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众人满意的点点头,这时,朱瞻基忽然站出来,说:
“等一等,还有一件事情,比本太子灵前继位更为紧急——”
众人翘以盼,不知道朱瞻基所说何事!
只见朱瞻基站出来,走到父皇的灵前,抚摸着胸口,哽咽道:
“父皇突然驾崩,陵寝还没有来得及修建。他既然留下口谕,陵寝制度一切从简,我们万不可违背了父皇心念苍生的本意。但是,父皇的陵寝虽然简陋,却也不能失了皇家的规格,最重要还是要别开生面,要有特色,让后世记住这座特别的陵寝,大家说怎么样?”
“太子真是仁孝周全,处处为皇上着想。修建陵寝,刻不容缓,应该立刻选址。臣提议,不如就在位于天寿山西峰之下,长陵的旁边,营建仁宗皇帝的陵寝。”
一直静观其变的杨荣此时,不失时机的插了一句。
“好,杨兄这个提议好。不知道仁宗皇帝的这座陵寝取名叫做什么呢?”
杨士奇和赛义一起追问道。
这时,群臣中一位模样清癯的老臣站起来,很慎重的说道:
“仁宗皇帝一生为民贡献着自己全部的力量和政治抱负,不如就叫‘献陵’吧。”
“好,好。”
此时,太子朱瞻基不由得对这位在群臣中一直沉默寡言的大臣,刮目相看。
“这位爱卿我怎么觉得有些面生?”
朱瞻基偷偷问身后的张皇后。
张翠云看了看,终于想起来了,她快而低声的说道:“啊,他应该是杨溥。”
“哦,原来是他!”
朱瞻基微微一颔,顿时想起来了。
这位杨溥比杨荣还大一岁,跟杨荣同年入仕,但是命运却千差万别。
当杨荣成为朱棣身边的大红人时,杨溥却只是当时还是太子的朱高炽身边的一名勤务官。
永乐十二年,因为汉王朱高煦挑唆太子谋反,皇爷爷一怒之下,将太子身边的所有官员,扔进监狱。
杨溥当时人微言轻,却依然不能免于罪责,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吃了牢饭,在监狱里一住就是十年。
杨溥盼星星盼月亮,直到太子朱高炽终于当上了皇帝,他才从监狱里出来。
可是,也许是惊魂未定,十年的牢狱生活给了他太多的折磨,杨荣出来以后,连走路都是低着头的,生怕树叶掉下来砸到自己脑袋似的。
他变得谨言慎行,可是这样的人,往往出言,一定不凡。
朱瞻基不由得对这位老成持重的大臣多看了一眼。
群臣散去。
隐藏在人群中的张兴,心里又气又急。
他不知道,为什么,原定的进入北京城的是杀了朱瞻基,然后第一个进城来的汉王。
或许还有其它神秘力量。
他们原本应该在北京城里斗得你死我活,然后由他张兴才裁决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可是现在,汉王却毫无音信,太子朱瞻基猝不及防就来了。
他苦心经营的棋局突然被搅乱了路数,他心里又急又气。
但是他得沉住气。
“啊,我不能慌张!这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候,成大事者,临深渊而不乱,我一定要好好谋划谋划。”
张兴一再对自己说。
所以,他默默的在人群中煽风点火,尽可能的先拖延时间,等待事态的进一步展。
群臣散去,朱瞻基才终于松一口气了。
原来,今日朝堂上的一切,不过是他在海涛公公的协助下,早早找到了杨士奇,请求他来和朱瞻基唱一出双簧,蒙骗群臣,让大家都不再质疑,太子为何能未卜先知,在父皇还没有驾崩的时候,就能现行启程奔丧的怀疑。
接下来,朱瞻基要做的就是,彻查父皇的死因。这其实也是他心里所关心的问题。
他总觉得,父皇的死,非常蹊跷。
“母后,父皇到底死于何病症,依你看来?”
朱瞻基问张皇后这个问题时,张翠云自然是有些心虚的,她很后悔当日的一时糊涂,但是现在,她必须巧妙的掩饰过去。
还好,她做事情一向是可进可退,她自然是给自己留有后路的。
“恩,你父皇的起居,最后问一下马公公一问便知。”
张皇后绝口不提自己进献美人的事情,只是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
朱瞻基略一沉吟,便不再追问,招来马云。
马云早已经对于皇后的意思心领神会,之前皇后进献美人的事情,马云也没有少得好处,这个时候,他自然得想办法保全皇后。
于是,马云想,只有什么办法才能不让太子追问呢?那就是实话实说。
当然,这个实话,也只是部分实话。
马云跪在地上,很诚恳的说道:“回禀太子!仁宗皇帝驾崩甚,疑为雷震,又有人怀疑是宫人下毒,依照老奴看来,都不是这样,大概是……‘阴症’也。”
“‘阴症’?”
朱瞻基吃了一惊,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不再言语。
他当然那知道,所谓“阴症”,就是指皇帝因纵欲过度而得的不治之症,此种病因来历不明,病状也难以描述,药方更是无从下药。
治疗“阴症”,一般都是偷偷服用所谓治疗“阴症”的金石之方。
但往往服用这些丹药,会带来更多的毒副作用。
就在召见马云之前,朱瞻基已经秘密命令,太医从仁宗皇帝的尸体体表,初步查出,皇上可能是服用治“阴症”的金石之方而中毒身亡。
现在看来,马云所言非虚。
自己的父皇,真的就是死于这个见不得人的,无法宣之于众的莫名原因。
查到这,朱瞻基不再追查了,他命令马云起身,平静而和蔼的对他说道:
“父皇一生心念苍生,是个难得的好皇帝,但是圣人孔子云,‘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作为儿子,作为臣子,隐父之过,隐君之过,是我的本分。考虑到父皇的肥胖和足疾,他最终其实,真正的死因,应该是死于心脏病作,马公公,你说呢?”
此时,马云自然是连忙点头不迭,磕头不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