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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章 “促织皇帝”竟因我?
    “它有别于田间蟋蟀,其体态较小,性格温和,通体呈乳白色,个头大的如花生米,小的如麦粒,圆筒状的腹腔上有褐红色的环形花纹,腹端有一八字形小尾巴,背上有退化的四只小翅膀,所以他不会飞,但它弹跳极好,被称为昆虫界的‘芭蕾舞蹈家’。”
    吴婳张口就来。
    可是朱瞻基忽然插了一句:“什么叫做‘芭蕾舞’?”
    “该死,我怎么又不小心蹦出一个现代词汇呢?”
    吴婳只好含糊的敷衍道:“就是一种很好看的民间舞蹈啊,你从小长在皇室,自然不懂得。”
    “它两条弓起的大腿是其弹跳的主要器官,对不对?我观察过。这小生灵能爬善跳,机灵乖巧,偶尔捉一只放入掌心,它会舞动触须,与人对视,并发出鸣叫声,然后迅速跳出掌心逃遁。”
    朱瞻基对这个什么“芭蕾舞”丝毫不感兴趣,继续兴致勃勃的和吴婳交流着对“灶蟀”的了解:
    “它是唯一一种可以越冬的蟋蟀。老农常将其放入小葫芦内饲养,在大雪纷飞、滴水成冰的严冬,仍能听到它的叫声。”
    “对啊,那年你皇爷爷的爱妃权贤妃娘娘,随侍皇上北巡时水土不服,突发急症,太医们束手无策,虽然我知道,可用蟋蟀治疗水土不服。可是,正是冬天,哪里有蟋蟀,幸好,我灵机一动,想到了这‘灶蟀’,全靠它,才救了权贤妃的命。”
    吴婳忽然想起了那个她已经尘封很多年的权贤妃的名字。
    “对,后来我回宫以后专门看了药理书,蟋蟀性辛、咸,温,中药没副毒.利尿,破血,利咽。用于水肿,小便不通,尿路结石,肝硬化腹水,咽喉肿痛。干燥后可直接入药。夏秋捕捉,开水烫死,晒干。”
    朱瞻基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补充道。
    “是啊,那年,那年……”吴婳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
    “我们一起在老农的灶间寻了十几只蟋蟀,一边用水煎,一边焙干研粉给权贤妃娘娘服用,很快药到病除。之前还气若游丝的贤妃娘娘当夜就能在皇帝面前,自己喝药。,正是那几只蟋蟀,才得以让权贤妃求情,让我进宫啊。”
    吴婳回忆起这段相识的往事的时候,贤妃娘娘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
    只可惜,贤妃娘娘的坟头只怕早已经是绿树如阴了!
    “这几年,我虽然忙,但是只要一有空闲,我都会让小太监们带着我去捉蟋蟀的。前几年,皇爷爷派我在北京办差事,我也没少研究蟋蟀经,现在,我应该可以算半个蟋蟀通了吧。”
    朱瞻基有些得意的说道。
    “玩蟋蟀最高的境界不仅是了解蟋蟀,而是斗蟋蟀了!”
    朱瞻基一边说着,一边侧耳细听,轻步慢行,一闻鸣声就踮起脚尖快步向前,找寻到鸣声所出的虫穴,立即用铁匙挖或用尖草引虫使出。
    吴婳在后面给他提着精美的蛐蛐笼子,看他捉蟋蟀。
    他将挖到的蟋蟀欢喜的放到笼子里,一边向吴婳娓娓道来:
    “从唐朝天宝年间,开始养专门的斗蟋蟀。如何区别这些斗蟋蟀的品相呢?一般来讲,斗蟋蟀颜色有青黑、黄紫数种,但以青黑者为上品。一般认为头项肥、脚腿长、身背阔的蟋蟀善于角胜。还有,生在草上的身软,生在砖石隙缝间的体刚。”
    吴婳听朱瞻基兴致勃勃的说了这么些新鲜的知识,感觉朱瞻基这两年,对于蟋蟀的研究还真不少。
    朱瞻基侧耳细听,立刻判断,在一块土石堆下,有着一只谨慎的蟋蟀躲着不出来。
    朱瞻基很有经验的取出他刚才带的小竹筒盛慢水,向土石堆下浇灌,这一招水攻,狡猾的虫儿不得不自行跳出。
    这时朱瞻基看准它的跃处,急忙用罩子罩住。
    他仔细观察所捉蟋蟀的体形,有些遗憾的说道:“这只身小头尖色白脚细,是蟋蟀中的下品,算了,不要了。”
    朱瞻基将刚才大费周章捉来的这只蟋蟀,从罩子里放出。
    吴婳不由得好奇的问道:“那什么蟋蟀你才会带回皇宫呢?”
    “最好是红麻头、白麻头、青项、金翅、金丝额、银丝额等,其次是紫金黑色的。它们被纳入竹筒中携回,移放到瓦盆泥钵中饲养。”
    朱瞻基满意的欣赏着他蟋蟀笼子里的那些蟋蟀,笑道:
    “婳儿,现在,轮到我做你的蟋蟀老师了吧?告诉你吧,好的蟋蟀可以各题名号,如油利挞、蟹壳者、金琵琶、红沙、青沙、梅花翅、三段锦、香狮子等等。藏蟋蟀者先以自己家中所饲养的许多蟋蟀相比斗淘汰,其中百战百胜者名为“大将军“,就可以同别家所养的一决死战。”
    “斗蟋蟀,我还真没有看到过呢?到底是怎么一个玩法?”
    吴婳有些好奇的问道。
    “比斗开始,两只蟋蟀同放在一只盆内,互相对峙。如果相持不动,主斗者就以尖草(俗名蟋蟀草)撩拨蟋蟀的口齿,激其振奋角斗。两只蟋蟀拚命相搏相咬,勇猛者‘斗口’,狡智者“斗间“(即伺候对方,乘间进攻)。”
    “那什么时候‘斗间’,什么时候‘斗口’呢?”
    吴婳见朱瞻基越说越来劲儿,不忍打消他的热情,只好顺着他的口风问下去。
    “敌弱时由‘斗间’转为‘斗口’,敌强时由‘斗口’转为‘斗间’。小小虫儿的拚搏,犹如勇士的角力一样。胜者鼓翅长鸣,败者一蹶不振。掌草人将一面小红旗插在比笼上定了胜负,胜者得彩,负者输钱,场主也分得彩银,犹如聚赌抽头一样。比斗要延续到寒露以后,方才停止。”
    朱瞻基绘声绘色的说着,吴婳的眼前已经浮现出一个躇踌满志的天生帝星,却如市井小民一样聚精会神的斗蟋蟀的情景了。
    她忽然心里大惊。
    她脑子里模糊猛然闪过一个念头:历史上说明宣宗朱瞻基酷爱斗蟋蟀,被后世戏称为“蛐蛐皇帝”,难道我吴婳竟然就是那一个让这样一个英明有为的君主,背上那样一个不雅名称的“罪魁祸首”?(未完待续。)