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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这是徐大太太匆匆赶到了,望月撞上这一幕以后,气得发晕,没空管别的,房外才围上了那么些人。
    现在徐大太太闻讯一来,她脑筋还是清醒的,第一时间要把不相干的人都驱逐走。
    只是下人们畏惧她,一窝蜂吓跑了,方寒霄并不,他稳稳地站在门边,动都不动。
    徐大太太不知他怎么还会回来,脸都青了:“三丫头,三姑爷,你们别处坐坐去。”
    一时也来不及问他们的归意。
    方寒霄不走,莹月看他不走,就也不动。她忍不住往里面张望,心下吃惊又茫然,又还是有一点替惜月揪心——她怎么会想起来这样做,这是得罪死了徐大太太。
    正想着,忽觉胳膊被碰了碰。
    她抬头,见方寒霄望着她,她也看方寒霄,感觉他似乎在对她使眼色——但是在表示什么?
    这笨姑娘。
    方寒霄不看她了,目光转开了一下,找到后面的石楠,拍莹月肩膀一下,叫她看。
    莹月反应过来,觉得惭愧了,她就是容易走神,方寒霄就能很专注地替她记着她要办的事。
    她就忙向徐大太太道:“太太,石楠的娘和弟弟还在这边府里,我想要了他们去,我买——”
    她想说她买也是可以的,忽然胳膊又被方寒霄撞了一下,她虽然不解,还是闭了嘴,转头又去看他。
    方寒霄却没有别的表示了,只是环胸抱臂,倚靠着房门口,看着徐大太太。
    莹月站在他旁边,这么一来,两个人等于把房门堵住了。
    里间望月的哭骂还在不断响起,岑永春本来没怎么说话,他微醺又困,其实没怎么搞清楚情况,但被吵得烦了,加上看见方寒霄堵在外面,之前才觉得望月大方,不想这时候闹起来跟泼妇似的,他自己觉得打脸,这个脸在别人面前还罢了,少年时的心结让他觉得就是额外不能在方寒霄面前打,张嘴忍不住喝了望月一句:“好了,我又没干什么,你哪来这么多话!”
    徐大太太听见,立即心疼起来,要往里闯,但方寒霄就是不让,她不能直接撞他身上去,看热闹的下人都被她撵走了,她看看自己带来的几个丫头,都不像是能撼动方寒霄的样子,又烦又闷地只能道:“——好了,什么大不了的事,两个下人,你要,给你就是了!”
    石楠欢呼一声,掉头就去找人了。
    方寒霄不急不躁,手掌一摊。
    徐大太太快气炸了:“——身契,去把身契拿来!”
    一个哑巴,怎么能这么可恶!
    很快石楠把她两个亲人找来了,丫头也跌跌撞撞飞跑着把身契取来了。
    这类家生子繁衍出来的后代,一般身契是不会去衙门上档的,自家写个就算完了,有的写都不写,反正不怕下人跑了,因为这些下人在外面也没有正当身份,完全是黑户,跑出去的日子未必比在府中安稳。
    方寒霄看了一下,见无误就塞给莹月,同时终于把房门让开了。
    徐大太太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
    他们闹这种桃色家务,方寒霄是没有兴趣观看的,示意莹月可以走了。
    莹月犹豫着,往那房门里再看了一眼,她可以把两个下人要走,可是她知道她没有办法管到惜月。而她从来比她有主意,这个主意,也是她自己拿的。
    她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低了头,走了。
    回程的车上,她才回过些味来:她揣了一千两的银票来的,石楠那里也兜了一包碎银,结果,一文钱都没花就把人要过来了?
    这当然不是巧合,也不是徐大太太发善心,只是方寒霄时机卡得好。
    她只晓得震惊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了要堵截徐大太太。
    这个心机上的差距真是——
    咳,怎么说,他有时候也坏得挺好的。
    45、第45章
    回到平江伯府以后, 莹月别无它事, 日常还是看书。
    在徐家走过一遭, 她发现自己心境上生出了一些变化,从前看过好多遍已经看腻的书,再看时, 忽然又能看出些新鲜来。
    她说不出来这是为什么,但心中同时又隐隐有一点清楚。
    世事洞明, 人情练达,皆是文章学问, 从前她缺这一环, 惜月以捅刀的方式令她领悟了。
    惜月相比徐大太太没有做很过分的事, 她不恨她, 她们没有反目成仇, 可是,她怪她,但她一边怪着她, 一边觉得跟她回不到从前了, 一边又还是有点担心她,希望她不要太被徐大太太折磨。
    这种复杂又矛盾的心情是她从前没有过的,没经历,她就不懂, 有些文意,她就只能走马观花地错过了。
    她从书中得了感悟,回过头再审视自己与惜月之间, 所得又不一样。
    她沉思着,慢慢考虑起要不要让人去徐家打听一下那日的后续了。
    而这个时候,后续来了。
    岑永春主动上门来说的。
    这位世子爷娶望月为着什么,就为了压方寒霄一头,能把这口气出了比他娶妻本身对他的意义都大——他又不是没娶过妻,儿子都有了,娶个续弦算多大事儿。
    既然如此,当然得常到方寒霄面前显摆显摆。
    他来了,面上情状甚为烦恼:“寒霄,你相信我,我当真是没有那个意思,谁知道二妹妹怎么想的,又是从哪里见过我,生出那样痴想,唉,现在好似是我犯了错了一般。”
    方寒霄在外院方老伯爷的书房里招待的他,信笔划了四个字敷衍他:清者自清。
    “我们男人间好说话,我说了,你能懂。可是女人家实在是能胡搅蛮缠,我怎么解释,徐氏就是不信,回去跟我哭了一宿。”岑永春叹着气,道,“我细一想,我也有不是之处,成亲才三天,又是回门的日子,二妹妹做出这样事来,怨不得她伤心。现在弄的,我都不好下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