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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公路兄,此次尚赴兖州上任,公路兄亲自率兵护送,金尚不胜感激。”原来这就是长安朝廷任命的兖州刺史金尚,刺史的金尚得意之极,兖州刺史可是军政一体的一方诸侯,只要能成功上任,他金尚也就能立时进入实权诸侯的行列,而且兖州的黄巾乱党已经被曹操那个家伙清理的差不多了。虽说曹操的威名让金尚有些害怕,可是他这次不但随身携带着朝廷的旨意,还请了南阳太守袁术带兵相助,而他现在说话的对象就是南阳太守——袁术。
    “元休(金尚的表字)不必多礼。”袁术一副倨傲的表情,显得颇有些不耐烦的说。我袁术是什么身份?堂堂“四世三公”之后,袁家的嫡子,不是袁绍那个庶出的家伙,要不是曹操这小子目前依附于袁绍,我也不会为你金尚这么个没有的家伙撑腰,带兵来兖州打他,毕竟大家小时候关系还是不错的,绝对比你金尚要铁。当然,我也很喜欢兖州的地盘,能占下来就能扩大我的实力。袁绍那混蛋已经占了冀州,我只有一个南阳却还被刘表这厮挤兑的要跑路,只要这次能占了兖州,我就能东山再起,让那帮已经死了的老家伙们好好看看,我袁术才是袁家家主最正确的继承人。
    金尚可不知道眼前的袁术根本就看不起他,还在那里说的高兴。“公路兄,现在兖州听说已被曹操占据,他还收降了百万青州黄巾,并从其中编成了三十万‘青州军’。若他不愿意退让,该当如何是好啊?”
    “妈的,这该死的金尚,哪壶不开他偏要提哪!”袁术一听金尚在那里强调曹操的实力强大就火冒三丈,“老子知道曹操不好斗,我从小打架就从来没赢过他。原本我也不想去招惹他,可谁让他现在不但占了兖州还和袁绍那个‘庶出子’关系这么亲热,我要是再不出手,等曹吉利那小子在兖州站稳了脚,袁绍那厮的势力必将大涨,我什么时候才能压那‘庶出子’一头。刘表我打不过,那是因为他兵比我多,这次我有二十万大军,我就不信打不过曹吉利的几万兵。”袁术心中不忿。
    不过,这时候他还得安慰金尚,以坚定金尚的心,否则要是把金尚吓跑了,自己失去了朝廷的大义名分,这一番功夫就白费了。“元休勿要担心,我的细作早已探明,曹阿瞒入主东郡之时,兵马尚不足一万。入主兖州之时,兵马不过两万。与青州黄巾的百万之众交战虽然得胜但兵力也折损大半,就算是收降了三十万黄巾,要现在就上战场可不太现实,军械、粮草,哪一样他曹操现在就能备齐的?说不定这三十万只是曹操的虚张声势,实际不过十数万罢了,而且他还要防备青、徐之兵。如今我提精兵二十万入兖州,不但有你手中的朝廷旨意,还有太傅马日磾持节随行。在朝廷大义之下,大军压境,所到之处必然望风而降。”
    “如此甚好,一切就烦劳公路兄了!”金尚恭敬的说。
    “啊,元休不必多礼。汝入主兖州乃朝廷之命,术既然身为大汉臣子,自当以朝廷之命是从。今护送元休入兖州,不过是以尽臣子的本分罢了。”袁术一脸的正义凛然。
    初平四年春,袁术在与荆州刘表的战争中失利后以护送朝廷任命的兖州刺史金尚到兖州上任为名,率兵二十万东入陈留,屯兵封丘。同时,联络黑山贼和南匈奴於夫罗余部一同行动,先锋刘祥进驻匡城。
    袁术大军压境,兖州震动,兖州官员中的一些另有想法的人开始活跃起来。曹操为确保自己目前的地位和实力,也中断了全军的整训,开始了调兵遣将。
    兖州东郡鄄城,张辽府邸,张辽身披大氅,头扎一条白布,一副病人的打扮,正站在一堵挂着兖州地图的墙壁前看着图。这间屋子是张辽为自己布置的作战室,除了一些兵书和大量的地图以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张辽平时没什么事的时候喜欢在这里做做战术推演。此时,这屋内没有一个仆人,只有张成、张新这两个心腹随侍身边。
    “大人,如今袁术兵犯兖州,正是我等再度建功之时,属下不明白,大人为何要托病不出?”张新端着一杯水边走边说。
    正站在地图边上照着新送来的军报标示敌我双方态势的张辽听到张新的话转过头去,看笑着了一眼身后面无表情的张成,重新把视线对准了地图,他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说:“张新啊,你小子很让我失望啊。”
    “不是吧!让大人您失望!这个罪名很大的,您可不能随便就给我安上。”张新故作委屈的说,边说还边冲着张成做了个鬼脸,张成回头瞪了他一眼。
    张辽没有去管身后二人的小动作,自顾自的用低沉的语气说道:“张新,我经常和你们说,做事情不要一味埋头傻做,要多看看,多听听,多想想。不要始终把自己放在一个小圈子里,要跳出来,要放眼全局,从一个更高的层面来考虑问题。”
    说到这里张辽顿了顿,接着说道:“自从我军顿丘出兵以来,我每战皆出,每临战阵,常为督率,奋强突固,无坚不陷,主公为彰我功绩,迁我为骁骑校尉。可我却在袁术大军犯境之际装病,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说完,张辽转过身去看着张成和张新。
    面对着张辽的目光,张新“嗯”了半天才用不确定的语气说:“莫……莫不是,主公莫不是为了……为了避嫌?”张辽没又回答,只是将目光有转向张成。
