意立威,反正他下达了必杀令。自从他带兵之后,还从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露出了狰狞面目。他用兵虽然也算巧妙,可一般都是仁义为先,能不杀就不杀,但现在他的心已冷了许多。
因为他已明白了一个道理,以德服人并不是在所有时候都有效,有时以暴制暴也是个很好的办法。就像眼前的羌人,这个民族几乎和所有的胡人一样,小恩小惠早已无法进入他们的法眼,今天给了他们一块肉明天他们就会来要两块,不给就抢。而且羌人也不像鲜卑人那样把他看作是“五德圣人”,想让他们从心里信服就要让他们从心里恐惧,而最让人恐惧的无非就是死亡的威胁。
招司铁骑就像是执掌生死的地狱之神,他们的战刀就是判定的权杖。自从跟了齐舜以来,他们就只有在徐无山一战打的最爽,之后就鲜有发挥的机会。现在有羌骑送上门来,而且齐舜又同意他们放开手脚拼杀,那种爽快劲真是难以言喻。
经过了数年的休养生息之后,招司铁骑的战力已经恢复到巅峰的状态。由于他们的铁蹄就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因此自如的程度远非羌骑可比。就算羌人吃在马上睡在马上,他们也无法任意操控马匹的进攻路线和速度,而招司人却总能在狭小的战场上找到最适合的攻击方位。
羌人还有一个劣势就是装备的落后,他们甚至还没有大汉正规骑兵那样的兵器及铠甲配备,因此在招司人的战刀面前,他们的兵器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根本挡不住那凌厉的一击。招司铁骑就是一群咆哮的怪兽,在疯狂地大开杀戒。一时之间残肢断臂漫天飞舞,惨叫之声响彻天地,羌人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如同待宰羔羊任人杀戮。
原本气势汹汹的羌骑一触即溃,他们虽然没什么战略头脑,可打不打得过这个最直接的问题他们还是能分辨出来的。看到招司铁骑那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威势,羌骑立刻四散溃逃。
请注意,是四散溃逃。
就因为他们并没有什么战术意识,所以他们根本就想不到他们的溃散会给整个战局造成怎样的影响。武威骑原本就已经打得很吃力,看到羌骑虽然觉得有点窝囊可还是有点提振士气的,虽然胜的不光彩,可如果能歼灭马家军,时间久了也就不会有人再指责他们不讲道义。可羌骑偏偏太不争气,不是对方敌手也就罢了,还败得这么快这么惨。非但如此,他们其中有些人居然还逃向武威骑的方位,把招司铁骑这群变态名正言顺地引了过来。只是一个马家军就已经打的这么困难,再加上个招司铁骑,还给不给他们活命的机会了?
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武威骑的阵脚已经开始出现松动,马家军的攻势也就更为猛烈。就只为“西凉第一骑”这个名号,马超和他的兄弟们也要对武威骑赶尽杀绝。不只是武威骑,就连阎行都已丧失了胜利的信心。
马超的赤炎真气越来越强盛,招式也越来越难以对付。南明离火枪上的热度在不断增加,而阎行施展的空间也在不断被压缩。以速度制胜的阎行需要的就是空间,而现在他几乎连出枪都开始变得困难。
马超知道时机已经成熟,最强技“火龙天威”已经使出,只见枪尖凭空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盘旋爆舞的赤红巨龙。那条巨龙完全无视阎行枪上的风沙,以吞噬天地的威猛向阎行倒撞而来。这一式凝聚了马超全身功力,更是火系真气的巅峰,只是那气机就已把阎行牢牢锁定,让他无法躲避。
阎行咬了咬牙,追魂切当胸平推,只能正面抵抗那张开血盆大口的火龙,两股真气相交,连地面都被震开了一个巨大的坑洞,真气四散,烟尘滚滚,方圆三丈之内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就连离他们不远处的武威骑和马家军都忍不住暂时停下了战斗,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二人的战果。
等到烟尘缓缓散去,一个身影卓然而立,正是马超。他的枪已收到身后,面上傲然之气更浓,冷冷地望着对面。
而阎行虽然还能勉强站着,可他必须要靠追魂切才能撑得起自己的身体。他的衣襟已被嘴角的鲜血染红,全身更是难以控制地不断颤抖。
就算是一个不懂武功的人都能看得出,这一战,还是阎行败了。
主将战败的消息就像瘟疫瞬间传播到武威骑士的耳中,让他们原本就已低落的士气霎时崩溃。靠阎行近的骑士拼死挡在马超面前,保护着面如死灰的阎行跨上战马,退回本阵。而在马家军和招司铁骑的双重冲击下,武威骑伤亡惨重,逃回阵营的也不过十之五六。
马超也重新上了马,大喝道:“我可以饶你不死,不过从今天开始,西凉铁骑就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我马超的兄弟,马家军!”
他的声音响彻大地,在每个人的心头回荡。金城之上一片欢声雷动,对映着韩遂军营中一片绝望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