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好运了,我八姑管着这个女囚牢房几十年了,可没见过你这样的,犯了那么大的罪,还得罪了侯爷,居然还能享受这样的待遇,真是稀奇!”八姑自古自的摇头道,着牢里谁没有收过若丰城侯李永祚的好处,不然八姑也不会把麻姑安排到那间牢房去,但是突然间上司有命,钱再多没有饭碗重要,再说了,保住了饭碗,钱还不有的是吗?
“麻姑,进去,这就是你的新牢房!”八姑将麻姑推搡着进了又一间牢房,麻姑四下看了一下,比刚才那间干净多了,地上铺的草也厚实了,霉味也没有那么重,但还是有些呛鼻子。
“拿,这是你的棉被!”八姑抱过来一床棉絮都已经外露的棉被扔了进去,冷冷的道,上司的命令不能不听,可收了人家的钱也不能不办事,就算上头闻起来也好回话,着深更半夜的哪整丝棉被去?
“待会儿,我给你拿几个馒头,你就凑合吃吧。”八姑摇曳着她那让男人大晕其浪的腰肢哼着不知何处的慌腔野调走了。
不大一会儿,一个女狱卒拿进来三个冰冷的馒头,和一碗凉水,直接从外面送了进去,面无表情的冲麻姑道:“吃吧!”,然后转身咣当一声锁了外面的铁门出去了。
麻姑哪有心思吃这个,她现在不仅担心自己,更担心自己那群手下和心爱的心上人伍大哥,她在想伍大哥此时怕自己也自身难保了,那个若丰城侯能把朝廷官员都玩弄于鼓掌之间,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伍大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怎么办?
“伍大哥,是我连累了你!”麻姑昨倒在草席上,悲悲切切的低声抽泣起来,那凄惨的哭泣令人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不知道哭了多少时候,牢房外紧闭的铁门再一次被打开,八姑那刺耳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麻姑,有人来看你来了!”
徐应元先一步进来,掏出一个重十两的银锭,递给那八姑道:“不要让别的什么人进来打搅!”
一看到那银灿灿的银子,八姑的死人脸顿时如同开了花一般道:“您放心,一个时辰里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那你还不快出去!”徐应元厌恶的看了八姑一眼道。
“出去,出去,小的这就出去!”八姑乐滋滋的将银锭收到怀里,拉上铁门出去了。
朱影龙就拎着一个精美的食盒站在一侧冷眼看着徐应元做的这一切,若不是从后世借尸还魂来的,兴许这崇祯皇帝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进监牢探监还有这么一回事。
“外头守着,我不放心那个女牢头。”朱影龙有私人话语要跟麻姑说,自然需要把徐应元给支开了。
朱影龙拎着食盒走进麻姑住的牢房,迎面而来就是一股子发了霉的味道,呛的他直皱眉头,再看这牢里的陈设,地上就铺了一层草,一张破草席,两条破棉被,连个方便的器具都没有,这还是人住的地方吗?朱影龙硬生出一丝把何腾蛟叫过来狠狠训一顿的冲动,这要是大明朝的监狱都这个模样,也难怪百姓们视官府如虎狼了。
麻姑就静静的坐在草席上,把头埋于双膝至上,整个人显得更是柔弱无助,想想她也是个千金小姐,突然被无故关押到这种地方,收到这样非人的待遇,恁谁都会赶到委屈,尤其是家人父母都不在异乡之地,麻姑纵有通天智慧,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这若丰城侯就是一条地头蛇,而麻姑只是一只美丽的凤凰儿,她聪明,她高贵,但是她没有龙的力量,所以她根本压不过一条地头蛇,幸亏她那晚遇到了朱影龙,不然她可就真的毁了。
朱影龙轻轻的放下食盒,他昨晚可也是一宿未睡,担心麻姑在牢里会受委屈,一大清早就吩咐御膳房做了些好吃的,就跟徐应元赶过来了,看到麻姑这付模样,他心疼的不得了,强挤出一丝笑容凑到麻姑耳边小声唤道:“宝贝,伍大哥来看你了!”
