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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那怎么可能呢?若真能如此,她便不会在此时此刻,身处此处。
    方薄云呐……
    一念及那个人的名字,她的心便像是被人重重捏了一把,疼痛之后,是无止尽的酸胀与麻木……
    **
    宇文允回到帐中,吕姵刚刚睡着。
    小果儿见他进来,便小心谨慎地退了出去,他便一步步走到榻边,凝视着吕姵的睡颜。
    此时她倒是睡得很安静,只是习惯性地将自己蜷起来,看起来小小的一团。
    他其实现在依旧看不透她,也不知道她是何目的,只是已经不想再试探了。他上次试探她武功,故意放过去银针,最后她却为了救他而受伤,即使是她自己蠢的;昨天他为试探她骑马,她又险些摔下马来……而他最恨是他为了掩饰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救下她,而后就是害她受惊,最后却又躺在别人怀里……
    他是自持可以救下她,不会让她真的出事……可若是没有呢?
    他又凭什么为着自己的利益,而让她受委屈?
    淑妃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他这样一个自私的人,朝不保夕;而他现在走的路,更满是荆棘,稍不注意,又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他,其实最没资格动情……
    可偏偏就是动了……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对这么个莫名其妙、不知所谓的女人动了情,可当昨天他明明在危急时刻,做了不会暴露自己的最最正确的抉择,却偏偏为了她的委屈心痛不已、为了险些失去她而紧张不息、再对自己的自私愤怒生气时,他就该知道,没有办法再否定了……
    还有,当看到她痴愣愣地躺在兰陵王怀里,一瞬不眨地看着兰陵王的时候,他真是恨不得冲上去挡住她的眼睛,让她那双黠慧的眼,这一世只看着自己。
    这样想着,宇文允便忍不住轻手轻脚上了榻,将她抱进怀中。
    吕姵本就睡得不深,突然被温暖又温柔的怀抱圈住,便是立时醒了过来,轻轻“唔”了一声:“你回来了?”
    “嗯,困了,抱着你躺会儿。”宇文允用嘴唇轻轻摩挲她光滑的额头。
    “哦……那你睡。”吕姵想着他一夜没睡,定会睡得昏沉,脑海里迷迷糊糊又开始寻思匕首在哪里。
    可是宇文允多半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吧,居然恰如其分地微笑着说了句:“姵姵,我睡眠浅,你稍微一动我就会醒,更不要说手里突然多了把匕首这回事。”
    ……
    我勒个去,老套路用不成了。
    吕姵气得磨牙。
    宇文允则兀自稍稍低头,亲了她的鼻尖,而后是嘴唇。
    浅尝辄止,声音却已经微哑:“姵姵,不管你是谁,你只能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噢,我真是太偏爱我的小允子了,以前写《四叔》的时候,四叔被误会那么多那么多,我都没有想要替他先公布一下心事,大概是因为虽然两个人的身世都很可怜,都生活在黑暗和压抑里,但四叔比较强大,小允子比较弱鸡……
    宇文允:……我该高兴吗?
    风导:哈哈哈其实是因为四叔的小羽毛爱他爱的深沉,小允子的姵姵非常没心没肺。
    宇文允:…………我!该!高!兴!吗!?
    第21章 喜得师弟
    吕姵听闻此言整个人瞬时僵硬如石头……
    她已经被他看穿了?
    他看穿到哪一步了?
    他只看穿她不是以前的吕姵,还是说知道她是穿越的了?
    不管哪一个都很可怕啊……他他他竟然没有反应?淡然接受?还说……她是他的?
    靠!
    她吕姵只是自己的,只做自己的主人嗯哼!
