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声暴喝道：“你这厮，不要胡说，苦寂庙出了个败类，跟苦寂庙有什么关系？”
    那说书人见有人闹场，倒也不怕，潇洒的眉眼一挑，折扇“啪”的展开，扇了一扇，从容道：“这位客官，天下人都有眼睛，贫家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怎么，一个苦寂庙就要赌注天下人的嘴不成？敢问客官尊姓大名？”
    说着还很有礼貌的拱了拱手。
    那汉子道：“在下苦寂庙俗家弟子‘霹雳手’成有光！”
    那说书人‘啊’了一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笑了笑道：“客官倒是实在人。”微微沉吟一下，表情颇狡猾道，“既然有人不爱听，贫家换个段子如何？”
    这话时对着下面群众说的，自然是一片山呼海啸的不可，有人已经冲着那个大汉丢瓜子花生，骂道：“你不想听滚蛋，老子还要听呢？”
    “不要脸的事儿敢做，还怕别人说不成？”
    那大汉被气得面红耳赤，身怀一身武艺，拳头捏的啪啪响，却还是没有出手。
    那说书的早就知道这种后果，哂然一笑，抱拳道：“那就对不住了客官，这说什么段子，不是贫家说的算的，得看诸位赏脸，诸位客官喜欢说什么，贫家就说得什么。”
    何卓看的好笑，一方面是这苦寂庙俗家弟子倒是憨厚爽直，而那个说书人果然不愧是混江湖的，有几分手段，愣是挤兑的成有光没话说。
    何卓笑着摇摇头，吐出一口鸡骨头，却听有人已经嗤笑道：“所谓中原正道，原来是这个德行，正是让我等见识了！”
    说着，发出震天的大笑之声！
    成有光大怒回身，茶馆中的人也无不回身，有的人听出这些人说话并不是很正宗的中原口音，而是有些怪异之感。
    众人转头看去，发话的是那张桌子，坐着七八个大汉，这些大汉高鼻深目，一看就是塞外之人，脸部线条硬朗，腰间插着弯刀，各个看起来很是剽悍，不过不知道是他们当中哪一个说的。
    成有光怒道：“你说什么？”
    一人哈哈大笑道：“许做不许说，奶奶的中原人果然虚伪！”
    说着，满桌子的人都大笑了起来。
    本来兴高采烈的中原人立即无声，那说书的也停了下来，毕竟同是中原人，自己家的丑闻，当乐子说给自己人听无妨，被一些塞外蛮子嘲笑，就不乐意了。
    此地属于大盛的地方，远离塞外，但是塞外人和中原人的生意往来，不是一天两天，哪里见到塞外之人也不稀罕。
    如今草原三大帝国如日中天，虽然因为彼此牵制，又有临海大将军，朝阳大将军守护，未曾一下千里，相比之下，大盛的日暮之感，却是渐深了，塞外之人在中原蛮横嚣张的事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看这服饰，这些人必然是三大帝国的人。
    那些蛮子放声大笑，成有光看的眼睛冒着精光，冷然道：“大放厥词，我们中原人的事情还由不得你们来插嘴！”
    此话一出，立即喝了一声彩，随后是满堂彩，领头喝彩的赫然是那堂上说书的俊朗年轻人。
    一味低头吃鸡爪，甚是有味的何卓，也是眼睛一闪，但依旧没有抬头。
    那些蛮子眼睛变冷，一人冷笑道：“老子就是愿意插嘴有怎么样？什么苦寂庙，跟我们大蒙的武林门派相比，什么都不是，呸！”
    说着，朝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此话一出，立即令馆子中的中原群情激奋。
    成有光怒容大见，却缓缓吐出一口气，脸色坚毅执拗，抱拳道：“在下中原苦寂庙俗家弟子，河阳人成有光，愿意领教大蒙的武学！”
    馆子中的人立即轰然叫好，那说书的年轻人也露出了激动的神色，不由得从桌子后面起身。
    大蒙人露出蔑然的神态，那朝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的大汉，面露不屑，拍拍腰间的弯刀嘿然道：“你们南人羸弱，老子怕打伤了你们，不要哭爹喊娘。”
    成有光脸色沉静，淡淡道：“无需废话，远来是客，朋友请！”伸出一手，做先请状。
    大蒙人彼此看看，在此哈哈大笑，那神态藐视尽在，吐痰的大喊尤其前仰后合，忽然笑容一停，神色阴鸷，猛然立起，神态气势竟然颇为威猛，配上塞外有名的弯刀，气势很强。