麻姑咋一听之下,因为是幻觉,心中这一辨认,加上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麻姑惊喜的一抬头,看到了那张想念了一夜的脸,顿时委屈的扑到朱影龙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乖,放心,伍大哥一定会救你出去!”朱影龙除了说这句话,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有七天,真要让麻姑在这样的环境下待七天,他可舍不得,暴露身份就暴露身份,咱也冲冠一怒为红颜,青史留名了。
“伍大哥,我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麻姑依在朱影龙的怀中低声抽泣道,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已经把这个喜欢的男人当成自己的主心骨了,为什么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她是那么的彷徨那么的无助,十成智慧发挥不了一成,昨天一夜,她想的最多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这个让她芳心沉沦的男人。
“不会的,伍大哥还要与你成亲,然后白头到老呢!”朱影龙很自然的坐了下来,将麻姑紧紧的搂在了怀里,柔情蜜意道。
朱影龙这么一说,麻姑苍白的脸蛋顿时害羞的红晕起来,芳心顿觉丝丝甜蜜,收住了哭泣,神情有些微痴起来。
“对了,伍大哥怕你在这里吃的不好,特地给你带了些吃的来,你偿偿。”朱影龙看这牢里的情形,相比吃的更是难以下咽,忙伸手取来一旁的食盒,打开盒盖,顿时一股香甜的味道飘了出来。
朱影龙一一取了出来,这些都是宫廷秘方特制的糕点,也只有皇帝和后宫的妃嫔有机会吃到,做法讲究,工序繁杂,一叠这水晶桂花糕就得十八道工序,每一道都不能出错,否则就出不来那独到的味道,当然了这些东西好是好,但一碟的造价相当于一个普通人家半个月的米钱了,这要是在平时,朱影龙自己也绝对不肯让御膳房做的,现如今还在正月里,御膳房就做了一批,一来是给后宫尝尝,一年难得吃这么一回,二来,赏赐给一些大臣,所以这东西不能太寒酸了,这剩余的就都让朱影龙一股脑的提了过来。
“好像呀!”麻姑秀鼻一挺,顿觉自己肚子好像空空的,“咕咕”叫唤两声,食欲让这诱人的香味给勾引上来了。
“饿了吧?”朱影龙听到麻姑这两声打鸣,轻笑一声,取来一块水晶桂花糕,送到麻姑嘴边道:“来,张嘴,伍大哥喂你吃。”
麻姑顿时胀红了脸,被男人喂抱在怀里喂药都试过了,吃饭也就无所谓了,缓缓的张开了樱唇,晶莹剔透的水晶桂花糕送入,顿时满腔的香甜,轻轻这么一咀嚼,细腻嫩滑,而且一点都不沾牙,咽下之后,还留有一股桂花的芳香在齿颊,凝久不散,呼出的鼻息中都带有淡淡的桂花之香。
一个吃的舒心,一个喂的开心,很快一碟水晶桂花糕就见底了,然后转战其它点心,整整八碟,除了少量麻姑撒娇似的要朱影龙陪着她吃了些之外,都进了她的小肚子,朱影龙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在家的时候也是一连好几顿不吃,然后一吃就吃好多,不然她这肚子是怎么练成的?
一个时辰对于一对热恋中的男女来说是远远不够的,朱影龙恨不得就在这牢里陪麻姑过了,奈何时间到了,牢里的规矩,每天上午都是要有专门的官员巡查的,朱影龙也只能带着徐应元先黯然离去。
出了大理寺监狱的朱影龙顿时那张笑容满面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阴沉可怕的脸,他正想,平了江南,朝廷改革从那一方面做起,现在他有了答案了,就从狱政,尽管他只看到一面而已,这还是女囚牢房,这要是男囚,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子了,先如今屁大一个衙门都有自己的牢房,各有得个地盘,关押什么人,关了多少年,犯了什么罪,天知道,所以改革官场,第一要清理的就是狱政,统一建造大型监狱和劳改农场,统一关押和集中劳改犯人,将各衙门的监狱全部拆除,只留巡捕房之类的留有拘留室等等,这可是一个大的系统工程,这要是做成了,估计又是一个官场巨大的地震!
上的马车没多久,就听见徐应元道:“皇上,有人跟踪咱们的马车?”
“这种小事,你看着办,不要来烦朕!”朱影龙正为麻姑在牢中的待遇忧心,哪有心思听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吁——”马车突然嘎然停了下来。
“出了什么事?”朱影龙猝不及防之下,差点从位置上摔了下来,看来他设计马车的时候什么都没忘记,就是把完全带给忘记了。
“公子,若丰城侯府的人拦住咱们的去路,说要请您到府中做客!”徐应元焦急的声音传了进来。
朱影龙掀看车厢两侧的窗帘望外一看,两侧密密麻麻的站立了数十个虎背熊腰的家丁,将自己的马车团团围住,不少老百姓都吓的跑的远远的。
“这个李永祚胆子也太猖獗了吧!”朱影龙气的浑身直冒火,当街强行请人过府做客,这跟无视王法,随便抓人有什么区别。
“别理他们,冲过去!”朱影龙朝徐应元冷喝道,他还不信了,一个小小的若丰城侯,就凭着几十个家丁还就能把自己留下。
“公子,您坐稳了!”徐应元得令之后,以扬马鞭,啪的一声抽在马屁股上,马吃痛,拉起马车就往前奔去。
“上!”只听大一人暴喝,顿时着几十个家丁一拥而上,扑上朱影龙乘坐的马车,可他们没想到,突然冒出十几个手持钢刀,个个身上都发散出凛冽杀气的青衣大汉,将马车团团护住,齐声高喝:“谁敢上前,格杀勿论!”