    可是心里为什么竟然有些甜丝丝的……
    不对呀,他说她是他的,又没说他是她的,甜个鬼啊。
    不对不对,管它谁是谁的,她总得想法子回去才是。
    吕姵的视线落在近在咫尺的宇文允面上。他似乎是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缓又沉稳,轻轻拂过她的面颊,痒酥酥的,惹得她想伸手去抹一下脸,却又意识到他的手臂和腿沉沉压在她身上,把她箍的死死的……本能地想挣扎,却又想起他的话……
    而更多的,是心中生了枷锁,将她动弹的欲|望给牢牢锁住了。
    吕姵想,宇文允应该是累了,竟然这么快就睡了过去,而睡着的他比嘴贱的他可爱多了。
    其实她的小允子,长得真的也不差……睫毛长长的,鼻梁挺挺的,嘴唇薄薄的,皮肤白嫩嫩的,下颔弧线利落干脆……比好多靠脸吃饭的男演员都生得好看,而且他气质华贵,身材又好,会直接给人一种媚而不俗的高档货的感觉……若她能把他带回现代就好了……
    想到这里,吕姵心里倒吸了口凉气。
    罢了罢了,带不走的,她还是自己老老实实回现代吧,勤勤恳恳奔事业,潇潇洒洒上巅峰。那样的话,即使因为恐男症而孤独终老,还可以换个文艺的说法,说自己高处不胜寒、无敌很寂寞……
    而且还得加快速度,且不说已经拖了快两个月,完全不知道现代那边什么个情况;她也会害怕再在这边停留,就会真的耽于美色,不务正业了。
    但……
    无论再怎么着急,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就让他好生睡会儿,反正明天狩猎开始,她还怕没有机会吗?
    吕姵看着宇文允的睡颜,控制住自己想去亲他睫毛的冲动。
    她老老实实躺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最开始手脚有些发麻不适,可不知道多久过去,竟然也就睡着了。
    因为晚上又安排的有宴会,傍晚时分,青山来唤宇文允起身,吕姵跟着醒了,却不妨宇文允竟然会赖床,把脸埋在她脖子处,嗯嗯哼哼好几声就是不肯起来。
    他露出这么天真可爱的一面,吕姵本是想露出姨母笑的,后来转念一想,“我靠,被骗了……他分明睡得很沉啊!”
    ……这下子心里什么柔情都没有了,直接一脚揣在宇文允小腿肚上,森冷地喊:“王爷!快起床!”
    宇文允重重哼了一声,把她压进怀里,揉乱了她的头发,这才解气。
    而后更是要顶着鸡窝头的吕姵侍候他穿衣,吕姵心怀不满,因而一直故意给他系错衣带……直到宇文允在她头顶低低笑了一声:“原来姵姵也想与本王多待一会儿。”接着就去唤在一边干着急的青山,“不然你去帮我跟皇帝告假,就说本王……身体不适。”
    “别别别,”吕姵打落牙齿和血吞,赶紧麻利地给他换好衣服,还得赔上娇艳笑脸,“王爷怎可随意告假,宴会上美人众多,可比看我一个人好多了,这才符合你风流王爷的角色定位不是?”
    “角色定位?”
    吕姵讪讪地摸了下鼻头:“……就那么个意思,你懂的。”
    宇文允代替她的手捏了下她的小鼻子,见她一脸愤愤地抬头瞪过来,才松开手,转而将她抱进怀里,笑道:“姵姵最懂本王。”
    ……
    吕姵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而宇文允一时也没有打算收回手去。
    吕姵嘴巴翕张几次,最后还是没有出声,她的手蠢蠢欲动,却也始终没有放上宇文允的腰。
    她静静由着宇文允这样抱着,直到青山焦急地在旁清嗓子提醒,宇文允才道:“真想把你带在身上,一刻也不用分离。”
    他这话说的很轻很徐,如暖春时拂柳而过的微风,不惊风浪,只悄悄吹开繁花万朵。
    宇文允又紧了紧手臂,才松开她,望着耳朵通红的吕姵,面上是揶揄的笑意:“也考虑过带你去晚宴,但实在不想让你见到……”
    他的话及时止住,转身带着青山往帐外走去。
    他是说不想让她见到他演出的那副荒唐样子吧?
