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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南浔足不出户地在客栈里呆了五天,第六天的时候,她终于等来了墨染堂贴出来的告示。
    南浔风一阵地用污泥将自己全身抹遍,然后换上了自己买来的还散发着各种酸臭味儿的补丁衣,连小白靴都换成了破烂烂的草鞋。
    小八感动得嘤嘤哭出声,“亲爱哒,没想到你敬职敬业到这份儿上,我以前还说你不动脑子,这真是太不应该了。”
    南浔没工夫打理它,她立马冲去了张贴告示的地方,准备“赴死”。
    南浔过去的时候,果然已经排了长长一溜人,大多数是家境一般的普通百姓,只有一两个家境不错的国师脑残粉,最后还被自己的家人生生扯了回去。
    “我不要走,我不要走!我要给国师大人做牛做马,啊啊啊放开我——”
    南浔:……
    第236章 赶死,毛遂自荐
    那哭天抢地的小伙子被他老爹打了屁股,他老爹怒吼一声:“老子还要你给老子传宗接代呢!少在这儿丢人现眼,还不给老子滚回去——”
    还有一个是家里差钱儿了,他儿子抱着他大腿儿,他媳妇抱着他胳膊,“相公啊,你真的要丢下我们母子俩?那墨染堂的蛊人九死一生啊,你这一去,我们岂不是……呜呜呜……”
    他儿子也一声嚎哭,“爹爹,你不要去啊——”
    “春香,我母亲就劳你照顾了,是我没用,养活不了你们,当蛊人的话,国师大人会给每人一百两银子,以后你娘俩就不愁吃穿了!”
    如此生离死别的场面上演了好几幕。
    南浔不知道自己天生冷血,还是见惯了这种场面,除了心中略略生出一丝同情,便再无其他多余的情绪了。
    队伍一共排了长长五列,每列近六十人,这么算下来,有不下三百个人来抢着当蛊人。
    这比南浔想的还多。
    虽然南浔身上一股酸臭味,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差点儿就赶得上乞丐了,但皇城里的百姓素质还是挺高的,除了偷偷打来一些嫌弃的目光和站得离她远了一些,并未打骂她。
    松垮的偏大的衣服遮掩住了南浔玲珑有致的身体,再加上她身上酸臭,没有人仔细盯着她瞅,南浔还真就瞒住了自己的性别。
    众人从早上等到了晌午,最后终于等来了五个墨染堂弟子。
    这五人都穿着白色的束腰短袍,个个长得面目清秀,看起来也都很年轻。
    但南浔知道,他们其中几个很可能是自己的爷爷辈。
    至于国师,妥妥的……祖宗辈儿。
    众人见到来人,无不面露崇敬之色,有一些胆小地甚至垂下头不敢看,生怕自己唐突了高人。
    五个墨染堂弟子每人站到一列队伍面前,开始挑选蛊人人选。
    他们挑选蛊人的速度远比南浔想的要快,眼睛一扫而过,直接就从队伍里挑选出了五个身强体壮的男人。
    眼睁睁看着对方的眼角风从自己身上掠过没有多停留一秒的南浔:……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那看起来辈分最高的一个朝众人淡淡道。
    没有被选中的人有的面露失望之色,有的竟舒了一口气,但就是没有南浔这样的,直接跑到墨染堂弟子面前,高呼一声,“大哥,求您选我吧,您别看我瘦小,但本人百毒不侵,绝对是蛊毒的最佳人选!不信你可以放毒蛇来咬我!”
    还未完全散开的众人不禁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墨染堂弟子说啥就是啥,你只管乖乖接受就是,居然敢质疑对方,啧,这一身酸臭满脸黑泥的小子不会当场七窍流血吧?
    方才这一列选蛊人的白衣弟子略略瞥她一眼,“大言不惭。这天下哪有什么天生百毒不侵的人?”
    南浔目光一动,立马改口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百毒不侵,只是小时候上山砍柴,遇到的毒蛇都对我退避三舍,它们不咬我!”
    南浔表情诚恳,简直快要把自己的小心脏掏出来给他看了。
    那白衣弟子旁边另一个弟子突然呵呵笑了两声,“二师兄,既然这位小兄弟如此毛遂自荐,不如你就试一试,保不准毒蛇真不咬他。”
    那被叫做二师兄的男人斜他一眼,“大人说了,少生事端,你是想惹大人生气?”
    一听这话,刚才那人顿时成哑巴了,其他几个弟子更是表情冷漠,对南浔生不出丝毫兴趣。
    这几个墨染堂弟子直接把南浔当成了空气,领着几个蛊人离开了。
    南浔心里那个气啊,“我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现在上赶着送死,他们都不收我,小八你说气人不气人?”
    小八疑惑道:“你忍什么辱负什么重了?”
    南浔:“我都沦为青楼女子了,你还说我没有忍辱负重?”
    小八哼了一声,“不知道谁整天吃香的喝辣的,一天能吃八只烤全鸡!爷见过饭桶,但真没见过你这样的饭桶。”
    南浔:“……这是身体的原因,不赖我啊。”
    小八:“借口,你本来就能吃,爷这是间接成全了你。”
    南浔觉得还是不要跟一只兽兽斤斤计较了,她站在原地怔了一会儿后,飞快地跟上了前面一群人。
    “喂,各位大哥,求求你们收我当蛊人吧,我勤劳能干不怕吃苦,还有,毒蛇真的不咬我啊——”
    前面一群人不鸟她,然后南浔就一直跟到了皇宫之外。
    南浔以为墨染堂再厉害也就位于皇宫之外最繁华的那条街上,却不想,墨染堂直接建在皇宫之中!
