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霸和高雀被押着来到马车前,看到仅剩的十几名山匪个个垂头丧气的跪在地上,而赵四与王宝的尸体就在刚才来的路边横躺着。
见到尸横遍野的场景,熊霸踉跄着悲呼道:“军师,悔不听你之言啊!”
“哎!寨主,事到如今,说那些都已经太晚了。只看马车中那位贵人是否愿意留我们一命啦!”高雀满脸颓色道。
地上跪着的十几名山匪见熊霸和高雀也被押了下来,无不羞愧的低下了头。
姬天赐缓步从马车中下来,在陈隐和赵平一左一右的护卫下,来到众山匪面前。扫视了一下山匪众人,沉声道:“尔等个个孔武有力,为何为匪?”
众山匪低着头,不发一语。
熊霸昂首道:“如今落在阁下手中,霸没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哦,你就是熊霸?果然有些英雄气概。”姬天赐上下打量了一番熊霸微微一笑,转头对着熊霸身旁的高雀道:“那想必这位就是高雀了吧?”
“正是在下。公子身边藏龙卧虎,我们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公子。”高雀谦卑道。
“我看高先生一副文士打扮,为何会做了山匪?”姬天赐问道。
“惭愧,惭愧,世道不昌,报国无门。为奸人所害,只好上山落草苟全性命。”高雀一脸惭色道。
“赵将军,廉校尉,你们上前来看看,这些人中间有没有熟识的?”姬天赐道。
赵平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摇摇头。
廉进也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摇摇头道:“没有我认识的,不过熊霸此人我听闻过。”
“哦?”姬天赐略感诧异的看了一眼熊霸,转头望着廉进。而熊霸和高雀也是一脸意外的看着廉进。
“当初在军中时,听军中袍泽讲过,熊霸原本是一名普通小卒,可硬是凭借一身蛮力在军中练出了一些功夫,上了战场也是勇猛拼杀,最终因功成为一名百夫长,后来却因归家时妻子被县令之子奸杀,怒而杀了县令一家,从此逃亡消失。”廉进道。
而一旁熊霸听到廉进讲出自己的心中埋藏已久的秘密,失去挚爱的痛苦再次爆发出来,睚眦俱裂、双眼通红的怒视着廉进,若不是身旁的高雀死命拉着他,估计早已冲上前去和廉进拼个你死我活了。
姬天赐听闻这个故事后,对熊霸观感大为改观,见熊霸被高雀劝慰平息后感慨道:“熊霸,你是条汉子,我敬重你!如果你愿意换个生存方式,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熊霸问道。
“从新开始的机会,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
“你是想招徕我?”
“不错,如果你愿意的话。”
“呵!霸如今落在阁下手中,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熊霸一脸不甘道。
“如果你想回去继续做你的山大王,我不会为难你,今日我会放你离开。”
姬天赐的这个回答显然超出了熊霸的预料,熊霸略显错愕的望着眼前的少年公子,只见他双眼如水晶般清澈,不含一丝杂质。
“你是说你愿意放我走?”
“不错,不仅是你,就连他们也是一样,如果想要回去继续做山匪,我都会放你们离开。只有一点要求,以后抢劫求财可以,不可枉杀人命!”
熊霸对姬天赐这个答案更加感到震惊,自己带人打劫他,这公子居然不杀自己还答应放自己和手下离开。
身旁跪着的那些山匪们赶紧抬头望着熊霸,低声请求熊霸答应姬天赐的条件。
“敢问公子真实身份?”熊霸执礼甚恭道。
“公子,不能告诉他!”陈隐在一旁忙阻止道。
姬天赐笑笑,摆摆手道:“我是谁暂时不能告诉你们,若是你愿意跟随我,出了赵国我便告诉你!”
“公子如此神秘,让霸如何相信?”
“刚才你自己已说,你们都是我的阶下囚,若我要对你们怎么样,那不是举手之劳,何必要费如此周折?”
熊霸闻言,转念一想确是如此。把心一横道:“公子所言有理,霸就将此残躯交予公子了。”
说完抱拳单膝跪地郑重行礼。
姬天赐双手虚扶,请起起身。
接着又转头对高雀道:“高雀,此次你的表现,我也十分钦佩,你对局势的判断都很准确,你可愿跟随于我?”
“雀愿为公子挽缰。”高雀躬身行礼道。
“公子,我这些手下……”熊霸欲言又止,一脸期待的望着姬天赐言道。
“你跟他们沟通,愿意跟随我的都跟着,不愿的自行离开。”姬天赐说完转身上了马车。
熊霸与剩下的十几名山匪一番言语,其中几名熊霸的心腹自然是愿意同熊霸一起,还有几名原本被逼上山做山匪的逃兵也是愿意跟随。而另外几名过惯了山匪自由的日子,不愿受约束的选择离开。
因为有姬天赐刚才的命令,众将士也没有阻拦,放其径直离开。
廉进安排将士将现场尸体打理干净后,这边受伤的几名山匪也已被监察司的密探进行了伤口包扎。
除了熊霸和高雀,跟随熊霸留下,追随姬天赐的山匪总共有十二名,此十二人加上熊霸在之后的多次战争中发挥出了强悍的战力。后来被人称为滏山十三勇士,为国人所景仰。
马车再次启动,一行人缓缓往安阳城而去。
地上的血迹也被将士们用黄土覆盖,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仿佛刚才一场屠杀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旁边小山丘上,秋风吹过,片片树叶落下,铺了一地金黄色。
安阳城外,那个少年瘦弱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他仍然将背脊挺的笔直,如同一棵苍松般。
少年远远的望见有马车队伍向着安阳城缓缓而来,待终于看清那马车是自己所盼望已久的贵人的马车时,顿时兴奋的向马车方向狂奔而去。
赵平见到少年的身影,知道这个少年和大王的约定,也知道这个少年是大王所看重的人,当即拍马上前将少年提到马上,转头催马奔到马车前。
“恩公,恩公!你来啦!司马尚见过恩公!”司马尚在马背上激动的喊道。
姬天赐撩开车帘,微笑着点点头道:“司马尚,等急了吧?”
“没有,没有!我只是每天无事就到城门口看看。没想到今日刚一看,就望见恩公的马车。所以我就跑过来了,幸好这位大哥骑马来接我,不然这会我还在跑呢。”司马尚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解释道。
“嗯,我们这么多人,进城去也不方便,我们继续往前走,就让赵兄陪你回家,你们在城里买一辆马车接你母亲和妹妹一同到城外来会合。”姬天赐道。
“好,谢谢恩公!”司马尚激动道。
赵平领了命,调转马头载着司马尚往安阳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