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眼神讶异毫不掩饰,轻轻移步,却已经跨越遥远空间来到花园之中,之后也有一人随后赶来,却是圆脸的陆家家主。
陆家家主看到花园一片狼藉笑道:“莫非海岸的暴风雨来了不成,可惜了我的花花草草。”
何卓抱歉一礼。
将军盯着何卓看了又看,嘴含微笑,转而看了自己的孩子,却露出严厉之色道:“怎么样?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了吧?”
寇天朗沮丧之色瞬间就没有了,反而换起一股雄赳赳气昂昂的傲然之态道:“有什么了不起,老。。。我也不会差。”
大将军微微一笑,随后大有深意的看着何卓道:“英雄出少年,小兄弟好高明的手段,不吝赐教我家小子,却不知兄弟师承何门?”
何卓笑而不语,礼而不拜。
他的名气不小,对许多人来说很有利用价值,自然不愿意透露身份,而江湖上真正见过他的人实际上很少,除了金家更没人知道他收有李多鹤这样的徒弟。
何况荒州已经有些远离中原,所以也不大担心。
将军见他不答,对方是个看起来十岁的孩子,也不太好过多逼迫,陆家家主笑道:“这孩子是陆家一位好朋友的后人,从小性子怪异,将军不要见怪。”
将军含笑道:“少年英雄,本座只有赞叹。这少年的弟子既然赢了我这不孝子,便宜出一个二爸,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输了,这二爸也要认得,不过二爸不太好听,不然叫声小叔,如何?”
陆家家主一愣笑道:“小孩子胡乱玩笑,怎可当真,将军太认真了。”
何卓自然猜出不会有这便宜事,毕竟大将军是何等人物,割据一方,手下精明强将无数,即便是龙元辉这个天下兵马大元帅都无可奈何,听之任之,忽然让自己儿子多个小叔,自己有了个平辈之人,还只是十岁,传出去不是个笑话,就是个奇迹。
陆家家主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江湖上有个何大供奉已经是稀奇了很久的事情,大将军又多出个小兄弟,这人岂不是天上谪仙人?
大将军却正色道:“焉能不算话?天朗!”
寇天朗虽然顽劣,父亲对他也甚是宠爱,但是知道乃父严厉起来绝不一般,不然怎么能带四十万兵马?心中极不情愿,可是一想自己却是是输了,而且输的彻彻底底,兵器都飞上天去,也就应了一声,忽然很痛快的跪下,对着何卓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道:“天朗拜见小叔。”
何卓莫名其妙多了个小侄子,而起尊贵乃是大将军之子,就算是京城的皇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皇帝有十几个儿子,没有实权不过是废物,但是将军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在荒州他就是太子爷,忽然一个太子爷给自己跪下,即便何卓受过前世平等教育,也觉得稀奇古怪,人生如梦。
李多鹤却在旁边正经严肃犹如小大人一般,抱胸道:“嗯,很好,大丈夫就应该说到做到,你很好,以后我就是你师兄了。”
陆家家主跟李多鹤接触也有不少天了,自然知道这孩子非常朴实忠义,却没想到他在这场合却这般没大脑,不觉暗叹。
何卓也是暗暗摇头,自己的徒弟实在太实在了,大将军似在微笑,神色高深莫测,微微点头道:“日后这就是你的小叔,你要记清楚了。不过,既然是天朗的小叔,总不能来历不明,小兄弟是不是该表明下身份?”
何卓一看果然来了。
大将军既然震惊于他强大的精神力量,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高深莫测的小孩子在荒州,却不明来历,何况这样年纪有这样的精神修养,不要说见过,简直是闻所未闻,传说都没有过,一下就似的大将军的好奇心空前膨胀起来。
或许多少年来,他忙于军务,很少有闲心,也很少能有勾起他情绪的好奇心,这次来到陆家,竟有这番奇遇,自然不想放过。
他儿子嚣张跋扈,做老子的自然也不免有些唯我独尊,碍于陆家面子不能随便以势压人,何况还是个孩子,也不太好使,心思一转,便用起权谋之法。
何卓正想随便编个姓名,蒙混过关,将军却忽然笑道:“既然你我平辈论交,你徒弟和我儿子切磋一二,本座自然也愿意和小兄弟切磋,看看本座的江湖眼光,是否迟钝了。”
这做将军的果然奸诈,不是省油的灯,就怕何卓随便蒙混,要看看他的江湖路数,摆出一个正当理由,忽然之间出手了。
而他这理由完全正当,既然是平辈,当然可以切磋,而这切磋也可以理解为是给儿子找回场子!完全无懈可击。
陆家家主一惊,正要说话,却见将军就像是一座大山,轻轻一晃,地动山摇的错觉,仿佛脚底都摇撼了,何卓只觉得一只手掌,就像是倒塌的巨大山峰,或者雪崩一般,一个人面对天灾地难,自然无限渺小,根本逃也没处可逃一般!
而这一刻,大将军散发的气势完全是凶悍无比,如同血流长河,千军万马厮杀,惨烈无比,所有人都有种极度危险的感觉:这哪里是切磋,这才不是试招,这是将军要杀人!
将军的心思是什么,在场的人恐怕都只能是猜测,他倒地想什么谁知道?
一个大将军何等尊贵,怎么会和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平辈论交?怎么受得了这种屈辱?或者是试探,或者,真是杀人?
真的好杀了何卓?既不破坏自己儿子的誓言,又不丢了自己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