    而且墨染堂的每个弟子都有一枚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皇上给的这权利,未免也太大了。
    南浔自然被拦了下来。
    眼看着一群人就要进宫门了,南浔急了,再次大喊大叫地毛遂自荐。
    前面一个墨染堂弟子实在忍不住了,直接走过来,拎起南浔的衣襟就往里拖,“小子,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到时候哭天抢地都没有用!”
    这人眼里闪过一丝恶趣味,也不知想到什么了,看向南浔的目光直接跟看一个死物似的。
    南浔打了个寒颤。
    这死小子刚才绝逼在想用什么法子玩死她。
    “十七,若是大人知道你招了个无用之人回来要怪罪于你,到时候我等可不会为你求情。”二师兄冷面无情地提醒道。
    宫十七嗤了一声,“大人才不会怪我,你们刚才也听到了,这个小子什么都不要,也不怕死,就相当于白捡的。”
    南浔就这么一路进了南云国皇宫,然后跟着一群蛊人进入了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墨染堂。
    其实叫墨染宫最合适,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宫字犯了国师的忌讳,所以给改成了墨染堂。
    墨染堂自带一个超豪华大院,主殿奢华不输国君的寝宫,而两侧的侧殿各有十个,如果是墨染堂的弟子每人住一间,那还剩两间。
    南浔自信一笑:“我觉得这最后两间以后肯定有一间是我的。”
    小八:“继续这么自信下去,没毛病!”
    第237章 好美,不像真人
    国师大人去见南云国国君了,这会儿并不在主殿,抛除跟随国师同去的弟子宫大和宫七,剩下的十六个全部在场,正盯着这些蛊人看。
    “二师兄,大人说过,二十五个足矣,你怎的选了二十六个?”其中一人疑惑道。
    二师兄淡淡道:“是这小子非要跟上来的,我们也无可奈何。”
    “这个人不错,身强体壮的,你们可不准跟我抢啊!”最后入门的弟子宫十八笑道,手指着其中一个大块头。
    宫十七乐了,“十八啊,不要怪哥哥没有提醒你,有时候看着身强力壮的,往往第一种蛊毒下去就扛不住死了。”
    这些人说话丝毫不忌讳,南浔瞅了瞅旁边的这些蛊人,发现有人面露惧色、身体发软,有几个已经生了悔意。
    南浔正走神,那个叫宫十七的突然将她一把扯了过去,特别得意地道:“信不信这个自己送上门来的反而是最耐毒的一个?”
    说着,宫十七突然一愣,“小子,你的手好软啊,软乎乎的,捏着真舒服。”
    南浔真想给他一拳头,但她忍了,反而是嘿嘿傻笑道:“大哥,你不嫌我臭啊,你真好。”
    宫十七一听这话立马把她推开,旁边其他弟子不禁笑出声来。
    宫十七恼怒地瞪向南浔,吩咐下人道:“老赵,立马带他去沐浴,然后把我那件烂了洞的旧衣服给他穿,这小子身上太臭了,等会肯定会唐突大人。”
    南浔一听沐浴俩字,心里突地一跳,立马就道:“十七哥哥,我不想沐浴,等我见完国师大人再说吧!”
    宫十七听到她口中这亲昵的叫法,怔了一下之后勃然大怒,“啊呸,一个卑贱的叫花子居然叫我十七哥哥,信不信老子打烂你的嘴!”
    宫十八毫不留情地嘲笑他,“十七,我看这小子很喜欢你啊,你就收了人家当弟弟吧。”
    南浔跟小八道:“先前游街的时候,这些人果然都是在装样,你看看,现在这丑恶的嘴脸全露出来了。”
    小八:……
    不管南浔愿不愿意,她都被那个叫老赵的下人给拖走洗澡去了。
    好在那老赵只是将她扔进浴桶里让她自己洗,并没有盯着。
    南浔想着反正藏不住自己的女儿身了,就干脆把自己洗白白,然后穿上了宫十七那件破了两个洞的白色短袍。
    正要束发的时候,南浔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
    怎么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没了?
    南浔悄咪咪地走到门口,朝纸窗上戳了一个小洞洞,准备透过小洞洞偷瞄。
    岂料她刚刚将手扒在门窗上往外看的时候,原本关死的门砰地一声无风自开,她原本扶着门窗的双手失去支撑点,整个人往前栽去,摔了个……狗啃屎。
    南浔猛地抬头看去,这一抬头便蓦地对上一双淡漠无波的眸子。
    那是怎样一双眼?第一眼看去仿佛汇天地之精华,深邃迷人至极,可再看第二眼,那眼里却飘渺而空洞,头顶是老蓝天白云,身后是他的弟子以及那伏在地上的数位蛊人,然而那对眸子里却什么都没有,空洞洞的一片,死寂死寂的,掀不起丝毫波澜。
    如今,这死寂无波的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南浔趴在地上看这人,别人却在看她。
    女子一头乌黑秀发因为这一摔,像是一把黑瀑布一般,散落开来,长长地垂落在地上,而那明显偏大的衣袍在她趴下身子的时候,令那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简直让人……喷血。
    宫十七瞪大眼,猛地拿手指着她,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你……你居然是个……女人!”
    震惊之后,宫十七突然想起什么,变得惶恐不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恕罪,十七并不知道她是个女人,弟子带回来的时候她一身酸臭,脸上也乌漆墨黑的,还穿着男式的宽松袍子,弟子、弟子……”
    辩解着辩解着,宫十七最后只认命地来了一句,“十七知错。”
    南浔什么都没听到,等那男人稍稍移开视线之后,她才从刚才那种仿佛被抓走所有注意力的状态中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