    张成没有犹豫,平静的说道:“除了韬光养晦,主公将部分老兵遣回并州,还让他们联络原本于我们在草原上并肩作战的马贼,应该有增强马邑的家族力量和提前打探并州和草原情报的打算。”
    听到这里,张辽的脸上才有了笑容,“张成的回答非常完整啊。”说着他拍了拍张新的肩膀,“张新,看到了吧。这就是差距。你说你们俩都是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人,你怎么考虑问题就老是不如张成全面呢?小子,这大业还未成功,你们还得努力啊!去,我军已经开始攻击匡城的刘祥了,你去把我军路线标到地图上。”说完,抬起腿轻轻的踢了张新一脚。
    张新一边装模作样的揉着屁股一边嘴里嘟囔着向地图走去,另一边的张成却捂着嘴很没心没肺的在偷笑,看着这有些温馨,还有点搞笑的场面张辽的脸上也挂满了笑容。
    “大人,你能不能……不,我是说,那个……那个……”张新有些语无伦次,看到张成偷笑的样子,张新把心一横,说:“大人,我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当然,我也可以从中学到东西的,对吧?”说着说着,张新又恢复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对于他的这种痞气张辽也不反感,当年在学校里,他比现在的张新还要痞,而他对张新的这种态度也是张新对他无比忠心的原因。对于张成、张新这两个一直在身边的心腹之人,张辽是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教育他们的机会,因为他们的每一点进步都会增强了自己的实力。“好,我就说说我的考虑。任何一个组织,嗯,你们不知道什么是组织?好吧,组织就是公有的或者私有的,经过一定的安排和整顿而编制成的有自己的目标、纲领的严密的或者松散的集体、联盟,包括了家族,宗派,商会,作坊,甚至国家、朝廷。比如说,几十年前的党人就是一个松散的政治联盟。”
    “言归正传,对于任何一个组织而言,若干强枝这种现象的出现都是动乱的预兆,我自主公陈留起兵以来就追随主公,汴水之战,我军损失过半,而我的狼骑却没有战斗减员,接着张成又从雒阳拉来了两千多并州军,虽然我拒绝的他们的指挥权,但在外人看来,我张辽在主公的势力中已经zhan有了三分之一的实力。于是,我虽然在后面的几次战斗中立下了战功,又建言主公扩军屯田,但是我依然数次拒绝了主公对我的提升,就是为了控制甚至自裁削弱我在主公军中的潜在的实力,维持主公对我的信任。至于我为什么要这样做,那是因为这个乱世之中,曹公是最有希望一统天下的人,虽然现在的实力并不算最强大。随着主公的日益强大,我和我们家族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到时候,我不求什么全国闻名,能有一个冲出雁门,走向并州也就不错了,至少不能比太原王家差。我可不愿意学霍光、梁冀啊!呵!呵!呵!!!”
    “那大人你这次抱病……”张新接着问道。
    “呵呵!我自主公起兵以来,每战皆出,汴水一战更是独立挽救全军,现在主公麾下外姓将领皆以我马首是瞻。虽然我与人为善,无论是外姓将领还是主公宗族将领和我的关系都不错,但是,饭要大家吃,财要一起发。适当的退出来,让别人有立功的机会,对于保持大家和谐的关系是很有裨益的。再说了,袁术军又不是什么厉害的对手,和他们较量我根本就没什么兴趣。”说到这里,张辽流露出了对袁术的不屑一顾。
    这个袁术,头脑是有的,眼光也是有的,至于远大的志向他更是不缺,毕竟是汝南袁家的嫡系子弟,不过有眼光、有志向,却不代表你一定就能建功立业、功成名就。不算今生,就是前世的二十余年中,张辽就不知道见过了多少眼高手低、志大才疏的人,除了历史环境和身份的不同,袁术与这些人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他看出了汉朝灭亡的必然结局,但却没有没有正确的为自己定位,还喜欢在家族内部搞窝里斗。结果庞大的袁家势力一分为二,贸然称帝导致全国诸侯的讨伐,平日的残暴不仁有失去了军心、民心,最终一命呜呼。
    张成对张辽的这番话表现得很平静,他早已经习惯了惟张辽之命是从,倒是张新,依然还有些不服气,“大人,你以前不是说苍蝇再小也是肉,现在怎么又对袁术军不屑一顾呢?”
    张辽眉头一抬瞄了张新一眼,“手痒了吧?我早说把你们放出去,也好建立一份自己的功业,结果你们一个个都不愿意,现在你就只能陪着我在鄄城呆着喽。”张辽在曹操入主东郡之后就想让张成和张新出仕,免得一直在他身边耽误了他们的前程。结果张成说从小就跟着张辽,换一个环境他不习惯,张新则说他的这种性格(跟张辽学的)除了张辽,其他人没人能受得了他,所以也不愿意动弹,张辽也只能随他们去了。
    “呵呵呵!”听到张辽的话,张新也只能摸着头傻笑了。
    “都过来吧,我们来看看袁术可能会又些什么样的反应。”张辽把张成、张新叫到地图边上开始就着最新的军报和两人做起了战术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