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石柱总兵府,今夜注定是不平静。
纵观整大明朝,女子为将,并且史书留名的就只有现年五十六岁,二品都督佥事,诰命夫人,官拜石柱总兵官的秦良玉了。
接了圣旨后秦良玉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当即召来儿子马祥麟命其去将他的两位舅舅,也就是秦良玉二哥秦民翰、弟弟秦民屏过府商议。
色相俱全的酒菜已经已经在客厅内摆好,就等着甥舅三人过来。
未几,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秦良玉紧蹙的眉毛顿时些许舒展,眉宇间有些如释重负的之感,起身往外迎了过去。
“二哥!”看到秦民翰那张略显老态,精神还不错的一张脸,秦良玉脸上绽放出笑容上前道,秦、马两家离的并不远,两兄弟都有官职在身,而且还都归秦良玉管,所以兄妹感情非常好的,丈夫马千乘去世后,她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如果不是两位哥哥和弟弟的照应,或许她可能早就随丈夫去了,大哥秦邦屏战死在山海关,儿子带兵巡关时,被敌军的流矢射中一目,成了独目,这些都是她心中抹不去的伤痛。
“三姐,怎么你眼里就只看到二哥,没有看到我这个弟弟吗?”老四秦民屏急步上前,脸带笑意的埋怨了一句道。
已过不惑之年的秦民屏对自己这个三姐一半是尊敬,一半则是有点依恋,父亲生了三男一女,想不到成就最大,也是最厉害的居然还就是这一女,小的时候他最喜欢的是看三姐秦良玉练武了,他最小,秦良玉出嫁之前是最疼他这个弟弟的,那个时候秦民屏还很小,只知道世上除了父母之外,就三姐对他最好了,当然两个哥哥也对他不错,相对来说,三姐对他的照顾要多一些,尤其后来秦良玉协助丈夫练兵,秦民屏也加入军中,跟着秦良玉南征北战,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都是他陪着秦良玉走过来的,因此秦良玉对这样的一个弟弟的感情甚至超过了自己死去的丈夫。
秦良玉知道秦民屏在跟她开玩笑,难得一家人聚在了一起,秦良玉招呼二哥和四弟进入客厅落座,儿子马祥麟作陪。
秦良玉的酒量和她一身的武艺一样不让须眉,可现在端方在她面前的酒杯里面金黄色的酒液一滴都没有动,秦民翰虽然是哥哥的身份,但不管是秦家还是马家,都是唯秦良玉马首是瞻的,就是酒桌上也是一样,秦良玉不动,所有人都不动,就如同军令一般。
“我刚刚接到圣旨,皇上委我贵州总兵之职,令我率军进贵州平叛。”秦良玉缓缓的道。
“三妹虽然挂这总兵的头衔,所辖不过石柱一地,兵不过万,那贵州奢崇明和安邦彦加起来兵马不下十万,我们如何能敌?”秦民翰道。
“就是,难道朝廷是想让我们去送死不成?”老四秦民屏一脸的愤然道。
“朝廷到并非要我们去送死,圣旨中说已经从陕西调拨三万左右的青壮不日就开进四川归我节制,兵器甲衣由四川总督衙门负责解决,还拔下了一百万两白银的军费。”秦良玉接着道。
“原来是这样,可征剿奢崇明、安邦彦不是四川总督朱大人的事情吗?为何这次让三妹你为主帅呢,这显然不合朝廷以往的规矩。”秦民翰疑问道。
“这真是我担心的事情,我秦、马两家不想介入朝廷的政治斗阵当中,唯有忠义和报国安邦。”
“三姐是担心,朝廷可能是想用你来对付四川总督朱大人?”老四秦民屏脑筋灵活,眼珠子一转道。
“大家都知道福王的下场吧?”秦良玉叹息一声问道。
两兄弟和儿子马祥麟具点了一下头,福王案轰动天下,从福王府抄出来的财产简直令天下震惊,这么大的一件大案,民间至今还谈论不休,如何不知?
“三妹,你是说蜀王他?”秦民翰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骇然的看着秦良玉,声音都有些颤抖。
秦良玉沉默不语,好像是默认了二哥秦民翰的推断。
“民间有个流言不知道二哥和三姐有没有听过?”老四秦民屏也突然严肃起来。
“四舅,什么流言?”马祥麟忍不住问道。
“民间传说,当今圣上不放心各地的藩王,因为自己的帝位来路不正,怕他们造反,于是命人栽赃陷害各地的藩王,第一受害的就是福王,所以天下各王都提心吊胆,生怕下一个会轮到自己。”秦民屏解释道。
“而诸位藩王中能有能力造反的藩王却不是很多,远在四川的蜀王就是其中之一。”秦民翰接过秦民屏的话继续道。
“流言并不可信,福王就藩才多少年,那么一大笔财富真的就来自正路吗,他在洛阳横行霸道,欺行霸市,皇上只是抄家圈禁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倒是这些藩王们自己手脚不干净,自然怕皇上哪一天把帐算到他们的头上!”秦良玉愠言道。
“那我们怎么办,蜀王和总督大人对我们秦、马两家不薄,万一蜀王真的起事,我们该怎么办?”秦民翰为难道。
“那只有舍小义,全大义了。”马祥麟自由受母亲教导,深受其忠君爱国之影响道。
“祥麟,什么是小义,什么又是大义,哪个是小义,哪个又是大义?”秦良玉颇为欣慰的看了已过而立之年,越来越成熟的儿子一眼问道。
“娘,二舅,四舅,祥麟认为,蜀王和朱大人虽然对我秦、马两家诸多照顾,其实他们的目的并不单纯,如果娘手中没有一支战无不胜的白杆军,恐怕人家连理都不会理。”
“说下去!”秦良玉双目异彩连连,三十多年教子,一身心血总算没有白费,虽然儿子失去了一目,但能有今日之成熟冷静,还能说出这样一番深刻简介来,岂能不让秦良玉喜悦万分。
得了母亲的鼓励,只剩下一只眼睛的马祥麟眼神中升起一丝自信,脸颊微红,继续道:“所以我秦、马两家不过是人家手中的一枚棋子,忠于他们,就是小义,而当今圣上是天下共主,登基一年来,两挫建酋,夺回锦州,逼其签订城下之盟,此举让久战之地的辽东暂时平定了下来,祥麟看圣上并非就满意现状,只是实力不济,不能北伐而已,在陕西,圣上不息耗千万白银安抚流民,使之归田,现成效卓著,陕西境内日趋稳定,所做之一切都是为了天下百姓,就算是圣上因为国库空虚,不得已动了查抄各地违法藩王的念头,这也是可以理解的,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再说,圣上并没有将福王一家人如何,只是夺了一切封号,行动没有自由,性命并没有丢,可见圣上还是一位仁慈之君,所以忠于圣上才是我秦、马两家的大义!”
“说的好,这才是马家的子孙,为娘的好儿子!”秦良玉一拍酒桌,大声道。
“祥麟说的是有道理,但这里是毕竟是我们的家,蜀王四川根深蒂固几百年了,如果稍有不慎,秦、马两家就会有灭族之灾呀!”秦民翰虽然很欣慰外甥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但他担忧家族存亡也没有过错。
“我猜想,朝廷既然给我下了圣旨,总督大人那边朝廷定然也有旨意,现在三万精壮未到,如果蜀王和总督大人真的行那谋逆之举,少不得我秦良玉不念已往的情面了!”秦良玉多年统兵,积威早成,就连丈夫马千乘在世的时候,都要让她三分。兄弟二人看她已经有了决定,就知道事已成定局,没有更改的余地了,唯有全力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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