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元他们三个站在小酒馆的不远处观望，看来罗怀仁的地位实在不怎么样，出门就挨骂。
    罗怀仁也是不吃亏的主，“老子来你这儿是给你面子，四海酒楼请我去我都不去。”
    酒馆掌柜，“人家会请你？你穷的什么都没有，请你去吃白食啊。”
    “少废话，来三两酒和一碗面汤。”
    罗怀仁叫的吃喝，把赵天元他们惊呆了，可能是太穷，喝酒只能喝三两，这个可以理解，可是下酒菜用面汤？哪怕要几颗花生米也行啊。
    岳老四，“面汤配酒，这货是不是疯了？”
    赵天元，“是疯了，穷疯了。天天的不吃饭，喝点面汤喝点酒，离死也不远了。”
    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么低的要求，酒馆掌柜还不答应。
    “你先把欠的账给结了，你已经白喝了我十坛子酒没给钱了，先给我五个大洋。”
    后街小酒馆里面的劣质酒，居然欠了这么多钱，一年半载都欠不了这么多，一定是白喝酒喝了好几年，这小酒馆掌柜也是够意思了。
    罗怀仁被逼问债，他还急了，“五块大洋算个什么？别说五个大洋，就算五十个，五百个，我罗怀仁也能分分钟给你还上，凭我的才学，随便在哪一家大军阀做事情，还能差了你五块大洋？”
    “姓罗的，你还别来劲，我这是小酒馆，五块大洋是个小数？你今天不给我五块大洋，你就别想喝酒。”
    这俩人一通理论，说到底还是罗怀仁没有酒钱，酒馆掌柜非让他拿酒钱。到最后，罗怀仁还是没有拿出一文钱，气得他破口大骂。
    “天道不公啊，想我罗怀仁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却拿不出几个酒钱，你们都是瞎了眼，不识金镶玉，有朝一日我罗怀仁一定要让你们后悔。”
    赵天元听明白了，这家伙就是个自觉水平很高，怀才不遇。但其实，是个高不成低不就的角色，他也就适合做一个老师，做别的还是算了吧，按照现在的话说，他简直就是个杠精。
    罗怀仁说得再好听，最后也没喝上酒，让人赶了出来，为了避免他继续纠缠，酒馆掌柜扔给了他一个烧饼。
    “拿去啃吧，别再来了。”说起来这个掌柜也算是好心人，还怕罗怀仁饿着。
    罗怀仁也不客气，捡起烧饼就吃，他也是饿得不轻。
    可是他还没有吃上两口，就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几个县城里年轻的后生，抢走了罗怀仁的烧饼，还一脚把他踢翻。
    “你吃个屁你吃。”
    “哎，他当初还打过我的手板，现在和狗一样在街上捡东西吃。”
    “别让他吃，打他。”
    这几个后生，看样子还做过罗怀仁的学生，不过不是什么好学生。围着罗怀仁，一边骂一边动手，连踢带打，就像对付一只丧家之犬。
    赵天元一皱眉，“大力。”
    钱大力，“臭哥，我知道了。”
    只见钱大力一个纵步就上去了，飞起右脚就把正骑在罗怀仁身上的后生踹飞了，踹出去好几米。
    左一拳，打在左边后生的腮帮上，牙齿和骨骼断裂的声音传来，他下半辈子只能用一边吃饭了。
    右一拳，正中右边这位的心口，打在了胃部，他下半辈子都会消化不良。
    顺手拔出了开山刀，刀尖对准最后一个后生的心口，“不想死就他么滚蛋。”保证这位后半辈子都会做恶梦。
    赵天元抄着手，慢慢的走了过来。
    这感觉挺好。
    真正的大佬不需要动手的，钱大力表现的也很给力，回去给他加鸡腿。
    赵天元站在那几个后生面前，“你们几个活着就是他么的在浪费粮食，罗老师辛辛苦苦，教导你们识文断字，懂得做人的道理，你们却对罗老师下狠手，你们简直不配做人，不就是打了你们的手板，为什么打你们的手板？还不是因为你们没有好好学习，打手板能有多严重？”
    太不像话了，罗怀仁能教出方泽这样的学生，就绝不是庸才，你不好好听课，打你手板还不是很正常嘛，而且这是在民国，没用棍子抽你屁股都算客气了。
    这几个被揍的晕乎乎的年轻后生，很委屈的伸出了手掌，这几位的手掌上，横七竖八的伤痕触目惊心。一道道伤痕都很深，可以想到当初被揍的皮开肉绽的样子。
    这绝对不是木条打的，是铁条使劲抽，反复抽，才能打成这个样。
    赵天元看了眼罗怀仁，这家伙够狠的，怪不得昔日的学生要找他算账，也怪不得他现在没学生可教了。
    罗怀仁并不在意，“别看我，不好好学习，还是打得轻。”
    对于这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罗怀仁。赵天元忽然有了个非常棒的主意。
