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当朱祁钰在通州大败石亨的消息传来时,于谦立即兴奋了,而王骥心里也是暗叹不已,幸好没有统兵北上。就算他连夜赶路,此时也最多到了京城南面三十里左右的地方,而朱祁钰在干掉了石亨之后,必然立即挥师南下。而能否战胜朱祁钰,王骥是没有一点把握的,连石亨都败在了他的手下,王骥对这个年轻的皇帝是丝毫不敢小看了!
“王大人,皇上得胜,叛党气数已尽,不如我等率军北上,前去支援皇上,尽快平定叛乱,好让我大明百姓安居乐业,怎么样?”
“正好,我也有此意,还望于大人带我通报一声,我王骥绝无二心,此次勤王回京,定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两人都笑了起来,当晚,王骥就将大军的指挥权给了于谦,这也是他向朱祁钰表示忠诚的最直接办法。而于谦既然要笼络王骥,自然是好人做到底,让王骥继续统军,他也率领河间的几千守军跟随王骥一起回京!当王骥知道于谦在河间就几千人马后,心里也对这个年轻的兵部尚书无比佩服,这世上,恐怕还没有人敢率几千军马来抵挡几十万大军吧!
北面,通州城外,战斗结束之后,朱祁钰就领军入城,留下梁岳负责打扫战场。这次,除了保住通州粮草,歼灭二十万叛军之外,朱祁钰还有一个巨大的收获,战斗中,石亨负伤,被陈懋手下大将陈豫擒获了!
“陛下,石亨乃贼首,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定军心!”
“陛下!”
陈懋一带头,一帮子将领都跪了下来,特别是对陈懋这一系的将领来说,石亨就是他们的敌人,这次抓住了石亨,要不杀了他的话,这些将领哪个心里能平静下来?
朱祁钰慢慢的点了点头。“陈懋,你们都先站起来吧,至于怎么处理石亨,朕自有想法,而且按照大明律令,叛上造反者,都是殊族之罪!”
见朱祁钰这么说,陈懋等人也都放心了,只要能杀石亨,不管用什么办法杀,他们都没有意见!
“带石亨进来!”
很快,几名锦衣卫就将五花大绑的石亨押了进来。战斗中,石亨受了几处伤,因为无法上马,才被陈豫率领的骑兵给捉住。此时,他身上的伤口虽然处理了一下,不过看得出来,伤势并不轻。
“石亨,今日你败于朕的手里,可服气?”
石亨瞪了朱祁钰一眼,并没有说话。与张辄不一样,石亨不是那种爱多说话的人,他合作一眼就足以表达他的意思了。
“看来,你是恨透朕了。不过,让朕不明白的是,寡人有何处亏待了你?”朱祁钰坦然的走到了石亨面前,“当年,你保卫京城有功,寡人封你为武清侯,算是没有亏待你吧?后来,你出征塞外,数败蒙古大军,寡人给你进爵加官,也没有亏待你吧?你侄子石彪,违反军纪,寡人家你面上,没有治他的罪,寡人是看得起你吧?你侄子石鹏,扰民生事,当领死罪,你也是同意了的,这并不是寡人要害你吧?而你数度违反皇命,暗通上皇,寡人也只是夺去你军职,这算是放过你了。你说,寡人有何处亏待你了?”
“哼!我石亨眼里,只有皇上,没有你这个奸贼!”
朱祁钰冷笑了一下。“看来,你是冥顽不灵,死不悔改了?现在,你侄子石彪还在朕的手上,朕并没有杀他,你要不要去见他一面,然后再上路?”
“朱祁钰,你别得意得太早。石彪为人忠义,绝不会背叛皇上的,你就算杀了他,我石亨也不会眨下眼睛。不过,在你杀我之前,最好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家人!”石亨冷笑了一下,又看了周围的陈懋等人一眼,“还有你等贼子,难道你们都没有亲人吗?”
石亨这话一出,周围的人一下就激动了起来,陈懋手下几员将领都纷纷拔出了佩剑,要上去杀了石亨。朱祁钰及时的阻止了这些人的冲动行为。
“石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拿朕的亲人做要挟,朕就会放过你吗?”朱祁钰看了一眼旁边的将领,“朕不敢说任何大话,如若朕的亲人,还有朕部将的亲人少了一根汗毛的话,朕在此对天发誓,绝不饶过叛党一人,所有叛乱之人,全都将被操家灭族,就算是襁褓中的婴儿也绝不放过!”
