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廷弼临走前,朱影龙没有给他任何收复湖广的攻略,他知道就算给了,那也是自己纸上谈兵,他没去过那块地方,给了反而会给熊廷弼产生一定的困扰,他可不想学那位蒋委员长,总是干扰前线指挥,而且他也干扰不起来,因为这个时空的通讯能力实在是太差了,他的命令还没到,说不定那边仗已经打完了,所以他把指挥权全部都交到了熊廷弼手里,该怎么打都是熊廷弼自给儿的事情。
熊廷弼到达陕西之后也是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怎么打,从哪儿打,先是不断的派人收集湖广一地的资料,命人制作沙盘,他手上就五万兵力,怎么利用手中兵力,打下整个湖广,并且还能守住他,他肩上的担子并不轻,关键是横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条浩浩荡荡的长江,直接攻打武昌的话,就必须在两天之内拿下,否则洞庭湖敌人的水师顺江而下,就会切断自己的退路,而他也没有把握在两天之内攻下武昌,好在皇上给了他足够的自由度,并没有限定他一仗就是先打武昌。
兵器、辎重、粮草源源不断的运送到了熊廷弼的大营,他命左良玉去接收这些东西,并令孙传庭负责将兵器和军服发放到士兵手中,只有五天时间,他们需要在五天内熟练使用手中的兵器,如果不是朱影龙给的时间太急,五十天他都嫌不够。
天气太热,左良玉满头大汗的掀开中军大帐,看到主帅熊廷弼又盯着湖广地形的沙盘凝神冥思,正要悄悄的退出去,却被熊廷弼唤住了道:“良玉,过来!”
“督帅!”左良玉忙应声走到跟前躬身抱拳行礼道。
“如果本帅给你率领你本部的五千兵马,让你打下整个湖广,你怎么打?”熊廷弼很认真的问道。
左良玉一愣,早在熊廷弼命人制作湖广地形的沙盘他就猜到这五万大军要干什么去了,他自己也不是没有在脑海里思考过如果他来打湖广,会怎么打,仔细思考了一会儿道:“标下会南下荆州出其不意的攻占宜都,然后沿着长江东进,攻占岳州府的岳阳城,然后绕过洞庭湖,绕过常德、益阳,除了粮草补给,所占城池全部舍弃,南下攻占长沙,然后扩充兵马,巩固力量,缓缓徐图。”
熊廷弼没有任何表情,到不是他不认同左良玉的这个策略,只是这个策略执行起来也是困难重重,首先左良玉的五千人马必须是机动的骑兵,而且还要战斗力强悍,否则,别说攻占长沙了,就连宜都都攻不下。
左良玉说了这么多,就一点出其不意的攻占宜都得到是与熊廷弼心中所想不谋而合,下面的全是纸上谈兵,花架子,只是他还认识到自己的五千兵马取湖广根本就不是力所能及的事情,还知道缓缓徐图,还不失为一个可造的将才,只要他能改掉空想浮躁的毛病。
“你告诉本帅,你攻占了长沙之后所部还剩下多少人?四千,三千,二千,还是一千?”熊廷弼平静的问道。
左良玉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落下,顿时明白过来,自己刚才说的太轻松了,根本就是夸夸其谈,忙道:“标下知错,多谢督帅教诲。”
熊廷弼见左良玉认识到自己的缺点,脸色稍霁了些道:“你说的到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只不过本帅不需要你攻占什么长沙,本帅的要的是岳阳城!”