    何卓低头把鸡骨头嚼得嘎巴响，所有人都在注意形式的时候，这嚼鸡骨头的声音变得很突兀，很不客气，有些人很是看不惯的扫他白眼。
    何卓神念早已看见，那弯刀表面上看起来是块破皮子包裹，实际上只看弯曲角度，特意造型，就知道是塞外名刀‘塞里侯’。
    一个大蒙武士佩戴的是西域三十六国最著名的弯刀塞里侯，这武士又怎么会普通？
    武士昂然冷道：“南人小鸡崽子想要大家没有问题，老子奉陪，不过咱们要立下赌注，只要老子赢了，你就得给老子跪下磕头，然后说三声‘我们中原人都是病夫’！敢不敢？”
    成有光怒色一闪而过，脸色变得凝重，正要答话，忽然说书人洪亮清澈的声音响起：“要是你们大蒙人输了又如何？不如也向我们中原人磕上三个响头，恭恭敬敬的说‘你们大蒙人都是蛮狗’，行不行？”
    茶馆中的看客立即拍掌轰然叫好，中间的人迅速向外撤去，桌子椅子乱响，腾出好大一片地方，也不知这些看客，是要看看中原人打蛮人，还是闲得无聊，终于有热闹兴奋。
    何卓凡在在角落里吃鸡爪子，自然不碍着他，他吃的正是香美。
    成有光缓缓再吐出一口气，抱拳道：“请！”
    大蒙汉子脸色不再是张狂，而是一片阴鸷，忽然一拍掌，一道劈空掌风劈去。
    成有光脸色不变，扎扎实实的沉腰坐马，凌空一拳打过去，拳劲浑厚，‘啪’的打散了那股掌风，却见那汉子已经飞临上空，一拍腰间，一团银光泼辣辣的劈杀下来，像足了一只捕食的雄鹰，嘴中还带着慑人的怪叫！
    成有光立即变招，缩头闪身，躲避凌厉刀光，那刀光临身，颇有些看客为成有光捏把汗，有人已经大骂道：“塞外蛮子真不要脸，竟然用刀，没看我们用的是拳头？”
    那桌子大蒙人猛然瞪来，那人立即气势一弱，眼神躲闪，缩起头来。
    台上的说书人负手而立，冷笑道：“既然是蛮子，讲什么公平礼仪？”大蒙人再狠狠瞪过来，也是怡然不惧。
    何卓蠕动的嘴角挂笑。
    成有光倒是不急，闪躲之余，拳头招式雄浑威猛，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一跺脚，地上青砖粉碎，一怒吼，声音震瓦，竟然和凌厉的刀光拼的不分上下，一套苦寂庙‘三十六式守山门拳法’已得其中三味。
    大蒙汉子脸色阴鸷，丝毫看不出急躁，招法冷厉和狠，却见凌空七八个旋风般的翻身，弯刀如同半月连闪，成有光连使擒拿手，拿之不下，刀光劈面而寒，心中奇怪这人好不俗的武功，绝不是一般的大蒙武士。
    身形迅速后撤，似乎逃窜，看客已是失望摇头。
    大蒙汉子连续劈斩，终于气息微微一缓，却见成有光似乎背后长眼一般，向后飞退的瞬间，脚像是烈马往后一蹬，脚势又猛又狠，精准的蹬在汉子的胸口。
    看他能够一跺脚踩碎青砖，可知他的脚力，这一脚下去，普通人必然胸骨塌下而死。
    那汉子中了一脚，果然一声闷哼，嘴角含着鲜血重重的摔回去，‘蓬’的就坐到了地上。
    那群大蒙武士的脸色齐齐一变，茶馆中的看客立即轰然叫好，震天的拍掌，看着大蒙人的眼神都是解恨。
    说书人也露出快意欣然神色，全然不像刚才给成有光冷脸，先是快笑两声，然后举手示意大家停下。
    果然大家停下。
    说书人眼神在这有些暗的茶馆中很是亮闪闪的，长声道：“大蒙人，听说你们草原的汉子最重承诺，既然已经输了，是不是就该给我们中原的汉子跪下磕三个头，然后大叫三声‘蛮狗’！”
    那一桌的汉子没有一个去扶输了招的人，而是恶狠狠的瞪着他，沉默一下，忽然有人冷笑道：“老子们就算说了，也证明不了我们是蛮狗，不过老子们要是杀光了你们，正好证明你们是群病夫！”
    此话森寒无比，一说出来，看客猛然一窒，茶馆之内立即沉默。
    说书人眉眼一剃道：“光天化日，你们胆敢行凶，不怕王法么？”
    那些汉子已经站了起来，杀气一耸，弯刀缓缓出鞘，那人冷笑道：“王法？老子们的刀就是王法，你们中原皇帝的狗头我们迟早要拿，何况中原人的王法，管不到草原的雄鹰！”
    弯刀一出鞘，茶馆猛然大乱，就有人要夺门而出，却见那桌有几个汉子已经飞身而起，挡在了窗口门口，手腕缓缓转动弯刀，嘴角挂起狞笑。
    另几个大汉几个扬刀扑向成有光，一个已经提着就上台要宰了那个说书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www.qidian.com</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