石亨一愣,显然朱祁钰愤怒了。“好啊,那我们就拼个鱼死网破。现在,你这个奸贼,还有陈懋,于谦,罗国栋,陈豫,梁岳,祖百龄,卫平,杨洪,严广儒等人的家眷全都在我们的手里,最终大不了同归于尽,有这么多人陪葬,我石亨这条命也值了!”
“石亨,我现在就杀了你!”陈懋急了起来。
周围的将领也都急了起来,他们跟随朱祁钰回京平叛,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亲人,而石亨此时把最后一层纸也撕破了,搞得这些将领个个失去了主张。
“都给朕闭嘴,安静!”朱祁钰迅速的稳定住了局面,“各位,现在皇后,皇子,太后都在叛党手里,朕与各位一样,如果叛党要杀害我们的亲人,那么,朕最先遭殃。朕虽无法保护各位的亲人,不过朕保证,只要叛党敢拿我们的亲人做要挟,那么,朕绝不轻饶一人!”
“陛下,臣等誓死追随陛下,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就算叛党用臣等亲人做要挟,臣等也绝无二心!”
“陛下,臣等誓死追随,绝无二心!”
陈懋一表态,其他各名将领也纷纷表态,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打到现在这一步,任何谈和的可能都没有了,而他们的亲人都已经是一只脚跨进了鬼门关,当他们在开平决定追随朱祁钰的时候,这个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好,能有诸位的协助,朕很高兴,不过,现在,我们必须要再仔细考虑一下!”朱祁钰的目光又落到了石亨的身上,“石亨,朕可以放你回去,不过,你应该很清楚,石彪现在在朕的手上,如果你想保住石彪性命的话,那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哼!”石亨的态度也稍微软弱了一点,他心里很清楚,这次他们失败了,而要保住性命,就必须要利用好手上的人质。
“放了石亨,朕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此时开城投降,并且放了手上的人质,朕可以饶你们不死!”
“陛下!”陈懋立即走了出来,“陛下,臣等亲人死不足惜,如若此次放了叛党,那今后大明将不得安宁!”
“宁阳公,你先退下!”朱祁钰横了陈懋一眼,走到了石亨身边,“回去告诉徐有贞,另外也告诉朱祁镇,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们还不思悔改的话,那就别怪朕无情了!来人,押石亨出去!”
“陛下!”一帮将领立即围了上来。
“都给我退下,来人,押走石亨!”
锦衣卫立即把石亨押了出去,而其他将领纷纷跪在了朱祁钰的面前。
“陛下,臣等在开平决定追随陛下之时,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臣等家人作为人质,这是他们的不幸,不过为大明江山社稷,为大明的黎民百姓,臣等亲人也是为大明慷慨就义,望陛下三思,绝不可放过一名叛党啊!”
“陈懋,你们先起来!”
“如若陛下不同意,臣等绝不起来!”
“都给朕站起来,我大明将领,有你们这个样的吗?”
见到朱祁钰发怒了,陈懋等几人心里一惊,纷纷站了起来。
“你们的意思,朕很明白。从开平回师平乱之日开始,朕也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我们绝不能让更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叛党虽然不义,不过朕不能无情!如若叛党还敢伤害我们的家人,朕保证,在朕有生之年,绝不放过叛党一人,就算他们逃到天涯海角,朕必亲提大军,前往殊杀!”
“陛下!”
朱祁钰拍了下陈懋的肩膀。“陈懋,你是朕最倚重的手下,去管好你的军队,明日,大军出发,包围京城!”
当日晚,于谦派来的信使就送来了好消息,王骥已经回心转意,站到了朱祁钰这边来了,而且,正亲领大军赶来支援朱祁钰。这也算是众多坏消息中的一个好消息吧。能有王骥大军的帮助,要攻占京城自然容易了许多!
这一夜,朱祁钰过得很不平静。虽然,他从来不承认那些所谓的“亲人”,他甚至没有与后宫皇后,贵妃有个任何的来往,连他那个“独子”朱见济也从来没有去看过。从感情上来讲,朱祁钰与这些人是没有丝毫关系的。不过,他却不得不在乎陈懋,于谦等人的感受。他们的亲人都落在了叛党的手里,他们不可能不受到影响,如果叛党以这些人质做要挟的话,甚至会引来战前军阵大乱,到时候,再想办法处理,就已经太晚了!
这件事情,也让朱祁钰深刻的认识到了叛乱的危害性,就算是平定了这次的叛乱,对大明的伤害也非常大,如果再有得到几次类似的叛乱,那朱祁钰恐怕今后一辈子都要忙于平定叛乱,而无瑕他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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