    “没错，就是打得轻，家里人拿钱给他们读书，他们不学习不听话，那就得打，不但是打，还要使劲打。”
    罗怀仁似乎是找到了知音，“你也这样认为的？”
    “必须打，你来我黑虎山，几百个学生让你教，那个不听话，你就打，打手掌算啥，直接打屁股，用鞭子抽，我支持你，管吃管住，每天都有好酒喝。”
    “给我几百个学生，不听话我可以随便打？”
    赵天元重重的点了点头。
    罗怀仁哈哈大笑，“那这个事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就去黑虎山当老师。”
    罗怀仁的问题一下子就解决了，做事情还是要抓住重点，这家伙对管教学生上瘾……。赵天元替他还了酒钱，招呼几个人收拾东西，罗怀仁的屋子都没法住人了，大冬天的连个火也没有，连夜把他带走，省的夜长梦多。
    很顺利的一次招安，第二天的白天，罗怀仁就到达了黑虎山。
    罗怀仁一来就开始忙乎，先是布置一个学堂，然后把黑虎山的人登记造册，黑虎山的连排级军官为优先授课对象，接着是班长副班长以及一些精锐老兵，最后才是新兵，人太多，他一个人教课只能慢慢来。
    至于具体教什么东西，赵天元给他定下了，第一是认字，第二要懂得民族大义的道理，具体怎么做，罗怀仁看着办。
    相信再有几个月，黑虎山的整体素质就会有一个很大的提高。
    可还没过几天，就传来了坏消息，还不是一个坏消息。
    祸不单行，福不双至。
    前些日子，麻爷带着几个人去福煤矿查探消息，算算日子应该回来了。可是麻爷没回来，麻爷带的人回来了一个。
    回来就找赵天元哭诉，出大事了。
    “老臭，完蛋了呀，老臭完蛋了呀。”
    “老子好好的完什么蛋？”
    “是麻爷他完蛋了呀。”
    赵天元的心里咯噔一下，麻爷没回来，他就知道有事，可不知道是什么事，听着话的意思，难道麻爷挂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麻爷带人到了福煤矿，以做挖煤工人的借口来查探消息。
    可没想到的是，挖煤工人是做上了，消息也探听到了，但是回不来了，想走也走不了，每天有人看着干活，干得慢一点还要挨打。
    “没日没夜的挖煤呀，在井下一待就是一天呀，麻爷都快疯了呀。”
    赵天元，“……！这他么是进了黑煤窑呀。”
    “麻爷他们都累的动不了，我身子骨好跑了出来，麻爷让你快去救他呀。”
    看来这是吃了点苦，麻爷受不了，一时半会死不了，如果个把月还不去救麻爷，估计麻爷就累死了。
    “把福煤矿的情报告诉我。”
    好消息是，这次的情报探查的很清晰。
    有二十三个英国人，英国人雇佣了一个小军阀，重点就在于这个小军阀。
    说是军阀，其实只有一个营的兵力，先前是晋军的队伍，后来自己单干了，仗着有英国人撑腰，晋军的大军阀，还有其他的军阀也没人招惹他。
    营长的名字叫李益，同样是一个营，他的营是齐装满员的加强营，差不多五百人，单单马克沁就有五六挺，还有轻机枪二三十挺，弹药储备充足，一水的英式装备，他们甚至还有一门火炮。
    但赵天元听到人家有炮的时候，他急了。
    “什么炮？多大口径，射程多远？有多少炮弹，他们的操作手是英国人吗？是不是老手？”
    乖乖的，这个煤矿的火力未免也太强了，他居然有炮，五六挺马克沁，几十挺轻机枪？这仗没法打。
    “我们也不知道叫什么炮，也不知道大多口径，反正个头不小，就是有时候听他们说十八，十八什么的。”
    赵天元没听明白，“是吧？是吧什么是吧？”
    “我说的是，十八，一个，两个，三个，十八个的十八。”
    “哦，我知道了，那是十八磅火炮。”
    前装滑膛炮，按照炮弹的重量来计算，重十八磅的炮弹。赵天元也就知道这么多，射程不会太远，几公里是有的，十八磅的炮弹砸下来，威力也不会太差，前装弹药，射速会比较慢。
    有很多缺点，但这也是一个门火炮。
    一炮下来也能砸死一堆人。
    “你先下去，把煤矿的地形画一张图出来，他们的火力分布，警戒线的位置，知道多少画多少，等你画好了图，我就准备去救麻爷。”
    赵天元很头疼，福煤矿不好打，现在不好打也要打，麻爷还在那挖煤呢。
    这位刚走，门外又进来一个报信的。
    “老臭不好了，老臭不好了。”
    赵天元抬腿就是一脚，“老子他么的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