“督帅的意思是截断洞庭湖水师的出路,使其不能救援武昌?”左良玉也不笨,一下在就明白过来道。
“不错,你的五千兵马今夜就出发,每人携带十天的干粮,昼伏夜行,不准暴露行踪,宜都参将表面上归顺了南京朝廷,实际上是四川总督朱燮元大人的门下,你们不必搞什么奇袭,直接可以渡江,在宜都补给所需后,迅速沿着长江运动,打宜都参将的旗号,占领岳阳城,给本帅将水师困死在洞庭湖里面!”熊廷弼说到这里,双目射出两道厉芒,直视前方。
左良玉顿觉浑身热血沸腾,虽然这个任务看似轻松,可完成起来那是一点不轻松,简直就是千里奔袭作战,成功了,他将会一战成名,对于渴望军功的左良玉来说简直期望已久的事情,他看吴三桂小小年纪就履立战功,直接统领数千兵马,心中既嫉妒又羡慕,还有进军校学习,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进了军校,那就是天子门生,将来的前途不言而寓。
“督帅放心,标下一定能完成任务!”左良玉单膝跪下道。
“好,本帅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是本帅从辽东带来的,不管怎么说,在情感上总是亲近些,本帅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的。”熊廷弼道。
“谢督帅栽培之恩!”左良玉恳切的道。
“起来下去准备吧。”熊廷弼将左良玉扶了起来道。
左良玉站起来,兴奋的下去准备出征事宜了。
武昌城守军本来只有五千,但魏忠贤逃到南京后,不断的加大长江防御,武昌城的军队一下子就增加到而来一万五千,还有水师的一个千人队驻防在此处,只要的是负责水上护航和稽盗,打击盗匪工作,现在由于长江两边分成了两个朝廷,他们还增加了骚扰北岸的百姓,时不时的还上岸抢劫一番,北岸的百姓,尤其是渔民苦不堪言,汉阳府为此也组建了一支乡勇人数大约也有一千多人,抗击这些南面的兵匪,正是由于朝廷支持这些自发组建成的乡勇,所以长江北岸的百姓对北京朝廷还是拥护的,虽然朝廷暂时没有能力派大军南下,但减免了他们大半的赋税,还允许他们自发组建乡勇,朝廷还拨给钱粮支持,这已经让百姓们很感激朝廷了,粗略估算了长江北岸渔民自发组建的乡勇团有近十八个,称十八水寨,属于半民半官方性质的,少的一两百人,多的有上千人,守望相助,搞的有声有色,魏忠贤虽然几次派长江水师几次征缴,可惜的是他的船虽大,装备也精良,水师的将领也有那么两把刷子,可是人家人少,船小,机动灵活,大船虽快,小船不敌。但是个个水性极好,船撞沉了,朝廷还给补充新的,这种水上游击战术一次又一次的给予长江水师以打击,魏忠贤曾想调福建郑芝龙的水师来剿灭长江十八寨,但他又怕引狼入室,最后权衡再三,代价太大,迟迟南下决断,半年来长江水师的战船从五百多艘,锐减到三百多艘,洞庭湖水师也从三百多艘减少到两百艘,倒也形成了僵持截断,我灭不了你,你也灭不了我,大家各守一半长江水道,到居然和平共处起来。
长江水师十八寨的总头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扬州知府洪承畴,当初他到扬州任上,就给朱影龙上折子允许长江沿岸筹建水上乡勇团,抵抗魏忠贤手下的长江水师和洞庭湖水师,朱影龙这个主意很好,如果真的让他搞出来,对将来的渡江作战有了巨大的帮助,当即同意了他的想法,并且给了他一个江防大臣的职衔,让他负责此事,朝廷下旨将知府身上一些权力下放之后,洪承畴一心一意的搞自己的水寨建设,如今的扬州陆上有雄兆琏这个江苏总兵,江上有洪承畴这个扬州知府兼江防大臣,还有沈溪这个巡盐道兼财神爷,加上田畹的海关道,扬州已经成为江北第一大城。
当初朱影龙属意洪承畴为南征湖广的主帅,一是他的能力,二是他已经熟悉了湖广的情况,三是,他手上控制了十八寨近万人的兵马,不过后来因为兵将的问题,他的威望还不足以震慑边关的悍将,和激起流民反对,所以不得不让熊廷弼再一次领兵出征,但洪承畴还是这一次南征湖广的副将,只不过这件事情就熊廷弼和洪承畴两个心里清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