侯府的一众家丁平日里也就是欺负小老百姓,何时见过着仗势,那明晃晃的刀片仿佛就是为他们的脖子准备的,胆子大的还能有点镇定,胆子小的都开始四下张望寻找退路了。
“侯府办事,闲杂人等散开!”戴小楼今天一身湛蓝劲装,今天的事情要是办好了,侯爷保举他升副将,再过两年外放当个总兵都没问题,因此他把自己的前途都赌上了,在他看来,这姓‘伍’要是有能耐,姓‘麻’的小丫头还能在大理寺的破牢里待着吗,侯爷安然无损,他自觉自己是跟对了人,当然是舍命争取表现了。
马车被拦了下来,就在这北京城的大街上,戴小楼用计将这条街道和相连几条街道巡防官兵都引走了,为的就是好办事。
戴小楼看出来了,从天而降的十六个人都是好手,以一挡十的那种,但他这边可也不吃亏,虽说他们这些人都穿着侯府家丁的服饰,但他们却是实实在在在战场上厮杀过的老兵,几十个对付十几个,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姓‘伍’的,我家侯爷知道你有门路,也有钱,但是这个世道并不是有钱有门路就能横行无忌的,你还是乖乖的跟我们走一趟吧!”戴小楼得意的笑道。
朱影龙是火冒三丈,当皇帝这么久了,还真没有人敢跟他这么说话的,真是吃了豹子胆了,强行压住怒火,冷笑道:“就凭你一个小小的侯府家奴,就能请的动本公子吗?”
“请不请的动,那我到要看看了!”戴小楼脸色微微一变,被人骂做侯府家奴,他岂能不气。
戴小楼准备了两套方案,一套是将这伍夫连人带车带入军营,以擅闯军营,意图不轨的罪名,将其斩杀,二嘛就是伍夫大闹侯府,欲杀侯爷,被侯爷反击所杀,两者所杀者皆合乎朝廷律法军规,事后销毁所有的人证和物证,干干净净,利利落落,而且就算有百姓作证是侯府强行将人邀请过去的,这也没什么,反而更能证明这个伍夫不服之下,大闹侯府,欲杀侯爷,正好还有一个周文元的证人在场,只要把戏演好了,没有破绽,人死了,证据没了,一切都随他怎么说了。
李永祚和戴小楼的这个杀人计划可谓不精妙,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要是伍夫突然死了,他脱不了干系,于是反其道而行之,所以他就把暗杀,改为明杀,而且还杀的有理有据,这样朝廷就算知道人是他杀的,也拿他没有办法,为此戴小楼才精心设计了两套方案,就连推动阴谋的蓝霖都不得不佩服这戴小楼确实是搞阴谋的人才。
“上!”戴小楼冷笑道,今天要是不把人带回去了,他这一辈子的英明岂不是全都毁了。
高估自己,低估敌人是一种最致命的错误,戴小楼光顾着他那设计精妙的布局,却忽视了对手是个神秘莫测的人物,他有多少力量,有多大的势力他全然不知道,总因为这世界上能比自家侯爷势力大的不会存在了,就是这个以为,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朱影龙这十六个大内侍卫不仅忠诚上是绝对的,武艺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这要放到战场上冲锋陷阵他们可能不如身经百战的老兵,但论单打独斗,十个战场老兵也未必是他们一个的对手,因此这一场战斗是在一种完全不对称的情况下进行的。
戴小楼的眼睛都看傻了,眼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往下倒,对方到好似没一个人受伤似的,而且赶车的徐应元,还好似看戏似的,正眼都不瞧他一下。
就在这时,突然平地一阵风,吹起慢地尘土飞扬,一支带着破空声音的精钢长箭,目标直指朱影龙乘坐的马车。
徐应元骇的心胆俱裂,箭是从侧面射过来的,徐应元就是再快也没办法转过弯去挡下这一箭!
坐在车厢里的朱影龙也被这突然变故吓了一条,他已经来不及想想这此刻为何选了这么好大一个时机再一次行刺了,他担心的是,窗户上加厚玻璃能不能挡的住这一箭。
“呯”的一声巨响,玻璃碎了,但箭让玻璃给磕飞了,刺客大概没有想到自己这么自信的一箭,居然在离刺杀对象前不但三尺的距离居然凭空就磕飞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命天子有天神护佑不成?
“抓刺客!”徐应元尖叫一声,顿时有四个侍卫反应过来,猛的就像刚才刚才射出箭矢的方向扑了过去,而在慌乱之中,戴小楼的人影也无影无踪了。
三次了,都三次了,第一次有人替他死了,第二次,周淮安替他挡了一箭,重伤不能动,第三次,好在有这辆防刺马车,不然他可真交代了,朱影龙努不可遏,下严旨,三天之内,一定要将这个刺客抓到。
还有那个若丰城侯李永祚,一而三,三而再的践踏国家律法,瞧今天这架式,分明就是想至自己于死地,这样的人还能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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