    吕姵捏着自己灼热的耳朵,长长地呼吸,试图平息越来越快的心跳。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心跳越发地快了……她真的该回去了,趁着……
    两人都还没有爱的死去活来,天崩地裂。
    宇文允走后,吕姵感觉甚是无聊。今日算是躺了一天,她也不是很饿,随意吃了些水果,就坐在前帐的案前,开始信手翻阅宇文允的书。
    刚翻开一页,就已经笑不出来,这是什么鬼画桃符的文字……看不懂看不懂。
    转而又看见笔墨,这她倒是有些心得,毕竟以前演过写毛笔字的场景,看道具组摆弄过文房四宝,更有人教过她如何看上去很专业。她摊开纸,用镇纸压住,又研好墨,毛笔一蘸就在纸上写了“宇文允”三个字……唔,客观评价,大概是小学一年级毛笔字兴趣班的入门水平。于是她赶紧划掉,又写了吕姵两个字,然后惊讶的发现,还是写宇文允写得比较好一些。
    于是又悬腕用力,再度写了“宇文允”三个字。她其实是有些想给他写封信的,告诉他真相,再着重强调一下她其实是个特别恶毒的人,非常自私,唯利是图,心中没有什么无瑕似白月光的情情爱爱,所以两人最多算是只贪图肉体欢愉的露水情缘。这样,他在失手杀了她后,总不会觉得难过……
    可她字写的太难看了,而且这个时代的字和现代相差甚远,她即使洋洋洒洒将自己的恶状尽数写下,他最后可能也什么都看不懂,只能得出一个“这是暗号”的结局。
    不会写,那就画吧。吕姵开始极力构思如何画出自己的故事,可光是穿越这一点,就不太好精准呈现呐……正咬着笔头抠脑袋,突然感觉有风袭来,将烛火吹得飘摇,她皱眉抬头,就见到房中站了个少年侍卫,精致娃娃脸,粉雕玉琢的,长得特喜庆,眼睛一弯就是两道标准弧线,若不是身高腿长,真是换身红衣服就能贴上门当年画。而此刻,年画少年抱着刀对她拱手一礼,甜糯糯地唤道:“师姐。”
    ……这特么又是个什么情况?
    吕姵愣了好久,直到面前的人笑意渐渐消失,狭长的眼睛不再是两道圆弧,她才惊觉这双眼睛似曾相识。
    他瘪了瘪嘴,说的委屈兮兮:“师姐连我也不肯认了吗?主人说你背叛师门,我一直不肯信,所以努力通过试炼,出来执行任务……便是想着无论如何,师姐也定然是会认辰儿的……”
    他的话信息量实在太大,吕姵一时想不到先问他什么。
    最后才想起心里对他这双眼睛的熟悉:“那晚刺杀宇文允的,是你吧……”
    第22章 心有偏重
    年画少年闻言激动莫名:“我就知道师姐能认出是我,那晚我也看出师姐是别有目的,想要缓上一缓,所以有意配合,如今眼见着这宇文允因为师姐的救命之恩而对师姐越发不同,主人又再次催促,辰儿便想来问问师姐,咱们打算何时动手?”
    ……这孩子。
    她一个不清楚前因后果的,都记得那个所谓的“主人”已经告诉了他,她背叛了师门,他还把什么计划全盘托出,到底咋想的……
    而且什么救命之恩,她差点送命了好吗?
    但这原主……竟然是个杀手?
    真是……万万想不到啊!
    原本吕姵以为原主只是个脾气暴躁又愚蠢的卑微侍妾,而后发现竟然是皇帝身边的大宫女,再然后和兰陵王还有一腿(?),而现在……竟然特么的是个杀手?
    那这个“主人”到底是谁……
    他为何想要宇文允的命?
    吕姵一边思索,手指一边在案上轻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